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祝小雅就找可晴汇报最新情况。
“昨晚张月华在新华桥的桥洞睡觉，早上买了个馒头，吃了一半，另一半装在塑料袋里一直拎着，目前在大都商贸等开门，估计是想进去蹭厕所蹭空调蹭水。”
可晴摆了摆手：“知道了。”
晚上下班前，祝小雅又来报告。
“张月华去了派出所，补办了身份证，大约一周后可以补办好。张月华拿到了手机，但是花呗逾期，手机里没钱，话费应该也不多了，最重要的是，她没地方蹭电充手机，这会儿已经没电了。”
“张月华下午把另一半馒头吃了，一天总共吃了一个馒头，蹭了大都商贸三瓶水，面试了两家店都因为没有身份证被拒绝。”
“大都商贸十点关门，这会儿张月华正去新华桥的路上，估计今晚打算继续睡桥洞。”
太惨了，原本人家在大排档工作，好歹有吃有喝，哪怕没钱也不至于这么惨，大小姐这一插手，直接杀人于无形。
祝小雅按了按自己想冒头的良心，千万年薪面前，良心再痛也得忍，何况她并不知道内情，也不知道大小姐和张月华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也许张月华玩弄了大小姐的感情是个人渣呢？
自己说的祝小雅自己都不信。
大小姐这颜值这身家，直女看一眼都能原地变弯，谁还能渣了大小姐？不能够的！
说句发自肺腑的话，大小姐但凡能看上她，她立马原地变成蚊香给大小姐熏蚊子！
可惜大小姐看不上她。
唉。
惆怅。
不是，我直的呀！
又过了几天，钟颜拿到了身份证，终于找了份便利店收银员的工作，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三班倒。
祝小雅纠结了下，还是如实报告给了可晴，就是不知道自家老板会不会故技重施，再把人家的工作搅黄了。
人家可是吃了整整七天馒头，一天一个，七天七个，一个馒头一块钱，七天七块，五十块钱人家还剩四十三。
听听都让人觉得心酸。
太尼玛惨了。
祝小雅报告完，忐忑地望着可晴，就怕老板再让她干昧良心的事，千万年薪都压不住良心痛啊！
可晴笔尖朝上，敲了敲办公桌道：“收购那家便利店，辞退她。”
祝小雅：“…………”
宁霸总小说看多了吗？听听宁说的这是人话吗？！
祝小雅微笑道：“好的呢，我这就去办！”
刚工作了一晚的钟颜又失业了，这次拿到了一百块工资，比上次多了一倍……又有个屁用？！
钟颜拿着那钱依然一天一个白面馒头，这饿怕了留后手的样子，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又睡了一夜桥洞，钟颜继续找工作。
祝小雅道：“张月华应聘上了文具店店员。”
可晴道：“收购，赶走。”
祝小雅道：“张月华应聘上了水果店店员。”
可晴道：“收购，赶走。”
祝小雅道：“张月华应聘上了酒吧服务员。”
可晴道：“收购，赶走。”
祝小雅道：“张月华应聘上了KTV陪酒。”
可晴头也不抬道：“收购，赶走。”
可晴抬起头：“等等，你刚才说她应聘了什么？”
祝小雅微笑道：“泼欸陪，鸡有酒，陪酒。”
老板！你睁大眼睛看看吧！多大的深仇大恨呐？！都把人逼到这份儿上了！差不多得了！
祝小雅望着她家老板，却见老板非但没觉得自己过分，反而还冷笑了一声，说了句：“真有她的。”
这几个意思呢老板？
可晴道：“不用收购了，让她陪去吧。”
——不是不能喝酒吗？陪酒？呵！
祝小雅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就觉得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喜该悲。
说喜吧，陪酒真不是什么好活儿。
说悲吧，老板终于大发慈悲不一言不合就收购了，张月华好歹保住了工作。
那天之后，又过了几天，张月华还真就在KTV扎了根，白天在包厢睡觉，晚上在包厢上班，短短几天就跻身销冠，跌破了一大堆眼镜！
看着那张月华长得也就一般般，怎么就能销冠呢？真让雅费解。
祝小雅把这些如实报告给了可晴，可晴正在给文件签字，突然手一滑，力透纸背。
祝小雅眼睁睁看着，小心脏差点没跳出喉咙。
可晴抬眸，微微一笑，没有高光的黑瞳看着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可晴道：“销冠？”
祝小雅犹犹豫豫道：“昂。”
可晴又笑了下，地狱修罗都没她笑得吓人。
可晴道：“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
祝小雅战战兢兢，总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可又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来。
晚上惯例到了加班时间，可董的卷深入骨髓，祝小雅都被cpu的哪天不加班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公司对不起自己的千万年薪！
可今晚，可董准点收拾了东西，居然放弃了内卷？？？
“下班了。”可晴敲了敲祝小雅的办公桌隔板。
祝小雅大半年都没准时下过班了，一时间激动得热泪盈眶，赶紧Ctrl+S关机拔电源一气呵成！
跟着可晴一块儿下了楼，祝小雅目送老板上车，笑容可掬告别：“您慢走。”
可晴回头看了她一眼：“过来开车。”
祝小雅笑容一僵：“……嗯？”
可晴上了副驾驶，摇下车窗道：“陪我去KTV。”
祝小雅道：“…………”
不！我不加班的美梦！！不要碎得这么措不及防！！
祝小雅眼含热泪笑得扭曲：“好的呢。”
可晴眯眼看着她：“你不想去？”
祝小雅吓得一个激灵：“怎么可能？！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陪在可董身边是我的梦想！我激动的都要哭了！”
可晴颔首，“很好，开车。”
祝小雅哭唧唧。
为什么老板的爱恨情仇里偏要多我这浓墨重彩的一笔？我只想默默无闻赚我的千万年薪QAQ。
祝小雅一边开车一边拿余光偷瞄可晴，这前前后后跟踪的也有差不多一个月了，她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可晴和张月华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快好奇死了。
世界上什么八卦最让人抓心挠肝？当然是老板的爱恨情仇！
不过老板这表情是不是也太高深莫测了？
祝小雅自认看人还算准，可却总是看不透眼前这个年仅二十六岁的女人。
交替而归的路灯斑驳在可晴脸上，光痕在眸底划过，瘦削的脸带着不容侵犯的锐利，减弱了桃花眼带来的妩媚。
这样子看着可晴，真的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祝小雅还记得两年前大荧幕上的可晴，微卷的长发，笑起来春暖花开的娃娃脸，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呵护。
如今的可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影子，刻意剪短的黑发依然带着微卷，高贵的就像中世纪贵族，却也让她更添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
甜美不在，冷漠取代。
可惜。
祝小雅最怕与可晴对视，那双眼像是暗藏了让人沉溺的漩涡，每看一眼她都有种上不来气的感觉。
比如现在，她就有点……想张嘴喘。
“专心开车。”
“欸？”
突然的淡淡嗓音吓了祝小雅一跳。
可晴转眸看向祝小雅，就是这双眼睛，闪烁着碎芒的漩涡，让人沉溺。
可晴又重复了一遍：“专心开车，别一直看我。”
我的老天鹅！被抓包了啊啊啊！！！
祝小雅面红耳赤，第一次语无伦次。
“哦哦，我、内个，我……”
“好好开车。”
“嗯，啊，好！”
祝小雅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中了什么邪。
妈妈咪呀，她该不会对这个吸血老板动心了吧？！
不要啊！老板已经八百年不谈恋爱了！上一个不自量力的骨灰都凉了！她还想好好抱住她的千万年薪呢！
想起千万年薪，祝小雅瞬间冷静下来，心也不狂跳了，脸也不发热了，呵呵，还是钱最香。
KTV不远，祝小雅后半截路再也没敢偷看可晴，目不斜视到了地方停好车，恭恭敬敬拉开车门请老板下车，规矩的就像个么得感情的智能AI。
祝小雅跟着可晴进了富丽堂皇的大门，立刻有服务生一脸营业笑地迎上来。
可晴道：“我想喝酒。”
祝小雅立刻有眼色道：“找几个陪酒的小姐，记得是小姐，不要男的。”
服务生笑眯了眼，连声道：“好的好的，包您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