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不是打那个什么商赛吗，”到二人要去的艺术馆需要转好几趟地铁，陆怡一路小声与许静聊天，“这辈子真的，不愿再打。”

“怎么了，”许静对商科的领域不太了解，“不顺利吗？”

“简直不能用不顺利来形容，”陆怡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最后进决赛的都是些什么人吗，不是国内top就是QS前20，我真就原地爆炸。”

许静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神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最后决赛都是大佬打架就算了，反正我当时第一次参赛，也没想着一步登天，”陆怡继续吐槽道，“干这种事，最让人暴躁的是队友。”

大抵崩溃程度能够类比小组作业遇见摆烂组员？

“我们组有人根本什么事都没干的……二十页PPT，我们队除她以外平均每人做了6页，她做两页，而且是踩着点交的，”陆怡咬牙切齿地道，“而且甚至有单词拼写错误，我当时负责最后整合PPT，看到单词拼写问题真的两眼一黑。”

许静听着也两眼一黑。

“我真怀疑她只是想白嫖一次参赛经历和最后成果，”陆怡耸了耸肩，“当时挺气的，不过后来就觉得无所谓了，反正我们队最后连复赛都没进，她也没蹭到什么。”

行吧……许静没想到结局竟是如此。

“商赛，”陆怡痛恨地重复了一遍，“又称‘伤赛’，就是通过伤害参赛者的手段来达到比谁先‘殇’的目的。”

许静：“……”

她尝试安慰：“没事，慢慢来……我看我们高中班上那个谁不就之前拿到过优秀案例，还有公司赠送的小样……”

“今年没有了。”陆怡面无表情地道。

许静：“如此倒也不是非参加不可。”

“是的，”陆怡恢复了活力，“在这个破带专之中，没有什么事是非干不可的。与其被他人卷死，不如主动躺平，捡被大佬们鸽掉的offer。”

理想十分丰满，精神状况十分良好。

很好，继续保持。

“不过话说，你是准备一路本硕博？”陆怡的关注点转移到许静身上，“你们专业都会搞学术吗？”

压力给到许静这边。

她艰难地道：“其实吧……我们专业，是一个，嗯……非常……具有……灵活性的专业。”

汗流浃背了。

“也就是说至少有一半人本科毕业不会再搞任何本专业相关的东西。”她道。

她尝试转移话题：“但我知道高中的xx已经决心投身考古事业从此挖土了。”

陆怡沉默两秒，注意力被顺利转移。

“6啊。”她最终道。

“我记得她之前还说想转码？”她回忆道，“去年她是这么跟我说的。”

“可能卷不动了。无所谓，苟富贵勿相忘，”许静目光游离，抬头看地铁路线，提醒道，“我们要换乘了。”

“哦哦。”陆怡连忙跟下车。

她的手机屏幕亮着，映出朋友圈的熟悉页面。

不想上b学，追忆高中，探讨高中同学近况……无非就那么几个话题。

“他们怎么都脱单了，”陆怡刷着朋友圈，啧啧叹道，“为什么大家都有对象，就我没有？”

许静看她一眼：“我也没有。”

“我觉得你快有了，”陆怡笑眯眯地抬头看她，“上次那个男生，你跟他怎么样了？”

“谁？你说祝招妹？”她独来独往惯了，是以陆怡一提她便只能想到祝招妹，但随即又想起陆怡与他并不认识，“我跟他不熟……”

“半夜一起逛酒吧一条街的不熟，”陆怡举起手机示意她看，“拍照为证。”

许静瞥到她与祝招妹同框的照片，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他们的影子几乎重在一起。

死亡的校园论坛拉郎配回忆再次攻击她。

“真的就偶尔一起吃个饭……”许静挣扎道。

“上大学之后你跟我单独约出来吃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陆怡控诉道，“而且你们走路的时候离得那么近！”

“你这是错位……”

“Stop狡辩，”陆怡在她面前手指交叠比了个叉，“否则我现在就发朋友圈邀请大家下注你什么时候脱单。”

“真相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许静无奈地道。

“真相都是人造的，”陆怡理由充分，“‘大楚兴，陈胜王’，这充分证明了历史是由人民群众创造……不对，反正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你什么时候能谈一个？”许静原封不动地把问题抛了回去。

“姐不婚不育，寡王一路硕博，”陆怡拉着许静摆姿势对着玻璃拍照，“谈恋爱不如搞学术……不对，打商赛……不对，卷实习……不对，额……”

许静精辟的总结道：“当1当0当3都不如4了来得刺激。”

“……你说得对。”二人达成共识。

接下来的话题是无穷无尽可供吐槽的老师同学破学校。

然而相关话题显然是聊不完的。出了地铁七拐八绕，冲出一众黄牛的包围圈，二人终于在入馆口停下。

陆怡不动声色打量了眼前这栋建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这就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吗……”

许静静默一会儿，委婉地说：“你把自己骂进去了……”

陆怡：“？”

许静道：“你知道小资产阶级吗，他们的固有资本不多，在年岁好的时候能够雇佣无产者进行生产，这时候他们是剥削者；在年岁不好的时候就只能出去打工，成为被剥削者。”

陆怡：“所以？”

“所以刚发生活费时我们是雇佣劳动者的人，月末吃土的时候我们是被压迫的劳苦人民。”

陆怡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上日期：“但现在才月中……”

“但我已经吃土了。”

有点不对劲，但又合情合理。

“没关系我不是人，我只是土狗。”

“我是死去多时的尸体。”

话音重合。

“尸体……是不是有点影响公序良俗？”陆怡小心翼翼地问道。

二人相顾无言，最终决定坚决摈弃非正经学术探讨在这场周末约会中的变量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有、、卡文……嗯，作者继续爬回去写论文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