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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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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你都是靠实力进去的,而我呢!”

“事情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样的!”

“你肯定是生病了,孩子。”

“我的事不用你们管!我一定,一定要拿第一永远都要第一!如果我不是第一名的话,就没有人,你们都不会看见我!你们根本就不了解我!”

“我们当然了解!我们都是你的好朋友啊!”

“我从很小就立志要离开这里,我在这样的环境长大你们又怎么可能了解!”

“住手!!”

我们会在夏天开放吗?——忘记本身要比查高考成绩更使人痛苦

这又是一段来自冀华师大附中的一件悲伤的事。

柳青炎被叫去附中的同时,车窗外那一排羊肉馆一并射出了令人垂涎欲滴的味道,柳青炎不禁揉了揉鼻子。

彼时的柳青炎正在派出所里整理从冀华山里带出来的谢芳的遗物,连带邻居辛辰他们的一起。本就没有头绪和抓手,火上浇油的时机来得倒是恰到好处;小警员连跑带喘地跑到柳青炎门口费劲地推开那扇似乎灌了千万吨重的铅的门时,柳青炎还在盯着心理医生打给她的信息表发呆——那上面明码标价一般写着晁盖的看诊笔记。

冀华市度过了他漫长的雨季,转眼间又要迎战从西北部刮来的阵阵寒流——比鹅毛还磅礴的雪花恣意贴在车窗外挡住了柳青炎的视线,车厢里的空调开过了头,柳青炎只觉浑身有百万吨的信念和力气驱使着她想把这辆车子给砸了。

师大附中门口已站满了人,举着牌子的在肆意攻击谩骂着保安,似乎很冷静地则站在人堆外,他们的头顶早已覆盖了茫茫一片;柳青炎一下子没找到当事人,那些嘈杂的多彩乌鸦们闷住了柳青炎的呼吸,遏止了她的器官和感觉,她忽然又觉得刚刚那辆让自己喘不上来气的车子定会价值连城。

不知是谁像发现了殖民者一样,一群漂泊半生无所依靠的新大陆们嚎叫着仿佛看见了散发着真理的光芒的上帝,他们纷纷吵吵闹闹着为远道而来的警官们让开出了一条由稀泥拼出来的路。折叠门内的那群安保部的大爷们有苦说不出,只好请这几位县太爷赶紧去事发当地瞧一瞧。

以往这时候柳青炎都会按规矩办事,叫几个目击者或是负责人过来聊聊天,但柳青炎今天却觉得没必要这么做。在他们的地盘上,坏人会自己找上门来。

第一个出现在柳青炎眼前的是跳楼那姑娘的爸爸妈妈,他们哭得眼睛都快他妈的瞎了,两个人看起来就像在冰箱里放久了的蛋糕,父亲身上还有没擦掉的从工地带出来的灰。

第二个出现在柳青炎眼前的是教导主任,同时也是死者生前所在班级的班主任。这人是个地中海,满嘴的口音和未消化干净的茶沫子的味道,一个劲地向柳青炎分析该学生曾经多么多么优秀多么多么招老师喜欢,好像这个女孩的死亡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第三个出现在柳青炎眼前的是老毛。

柳青炎本以为老毛这时候应该在山里带孩子,又或是找个没人的地方一边抽烟一边对着羊群讲谁都听不懂的脱口秀,但是老毛的的确确出现在了这所被诅咒的学校里,似乎还有什么使命背负在身,和柳青炎四目相对时,救星的光荣感油然而生。

老毛把柳青炎引到了那姑娘跳楼处——天台上的积雪厚厚一层,柳青炎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随即把目光移到了老毛背在身后的那两只手。

又是顶楼,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柳青炎在电视上看到过,狗血的桥段早已在她脑子里排练演习了无数遍。

“有给你的信。”

——

以下是精神病院日常作息安排表:六点到六点半起床洗漱,六点半到七点大厅活动,七点到七点半服早餐药,七点半到八点半吃早餐,八点半到九点医生护士查房,九点到十点半听音乐,看电视,棋牌书报与杂志,十点半到十一点半吃午餐,十一点半到十四点半午休,十四点半到十五点分发点心,十五点到十六点半听音乐,唱歌,看电视,棋牌书报与杂志,十六点半到十七点半吃晚餐,十七点半到十九点半听音乐看电视,十九点半到二十点半晚间洗漱,二十点半到二十一点半服晚药。

仔细阅读以上这些你就会发现,我们的生活和他们没啥区别。

那天我们并肩看了一场烟火,烟火转瞬即逝,我没有看天,你没有看我。

其实,什么时候放弃我们的偏见都不会为时太晚,只要我们愿意。我并不清楚谁能读到这封信,以及忍着难以忍受的恶心继续读下去,但,就算是为了你胃里的哪些食物和液体,帮我烧一点纸好了。

为了一针见血,我决定直接讲明结论——冀华师大附中高二年级教导主任强|奸了我。

所谓金钱,指的是用来各取所需的部分或全部人生,当他压在我的身上时,我就知道这笔交易算是完成了。很明显,他凭着社会的沉默赢得一塌糊涂。

如果我在街上被撞倒后有人把我拉起来,如果我忍饥挨饿仍然坚持上晚自习,给予我好处的从来不止一个人,那个人可以是我的妈妈,但一定不是他。更确切的说,我害怕吃人的鹰。那种猛禽——不,他只是个牲口——公正从不问我家住何方,今年多少岁;他对我的经历和成绩毫无兴趣,他对正义和法律嗤之以鼻,他对爱恨情仇麻木不仁,却热衷于性,热衷于把正义的事情变成贪污,热衷于把无数个孩子推入火坑。没什么能保护这所建筑以及建筑里的人,即便是这栋建筑在几十年前的主人——写到这里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一伙人。

我是生活彻头彻尾的逃犯。

他看着那个女孩。她年轻得简直是个尤物:她叫什么?今年多大?穿多大的衣服?我这样会不会吓到她?没关系的,多给点钱就好了,我还从没见过有钱办不了的事。她的梦想会是什么?漂亮的女演员?征服全国的歌手?她会是那样的女孩吗?你看,她的胸膛如此深不见底,她的胸襟是如此有容乃大,她的生理状况简直为我量身打造——她怎么知道我能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感?她每天都换着花样为自己搭配,以至于让我开始变硬,欲望开始膨胀,这一定就是爱。

这就是他们脑袋里的东西。而我们呢?说出真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会有人半个字也不说,三缄其口,沉默不语,似乎想通过这样的行为避免在遭到不公的待遇。但正因为如此,恶人们仍然会逍遥法外,社会的运转逻辑会面临考验,我们也将永远失去对抗邪恶的心的勇气,包括没有报警而是选择了自杀的我。电视机里那些用演讲、口号、声情并茂的眼泪去博得好声音导师和艺人经纪公司的好感的人,十有八九不是成了玩抖音月入百万的大盗,就是成了偷窃真理的游民盗贼。这就是他,一个教导主任,以及他们苦心寻觅的快乐。

事实就是,每天都有人被爱歧视,被忽略,遭受严重的创伤,更甚者患上疾病,遭到残酷的心理折磨,以致自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该法则不论男女一律适用,无一例外。名单里有几十个孩子,最年轻的十二岁,最年长的十八岁。他们都有自己的故事要讲。

假如我爱上了你,这里,那里,无论何时何地。

——

你好,警官,或者随便什么人——一切还好吗?

不,一点也不好。我只是想让你来不及揭穿我的伪装。

但我想,你应该是警官吧。

只有天黑下来你才能看见星星。这句话是我妈妈告诉我的,而如今我也很快要去陪她了。

现在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姚榭是这样,辛辰是这样,张震也是这样。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但当他们匆匆离去时,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会随着暴风雨和沙尘暴一起到来。幸福去哪儿了?她熟知的身体去了哪里?富有肌肉的胳膊去了哪里?匀称的身体去了哪里?引以为傲的那双眼睛去了哪里?那个风情万种充满理想的女孩被什么夺走了?只留给她灰头土脸的机器,永远干不完的工作,丈夫冰冷的尸体,邻居下落不明的症候群。

她看见了,感受到了,活着仍然如此艰难和不公平,生命依旧充满砍不掉的荆棘。

之所以快乐,是因为还年轻。

那些用浑蛋做成的银行和炸药工厂经理人侵吞了这座山,当我还在看着眼前的农田,挠自己的屁股,那些骗子早就把世界揉搓入味,踩成了任何他们喜欢的样子。

人们利用独有的定律挥舞着砍刀四处杀人,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说出事实,远远比事实本身更为紧要。

——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会有魔鬼作祟,你呢,你却把关着魔鬼的笼子全都打开了。不完美有什么要紧,有再多的错误又有什么所谓呢?那才是真正的你,不是吗?”

“……”

这就是她遐想了这么久的真相,不过是一场跳楼,一次赌局的失利,抑或是来自千年以前的某首诗歌遭到了无情的遗忘,这些东西对于柳青炎来说实在太过沉重了。

柳青炎还在附中的投资人名单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我怕死吗?

我怕死吗?

“我怎么可能不怕死呢?”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中部分对话参考日本特摄作品《迪迦奥特曼》第十一集《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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