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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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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犹如三只脚才能发出的步行声朝我逐渐逼近,我赶紧把手上的漫画书藏到了枕头底下,然后闭眼养神,因为装睡对我来说早已大可不必。

从我第一天见到修女眉的那刻起,就被她那奇特的脚步声给惊住了,至今我都无法理解一个手脚正常的人是如何才能做到让自己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三只脚发出来的声音。

我侧身朝墙,左手垫头,然后开始思考如何打发下午的课堂时间。突然我感到自己的右肩被敲打了一下。

我甚至没有转身起床,直接背对着修女眉说道,“干嘛?”

“给我起来,重新正确地说一次刚刚的话!”修女眉说道。

我转过身坐了起来,“有何贵干?”

“真是青春期到了,开始狂了?连对我最基本的称呼都省略了?”

“我们又不是首次见面,用不着来那一套了吧!修女眉。”

“给我说完整!”

“尊敬的修女眉,有何吩咐?”

“你中午去哪里了?”

“除了在院里还能去哪里,难不成我还能跑出去?”

“这还用你说,中午不吃饭不是问题,但你没有去餐厅。”

“我去图书馆了。”

“修女贞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中午的图书馆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又不是鬼,好歹我也算个人。”

“你今天多半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嘴皮子比往常活跃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中午看了几本颇具营养的经典书籍,精神世界相比以往丰富了不少。”

“越说越来劲了?你今天怕是捡到宝藏了吧!反正你中午也睡不着,不如出去消磨一下过剩的精力。”

“巧了,我今天刚好困了,想睡了。”

“下午有的是时间睡,给我起来!”

“还是您老人家懂我,我这就出去散散步。”

“我说了让你出去散步了吗?跟我走。”

修女眉把我带到了底层楼梯口的杂物间,然后让我进去选一把扫帚。里面都是一些大小各不相同的被报废过的扫地机器人。我钻进这堆废铜烂铁里,薅了半天,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把勉强还能用的木制扫帚。

这把扫帚的上一任主人是谁?如今谁还会无聊到用纯人力的方式来打扫一座空旷又空虚的孤儿院?

修女眉一眼便看出了我的困惑,她盯着扫帚说:“你以为这东西是用来打扫清洁的?错!这是一把用来锻炼身体的器材。”

“好神奇的器材,长得像一把扫帚似的。”

“还敢嘴硬?看来你今天的精力确实异常的多。”

修女眉让我拿着扫帚去了茶餐厅,她命令我把整个大厅的地板拖上两遍,而且花费的时间不能太慢,也不能太快,“锻炼”必须刚好在下午开课前的二十分钟结束。

今天这些个厨师的精力似乎比我还要旺盛,他们全都没有回屋休息,一个个都坐在一旁观看我的扫帚表演。其中两个年纪较大的甚至还沏好了茶,边喝边看。

虽然我自从到了这里就几乎没有做过人工打扫的工作,但扫帚对我来说却毫不陌生。正当我拖得起劲时,一位老奶奶走进了餐厅,她朝一位厨师问道还有没有剩余的午餐,并抱怨道中午家里只剩了一些早餐上没吃完的蛋糕,除此之外没有剩下一丁点食物了。

这位老人抱怨的内容和中午我与简邂逅的故事完美匹配,趁她走出餐厅之前,我已经先一步以拖地为掩护移动到了餐厅门口。

她虽然年纪颇大,但步伐却异常轻快,体态也毫不臃肿,只有脸、手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才能体现出作为一名老人的特征,除此之外,她没有留给我一丝老态龙钟的印象,尤其让人放松的是她那始终微微上扬的嘴角和清澈冒光的棕色瞳孔。

待她要和我擦肩而过时,我故意朝她微笑示意,她也立即回了我一个无比亲切的微笑,这笑容足以秒杀那些让人倍感别扭的修女。数秒过后,她继续前行,我则继续拖地。

离下午开课还有十分钟,我决定先去一趟图书馆。本来打算在下午的课程结束后才去,但我实在无法克制住想正式认识简奶奶的那股迫切感。

虽然我进图书馆的次数用双手就能数清,每次在里面呆的时间一般也没有超过两小时,并且有一半左右的时间是在睡觉,只因里面的书籍着实让人昏昏欲睡,但我确定从未见过简的奶奶。

今天下午的开课时间点是一周中最早的一次,所以大家都抓紧时间午休,没人会在这期间来图书馆。

我一走进大门就看见她在大厅中央的一张小桌子上整理书籍,旁边还放着餐具,看来她一整个中午都没有回过家。

在我开口之前她先朝我打起了招呼,“小同学,你不用去上课吗?”

“现在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我回道。

“你可真爱看书呢!居然连这区区的十分钟都不肯放过。”

“奶奶,我们刚才见过面的,你忘了?”

“没忘,奶奶我还没有老糊涂呢,你刚打扫完就惦记着赶来看书?你可真是优秀。”

“我那是被罚才去的。”

“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还能动手的孩子不多了。”

“我也不是来看书的。”

“难不成你是专门过来看我这个老太婆的?”

“当然是来看奶奶的,怎么我从来都没有在图书馆里见过你呢?”

“因为奶奶我会隐身啊。”

“这可是失传已久的本事,奶奶能不能教教我呢?”

“看不出来,你还挺幽默。”

“奶奶不也一样?”

“不和你开玩笑了,我还有一堆事要忙呢。你们这些熊孩子,看完了书也不把它们放回原处,要么干脆不按书架上的编号随便乱放。”

“你可以向修女贞投诉,让她去教训一番那些不守规矩的小子。”

“嘴皮都说出老茧了,她要是真舍得花时间去教训那些乱来的小子,我还用得着天天在这里白费功夫?”

“下次我替你教训他们!奶奶还没有告诉我隐身的秘密呢。”

“今天我实在没空和你聊下去了,下次你再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一言为定。”

简的奶奶抱着一大堆书上了二楼,我挥手和她道别后慢慢朝大门走去。

简不愧是被奶奶一手带大的,她完美地继承了那股让人感到莫名微妙的幽默和自信。

又是一个下午的神游之旅后,又到了五味杂陈的晚餐时间。

才一踏进餐厅我就又看见那五个胖子在急着领餐,他们先是用自身体型的优势把周围的同学都挤出了两米开外,然后再开始挂着微笑相互推挤,他们都想成为第一个领到晚餐的人。第一次看见这场面的人绝对想不到他们其实是来自同一个团队的成员。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晚餐又香了起来,那五个胖子犹如饿狗抢屎般把盘子耙了个底朝天,然后又急急忙忙想去领上第二轮,但此时前面还有不少同学还在排队领第一轮,他们领餐的手速显然比不上胖子们的嘴速。

我走到了胖子军团的身后,对他们说道,“你们几个不是才吃完吗?能不能不要去和其他还没有用餐的同学抢食物,我们可都还饿着肚子呢!”

站在他们之中最前面的那个体型最大的人朝我回头吼道:“谁让你们吃得这么慢,不懂什么叫先到先得吗?”

“你这话的逻辑在哪里?什么叫先到先得?难道你们都还空着肚子?”

“大哥,别和他浪费时间,抢东西要紧!”体型最不胖的那个说道。

看来他们是以体重和体型来排的辈分。

“你们除了吃就是拉和睡,不过我倒是明白了一点。”

“明白了什么?”体型拍老二的那个问道。

“这餐厅的厨师为什么老是把食物弄得难以下咽,估计就是为了让你们这类物种知难而退,节省食材。可你们倒是容易糊弄,居然不挑食!我好奇这世上有你们不能吃的东西吗?”

“看不出来啊!平时挺文静的一个人,今天居然躁动了起来。”老二说道。

“谁见了你们这副吃相不想躁动?”

“他们就不想,这里就你看起来不太正常。”老大指着周围正在用餐的那些同学说道。

“一边吃着不堪入口的东西,一边还得看着你们几个倒胃的东西,谁还有多余的力气躁动?”

“混球!看来你今天是不想吃饭了,想吃我们的拳头?”其中体型排第三的那个说道。

“该怎么做,你们看着办。”老大说道。

最小的老五先对我出手了,他走过来抓住了我的肩膀。从老大的话中我就预先想到免不了要和他们动手,于是还没等老五发力,我就提前从他手中挣脱了出来,然后跑出了餐厅。

但我刚跑出大门后就故意放慢了步伐,我要先确保他们追了出来。

果不其然,除了老大,其他四个都追了上来,只是他们跑步的速度出奇的慢,于是我不得不一路妥协,以几乎快走的速度朝操场那边跑了过去,并且还要时不时地回头确认他们没有跟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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