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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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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炎跟着骆延在丹柏市内来回绕弯,终于绕到了这家酒馆门口。

柳青炎一直四处张望着,这家酒馆的选址很奇怪,不仅避开了人流量,正对着的还是一个巷口,不方便进出也不方便更多的客人知晓这个地方。

招牌上写着“left corner”两个字,柳青炎猜测意思可能就是直译,左转的角落之类的。

柳青炎又想到了骆延背后的纹身。

骆延重新穿好衣服快一步走到柳青炎身前,背靠大门站在柳青炎面前。

背对着光,柳青炎只看见骆延的双眼。

“我要去后台准备准备,你随便找个地方坐。”

“行。”

招待请柳青炎坐到单人的位置,柳青炎接过菜单,随便点了杯喝的招待便离开了。

这是一家气氛还不错的酒馆,装潢门面都算得上上乘,尤其是那一块供来表演的舞台,明灭不定的光线下可见设备精良。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客人开始陆陆续续就坐并与攀谈,吧台那边的服务员正仔细调着酒,料材散发出阵阵异香。

柳青炎不自觉皱起了眉,记忆力很好的柳青炎识出了这个味道。这和当初骆延身上的味道并无二致。

柳青炎默默等待着那位乐队主唱登场。

想来,这是第二次在酒吧遇见骆延了。

柳青炎突然就发现一个事,上次撞见骆延是因为巫凡请自己出来消遣,结果随便找个酒馆就撞见了她,这次想必是回到了主场。

柳青炎在心里暗自寻思,骆延那句话说得没错,她的确有个乐队,也许是一支长期驻扎在各个酒馆内做表演的地下乐队。

柳青炎想得有点出神,以至那个招待叫了她数声小姐都没有理。

“小姐!”

“……哦,谢谢。”

柳青炎接过酒,认真地嗅了嗅。

“……下面让我们有请今天的表演乐队。”主持人上台只走个过场,灯光师就将视野聚焦于舞台上的乐器上。

柳青炎只呷了一小口的酒,顿觉胃内热量翻腾。

灯光骤起,掌声迭宕,柳青炎架起腿静候佳音。

骆延率先出现在视线内,随之而来的是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柳青炎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当天来帮骆延搬家的那个男的。

骆延换了一身长款礼服,能够折射出光泽的头发被她束起一个小辫,还往身上添置了些装饰,化了淡妆。

柳青炎有注意到她坐在最侧边,因为灯光效果柳青炎看不清骆延究竟化了一个什么样的妆容。这时,一个女生抱着一捧花从舞台下小跑过去,直向骆延。

骆延正调试着音弦,见状愣了愣,但还是接过了花束并和那个女生抱了抱。

柳青炎很好奇,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乐队究竟有多少令人折服的本领。

柳青炎一句话没说,默默观察着舞台上的四个人。女生走回座位时脸上充满着满足且害羞的笑容,而台上的四个人则在耳语,不时露出调笑似的表情。

一切准备就绪,只剩下一束蓝光给到了骆延。

其实骆延向另三人撒了一个谎,她没告诉他们台低下坐着自己的新室友。

“大家好,我们是左转乐队。”

柳青炎认为这是一场非常值酒钱的表演。

柳青炎第一次认识到,骆延及其乐队的本事果真值得有粉丝送花,值得观众为他们呐喊,以至一两个小时过后,不大不小的酒馆竟坐满占满挤满了人。

骆延的歌声很耐听,有辨识度,发音独树一帜,透露出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再加上极其引人注目的外貌,很难想象如果哪天他们火了会是什么气象。

柳青炎还注意到他们四个人之间不可言说的默契。

往往是骆延给鼓手一个眼神,贝斯手就知道接下来要的乐句应该如何走,无论是就单纯的乐器solo,和声,还是个人的技术而言,每个人都堪称完美。乐队整体的风格低迷而又爆发,无论是弹funk还是节奏布鲁斯,好像每一种乐型他们都能驾驭,每一种都充满着乐队的风格,扎实的功底和极度的默契让他们在舞台上即便蹦蹦跳跳也不失风度。

柳青炎听着听着入了神,点的酒没有喝几口,而是跟着乐队一起摇摆解放自己。

最后一首歌是木吉他弹唱,骆延就像一个游走于重山风雨内的诗人,又像是大隐隐于朝的时代歌者,娓娓叙出一个婉转又热烈的故事,柳青炎暗自赞叹着骆延的功夫,内心仿佛受到了指引,嘴上也开始不由自主地跟唱起来。

直到最后,整个酒馆都被骆延牵动着。

大合唱是最能刺激一个歌者的,骆延只是朝着观众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顿时呐喊滚滚。

绕梁的歌声逐渐停息,最后止于吉他弦的尾音中。

再一次的如雷掌声,有甚者正往舞台上抛花抛卡片等等,柳青炎只是将自己隐藏在一个能看得清所有人的小角落中,默默观察着骆延。

“谢谢大家,我们是左转乐队。”骆延将吉他架在架板上,似有几句话还要说:

“鼓手,韩良。”

“贝斯手,盛双。”

“吉他,卫羽。”

原来他叫卫羽。

在尖叫和掌声中,四个人走到台前,互相肩并肩手挽手,朝着观众致礼。

今天的表演效果非常好。

酒馆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时间仿佛不管用,有人在这一醉方休,也有人在这寻觅自己,更有像骆延这样的人,他们不拘泥于时代,只是尽情释放自己,展现使不完的才华。

散场的时候柳青炎才发现已经快十点了。

酒馆是一个有时间暂停权的暖房,柳青炎走出酒馆时并没有发现骆延在哪,即便自己有身高优势,从大片的人丛中柳青炎仍找不到她。

于是她又折回去四处望望,也没有发现。

人堆里的柳青炎正疑惑着,突然一只手拍了下她的肩。

是骆延。她攥着衣服,额头一层细密的汗,吓了柳青炎一跳。

“跟我来。”

原来是酒馆的后台,一个二三十平米的小房间供表演者休息和更衣之类。

柳青炎走在骆延背后,好奇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喝酒交谈的另三人都听见了推门声,见来人是骆延,三人都露出微笑。

见骆延后面还有一个人,三人都收起了微笑。

“这位是?”

没了警服和身份限制,柳青炎倒显得拘谨了起来:“你们好,我是柳青炎。”

“见过了。”骆延径自拎起桌上的酒,撬开瓶盖,坐上沙发解渴。

两个男生面面相觑,盛双看呆了眼。

卫羽和韩良放在嘴边的酒瓶愣住了。

骆延看这三人毫无待客之道,不乐意了:“喂,你们俩平常看见漂亮的酒客眼睛都直了,现在怎么又不敢了?”

柳青炎不知道她这话是啥意思,自己只能走过去和他们仨握握手。

“柳,柳,柳警官好。”

“你好。”

柳青炎明白了,这个乐队的成员和骆延是一样的,外表和内在不那么统一,要么外表高冷内心火热,要么外表嘻嘻哈哈,内心却又十分拘谨。

要么外表高冷内心更高冷,就像骆延,扛一座火山来都不能融化她。

怪不得他们有如此高的默契。

怪不得只有骆延面前有烟灰缸,而且还是满的。

“警官,警官好,喝,喝酒吗?”

刚递过一瓶酒的卫羽就遭到了骆延的嗤笑。

“谢谢。”

几个人同时看向骆延,柳青炎找了一把凳子坐下,似乎这手里的不是酒,而是缓解无言相对的药丸。

“骆姐,那老板有事要跟你讲。”盛双拿着手机过来了。

“好。”骆延拿着手机暂行离开。

柳青炎注意到他们三个人似乎都做了一个“终于等到了”的动作。

另三人都朝盛双竖起大拇指。

最先上来搭话的居然是韩良:“柳警官觉得我们骆姐怎么样?”

柳青炎见这个小男生脸上有一种青涩的勇敢,不由得笑了:“我觉得你们骆姐挺好一个人。”

——柳青炎想起了初识巫凡的那年那天。

韩良一口酒呛到了,卫羽一拳砸在韩良肩上,满眼都是笑意。

柳青炎不知所云:“怎么了?”

对于这个话题卫羽最带劲了:“我上次听到这句话还是好几年前了。”

“没明白。”

“柳警官,骆姐她脾气不太好。”盛双走了过来,柳青炎盯着面前这个姑娘,还是没搞懂他们什么意思。

“还是没明白。”

“骆姐她是不是前几天向您讲了几句特别中规中矩的话?”

“……对。”可能指的是那串合租声明吧。

“她是不是主动邀请您来的酒馆?”

“是。”

“刚刚您是不是坐在台下?”

“是。”

“是不是还是骆姐她突然出现,然后把您带到这的?”

“你们怎么都知道?”

拿着酒瓶的三个人互相看看,碰了碰仿佛是在对暗号一样。

“这是骆姐她的习惯。曾经有个人妄图搭讪骆姐,她也是先表现出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态度,然后第二天来了个乾坤大挪移,活生生把那个哥们气跑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这几年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那么做了。”

“所以说,我是例外?”柳青炎指着自己。

“可能吧。所以我们讲骆姐她脾气不好。”

柳青炎想到了什么。

柳青炎曾经办过一个案子,那个嫌疑人用欲擒故纵一步一步哄骗受害者,最后骗了差不多几十万元,现在还在牢里关着。

但骆延是个搞音乐的,不是一个嫌疑人,不可以用自己那一套理论看骆延。

柳青炎无言,等着他们的下文。

“我们骆姐她,怎么说呢,她不喜欢有人对她表现出半点好,或者说,她不喜欢有人与她走得太近,即使她新认识一个人,她总是先是表现出很模糊的态度,然后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将其推得远远的。”

“为什么?”

“不知道,她总是这么做。”

“那你们又是怎么和她正常相处的?”

警官同志总是问到一些富有审讯意味的话,柳青炎愣了两秒才连忙打着哈哈抱歉。

“没关系,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卫羽拿过柳青炎的空酒瓶,再给她递一罐新的,“骆姐她这个人吧,虽然没什么心眼,但是心思可多了,可以交朋友,但不可以交好朋友。”

“这是什么逻辑?”

三个人一起摇摇头。

“那什么方面会表现出脾气不好?”

“那就有说头了,”第一个回应的还是卫羽,“比如说有一回,一个酒馆老板出尔反尔,骆姐和他理论,突然骆姐一巴掌甩了过去,再然后一顿口头教育,撂倒他之后,拿着本就属于我们四个人的工资离开了。最后一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再比如,另一个老板聘我们来唱歌,他要求骆延能不能穿少点,吸引眼球嘛,结果那老板肿着半边眼球看完了整场表演。”

“你是不是想说,她并不喜欢受到约束或是管教?”

柳青炎总结得很到位,三人齐点头。

柳青炎心里有点数了,这时,大门嘎吱一声,骆延步入:“哎,那边还有个暖场表演叫我们去。”

闻之,三人点头,放下酒瓶默默收拾起来。

柳青炎不由得起身,看着他们拿乐器也瞄了眼骆延。

“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吧。”说完骆延转身拿起吉他就走了。

一个“哦”字被柳青炎咽了下去。

柳青炎突然觉得这个背影平添了几分桀骜不驯。

“哦对了,”骆延突然转身,“你帮我喂一下猫。”

“哦。”这下他们是真走了,柳青炎跟在后面,看着他们挎起乐器发动摩托车的引擎,逐渐消失在巷口。

柳青炎站在酒馆门口,手里攥着一样东西,那个烟灰缸下夹着一张卡片,被柳青炎看到了。

上面写有一行字,大概是骆延写给卫羽他们的。

——我今晚有客人来,都表现好点。

兴许是骆延故意让柳青炎看到的。

“脾气不好……”

“不愿受管教……”

“她不那么好相处……”

柳青炎回家路上还在想着这几句话,走着走着就到家了。

回来之前,柳青炎去便利店买了些早点,柳青炎拧开家门打开灯,霸霸从书房冲了出来,不停地摇尾巴。

“别咬我裤子。”柳青炎放下食物走进书房,正欲拿狗粮,发现自己床上多了个物件。

居然是那只猫。它慵懒地卧在被子上,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来人。

“你怎么在这?”柳青炎刚想把它抱出来,它自个儿就迅速跑掉了。

然后柳青炎就看到了一摊水渍,明晃晃的。

是猫尿。闻起来有些久了。

这算什么,标记领地?

柳青炎想来想去,也不能跟一只猫较劲,而且它妈还说帮个忙喂一下。

柳青炎就拿出手机拍了照片发了过去,柳青炎在一长串富有年代感和富有青春活力的头像中好找一分钟,终于找到了骆延的头像。

柳青炎毫不犹豫的发了过去,还补充了一句话。

——你主子在我的床上留下了印记。

柳青炎合上手机,从床下拿出狗粮,再走到客厅拾起早点,再从茶几下拿出猫粮。

霸霸的尾巴像转子似地甩,双眼放光。

“傻狗。就知道吃。”

柳青炎不知道的是,丹柏的上空正聚集着厚厚的云层。

另一边,某个酒吧里,乐队的表演依旧出彩,众人在热情的欢呼下离场。

这个老板还算客气,起码备了点好酒好食给骆延他们。

“乖乖,真有这么多好人的话,我早就享誉中外了。”

“啃你的肉。”韩良又抓起一把糖果扔给低头干饭的卫羽,笑作一团。

一旁的骆延拿着啤酒看着他俩闹,一言不发。

“怎么了骆姐?心情不好?”

“没有,”骆延给予盛双一个安慰的表情,“刚刚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

“你们觉得,柳青炎她怎么样?”

霎那间,屋子里寂静无声。

“怎么了?”骆延不适应突然的安静。

“没什么没什么。”

“那就说说,你们觉得她怎么样?”

“我觉得柳警官她很有魅力,适合交朋友。”

卫羽直接把刚刚对柳青炎讲的话反向又讲给骆延听。

“然后呢?”

“然后,”卫羽咕噜咕噜又咽下一串烤肉,“很养眼啊。”

本色暴露。

“滚。要你有屁用。”骆延将视线瞥到一边。

“怎么想到问这个?”盛双不忍直视那俩大男人的吃相,转头又看向骆延。

“刚刚在想,我把她介绍给你们是不是就是个错误。”

“为什么?”

“她是个警察……我也不知道,感觉很别扭,怪怪的。”骆延咽下嘴里的酒。

“一点都不怪,”卫羽出来打圆场,“既然是室友,倒不如就交个朋友,管她什么身份,即便是我们几个,不也和人家进行了友善的交流?同住一屋不搞阶级关系这道理是你教给我们的。”

“继续说。”

“骆姐,要我说,你多个朋友,而且还是个警察朋友,好事啊,像咱这唱地下的最烦闹事的人,这下好了,有后门儿走。”

骆延没说话,默默喝酒。

卫羽见没人回应他,自顾自喝酒吃肉。

气氛突然陷入困境,骆延喝着喝着突然心头就烦躁了起来,放下酒推开门离开了。

剩下三人互相看着彼此,心中大呼不妙。

“预防针打对了。”

“我刚刚说错什么了?”

“没有,你说得非常好,就是对象错了。”

“你说,我们劝了她这么久,改改脾气交个朋友也不难呐,这么就别不过来呢?”

“说明任重道远。别说我们了,就算随便来个什么专家想要驯服骆姐,太难了。不是骆姐驯服世界,就是世界被骆姐驯服。”

“那就祝那位柳警官好运吧。”

吃食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空气里弥漫着无人知晓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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