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渣A的所有记忆，事情就变得好办多了。

欠债不足以搞死渣A，分化成低等级的Alpha也不是不能活下去，

黎放歌盯着关笑语发过来的消息，露出无力的笑，而不对等的爱情会把她搞死。

之前想着暂别歌坛后谈个恋爱，现在看来，爱情对她来说依然是奢侈品。

关笑语提到的诺言，渣A并没有忘记过，

但自视甚高的她在分化成低等级Alpha之后，关笑语就成了她的心病之一。

“等成为名满天下的钢琴家，我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你。”

渣A其实是一个很内敛的人，

关笑语追她一年多，即便有婚约在身，她们也没有过任何正式的约会或海誓山盟。

见对方痴心一片，孜孜不倦地跟在她身后，高中毕业前，那是她对关笑语说过的唯一一句感情外露的、半玩笑半认真的话。

渣A在钢琴上非常有天赋，这是有目共睹的；音乐创作对她而言从来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即便她没能分化成S+ Alpha，甚至不用太努力，只要沿着既定的方向发展，成为名满天下的钢琴家对她来说也是迟早的事情，

可遗憾就遗憾在，她父母、以及她自己对基因等级病态般的重视将她压垮了。

尽管说高等级基因在信息素上对低等级基因的人有绝对性的压制，

但自从信息素健康法令颁布以来，信息素霸凌现象几乎已经销声匿迹；

且信息素抑制剂也越来越安全无害，文明的公民在特殊时期都会非常自觉地选用适合自己的抑制剂，以免自己的信息素给他人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抛开Alpha和Omega基因等级悬殊无法标记不能靠医学解决之外，人们在生活上受到基因的困扰已经越来越小，Alpha和Omega不论分化成什么等级，都可以选择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而占人类大多数的Beta更是，他们只分男女，没有基因分级、也几乎没有信息素方面的烦扰。

尽管如此，依然有少部分人特别重视家族基因等，对基因等级的追崇仿佛烙印到他们的血液里，那些人仍旧古板地十分热衷挑选高等级基因的伴侣，以便保持下一代Alpha和Omega拥有绝对优秀的基因（高等级基因的Alpha在综合能力：智力、体力、领导能力和信息素压制等方面有绝对的优势；高等级基因的Omega在繁育出高等级A、O后代和信息素魅力有绝对的优势），

这一点，渣A及其父母如是，关笑语的父母更是。

对基因等级，平民百姓大多停留在稀奇和讨论的层面，权贵和豪门却枉顾法令，私底下依然用实际行动追逐着这些东西，并将此作为一种社会地位的筹码。

渣A分化之后心态崩塌，绝大部分压力来自于她自身和父母。

黎放歌不太确定，

关笑语一再地提及渣A的诺言，是不是出于纯粹的爱？

她不可能不知道渣A的分化结果，也不可能不知道坚持和渣A履行婚约意味着什么。

“嗯，是时候来谈谈我们的婚约了。”消息发出去，黎放歌很平静。

现在解除婚约对两个人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在知会双方家族之前，出于尊重，她觉得有必要先跟关笑语谈一谈。

黎放歌看得出来，关笑语的爱意并没有因为渣A对她无礼和冷漠减淡，

今天早晨见面，她激动得信息素失控，还一而再地提及渣A那个没多少情感含量的诺言都是很好的证明。

根据原著和现在的情况可以肯定，关笑语没有退婚的打算。

为了彼此，黎放歌只好、也只能由她来当那个提出分道扬镳的人。

“黎姐姐，为什么我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关笑语发来的消息让黎放歌瞬间想起早晨见面时她泪眼婆娑的模样，

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她居然敏感地捕捉到了她平静话语之下所潜藏的意思。

早晨，关笑语的嘴巴和眼睛都问过退婚这个问题，

当时不明就里，黎放歌只能给她“我没说过”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而现在，她已经决定好要怎么跟关笑语说。

“相反，是好事。”黎放歌宽慰她，

这也不能说是在扯谎，退婚，就目前来说，对她们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这可以让她们都从婚约的束缚中解放，各自宽广。

“黎姐姐，你要立刻娶我吗？”

“等见面以后，我们再详细谈。”

“现在对我来说，只有黎姐姐立刻娶我才能称之为好事。”

“………”

关笑语是什么类型的痴情种子？

为什么，她要这样？！黎放歌的头又疼起来了。

“黎姐姐，关于我们的婚约，只有结婚可谈，别的都免谈。”

看着这行字，黎放歌想着，关笑语此刻是不是已经红了眼睛？

“一直以来，我没回你消息，总避而不见，原因你应该想得到的。”

这种时候讲道理，黎放歌也不确定有没有用，

感情这种东西，总试图将理智摁在地上摩擦。

“黎姐姐不要再说了。”

“你早晨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姐姐说变就变？！”

消息接二连三地发过来，

泪眼婆娑的关笑语自然而然地浮现在黎放歌眼前，

意思已经传达到了，在关笑语消化这条消息之前，黎放歌觉得她应该不会来找她。

“我以为，你也是这样想的。”

选择推开对方，黎放歌索性倒打一耙。

“黎姐姐，我讨厌你！！！！！”

如果早晨关笑语说的讨厌是在撒娇，

现在，她说的讨厌就是生气，特别生气。

黎放歌可以肯定，关笑语还是会来找她。

记忆中，她和渣A到现在连手都还没牵过，

渣A对她的感情，只到了感动的层面，那之后没多久她们分开了。

上大学，渣A去了首都鹭京。

而关笑语大学则考去了南国。

两个人天南地北，相隔好几千里。

在今天早晨之前，两个人至少已经有五年多没再见面。

她们没再见面全是渣A单方面造成的，至于关笑语为什么这么痴心，就很迷。

如果——黎放歌想，如果还在以前的世界，再遇到那个占卜师，她应该会有进一步去了解她的冲动，

虽然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世界没有香港这座城市，但她还是很想问一问关笑语，她们之前是不是在香港见过？

和她关笑语爱称不上插足别人的感情，尽管黎放歌知道她现在喜欢的人是渣A，但让她的喜欢转移到自己身上是轻而易举的。

黎放歌还从来没有不被别人喜欢的经验，

这大概就是拥有一副无往不利的好看皮囊的人通有的自信吧——

可现实情况并不允许她这样做，

极低的生命值摆在眼前，她们在一起，后面必定会按照原书的剧情开展，宿命会将她们都推上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和关笑语恋爱这种事情，黎放歌只能想一想，

“大家现在应该都很讨厌我。”

她干脆自暴自弃地说关笑语根本不想听的话，

也许只有这样，那朵娇花的悲伤才会减轻一点。

手机果然安静了。

黎放歌忽然很累，她将床上的资料放到桌上，又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