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桑宁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他觉得自己的形态好像改变了，他只有意识，在一个身体里面，他操控不了这具身体。

这身体的脸也不是他的脸，而是江宁原本的样子，他好像是待在这身体里面的一个游魂，出不去，也动不得。

这具身体有意识。

她就是原本的江宁。

女妖在还原现实。

江宁此刻正在一片竹林里，远处是矮丛林。

聂桑宁看到面前的江宁动了，她飞身往丛林里跑，跑的很急，似乎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她。

江宁跑着跑着，突然摔了一下，她惊恐的看着身后，一个千年树妖变幻出血盆大口，要将江宁吃了，以增长自己的灵力。

她只是一个几百年的妖怪，根本打不过，怎么办？

她会死在这里吗？

聂桑宁没想到自己还能听到江宁的心声，而且他的心里竟然也在恐慌。

这是和江宁的情绪绑在一起了吗？

江宁闭上了眼睛，可是却没有被吃掉，恍恍惚惚，她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她睁开眼睛，是一个方士。

然后那个方士把那个千年的妖怪收了，转头看见她，江宁以为自己也会被收走，但他没有，只是说了几句话，“下次小心。”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还有，下次逃跑的时候，别往人类领地跑。”

会被杀死，聂桑宁在心里补了一句。

方士离去。

江宁十分庆幸自己遇见了一个好的人类，只不过她刚想尝试站起来，却发现脚踝扭伤了，站不起来。

远处突然传来呼喊声，“姑娘，你还好吗？是摔倒了吗？”

是个男子的声音。

江宁有些害怕，万一这人知道了她是妖怪，会不会立刻杀了她？

远处的人看那姑娘坐在地上迟迟不动，跑过来，向江宁伸出手，“姑娘是脚扭了吗？这样吧，我背姑娘下去吧？”

是个娇俏儿郎，身上带着书卷气。

偶尔相信一下人类，没关系的吧？

江宁愣了下，慢慢伸出手，放在他的手心，勉强站起来。

白辰轩蹲下来，江宁趴在他肩膀上，白辰轩从她腿弯伸过去，背好人就站起来慢慢往下走。

聂桑宁知道，这是江宁和白辰轩的初遇，他还在江宁这里，那，谷夜玄，他的意识应该也在白辰轩那吧？

还没等白辰轩和江宁下山，场景再次转换，周围的山林和草丛都消失了。

周围慢慢浮现白府的情景。

江宁站在白府门口，天下着大雨，天空是白色，白辰轩给她撑伞。

白辰轩：“江宁，我们私奔吧，我已有姻缘，我们注定无法共白首。”

江宁笑着说，“好。”

场景变化，周围还是白府，大雨滂沱，天空灰蒙蒙的，无人再给江宁撑伞，江宁狼狈的坐在地上。

江宁红着眼睛质问白辰轩，“为什么？！你为什么还是同意了和她联姻？我们明明说好…。”

白辰轩打断她，一脸愧疚，“宁宁，对不起，我先前并不知道你是妖。”

白辰轩喃喃自语：“人和妖怎么能在一起呢？”

江宁不懂，她也不想懂，“所以，你就放弃我了吗？”

江宁没再抬头看白辰轩，只是伤心的抱着自己的膝盖，淋雨哭泣。

白辰轩走过去，给她打伞。

“有太多太多因素了，我有家人，有朋友，有生活，我做不到亏负他们。”

聂桑宁看到这里，只是觉得白辰轩太过软弱，没有担当，只是，人和妖一定是陌路吗？

他不知道，也没有见过人和妖在一起，只是世间舆论，无人不在意吧，白辰轩又好像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他感受到江宁的那种绝望和悲伤，铺天盖地的，像是自己的天突然塌了。

聂桑宁突然又想到自己，自己呢？被亲近之人背叛，双腿不能行走，被母亲抛弃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万念俱灰。

场景转换，白府婚礼当天。

白辰轩和上官曦月正在拜堂，江宁一个人偷偷混迹在在酒席上的人群里，眼里控制不住眼泪。

那些人说话的内容和聂桑宁在上个梦境听到的一模一样。

这里，就是江宁真正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