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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八回 设宴迎人以尽欢愉 怀情诵诗稍抒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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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再逢寒月里,雪色似当年。

昨日还遥念,须臾到眼前。

话说谢灏到地方访察,事毕回京向姚安甫述职,以为政策可以施行;只赎地一条稍有受碍,尤其江河两岸田土膏沃之地,豪门尤为不舍。另述所见培殖良法与水利农具,若推而广之,可省人力而增地产;又曰南方密丘陵而少平原,宜植果木、养桑蚕、艺花卉、蓄禽鱼,能补时缺,可允以特产易稻粟而为税。姚安甫喜,呈奏仁宗;仁宗亦是龙颜大悦,决意明年昭告天下,布施新政,并以姚氏为中书令,赐紫金鱼袋①。

却说为庆谢灏归京,元鹤等人于云上楼设席款待;时迫黄昏,宴间灯火融暖,酒醑芳香,浑然不觉雪后天气寒冷。元鹤这次携了弟弟仲鸿前来,说是教他多与几位兄长交接学习,日后入了仕途,左右不致手忙脚乱;而心底又留了另一层:若是不小心吃醉了,自有子渐照看,不必与谢灏同车,能省去些尴尬事。

谢灏赶来时,众人都已到了,他笑揖道:“才将公务整理妥当,故而来得迟了,灏向诸位赔罪。”徐弼笑道:“哪敢教你赔罪!如今可是功臣一个呢。”他道:“我不过是受了圣人的恩荫,做些微细之事,强占些末等的功劳罢了。”元鹤见他外被鸦色大氅,英朗俊秀,心中愉悦,与谢灏递了一杯酒,笑道:“这些话还是外头说去罢,朋友间欢聚,何必这样严肃。”徐弼点头道:“是了。复清你吃了这杯,就当罚你迟来了,然后就入座罢。”

谢灏饮了那酒,又脱了大氅,坐入席中。对面正是元鹤,斜倾着头摆弄杯箸,似颇随意,气度却沉静不浮;头发只以一条象牙色的绸子束着,已有些松散了,额前落了几丝下来。他不禁想道:果然还是来得太晚了么?严真出门总是要整饬仪容的,定是他们已说笑了一阵才散了的。若是自己像平常那样坐在元鹤身侧,或许还能帮他把那头发梳将上去——当然他必不肯,不过至少也能提醒他,趁着机会与他说些话儿;可现下这隔席对坐着,着实不方便,这小事又不必摆出来说,否则又要嫌我太拘束了。

两月不见,他难免多望了元鹤一会子,以纾解思忆之情;元鹤自然感觉到了,微微低下头去,不作回应。那边仲鸿因年龄最幼,坐在末座,正将谢灏和兄长动作瞧得清楚;他早知道他二人结交甚深,近密过人,只是不知是哪个先动了旁的心思,不肯再为朋友,如今见了,暗想道:原是那谢灏别有慕恋之心,然兄长并不肯回视,莫非流水无意?这时谢灏也瞥见仲鸿正观望他,回头顾视,一时间两人俱是喑默不言,然目光却又颇不平静。谢灏则心道:仲鸿心思聪明,虽寡言少语,却不可教他发觉出甚么来;毕竟他是元鹤胞弟,若以为我所谋不轨,欲玷渎其兄,使白沙渝涅②,便去劝讽元鹤与我少了来往,岂不是鸾娘一事重演?因是收回眼来,专心享用肴核美酒,不再那般盯着元鹤不放。

各人又寒暄一会,徐弼道:“诸位大抵已听闻了的:姚公即要升中书令了,引领明年新政。”元鹤点头道:“新政之旨义,为安固社稷、福泽万民;吾侪抱志久矣,今终有积功兴业、振翮高飞之时。”思古却黯然攒眉道:“我亦如此想。只是这几日泰山③略有微辞,道是地方宦族不仅拥建国朝,一直特授恩典,而且比之百姓,贡献甚多,今改易政策,恐怨言日生,更不利于朝廷;又道弛山泽之禁不过逞一时之快,消土地之灵气,速川泽之枯涸,非为长远谋。”谢灏抿唇道:“虽然冒昧,然则聂侍郎瞻前顾后,但窥新政推布之难,不预新政施行之得,诚是因小失大也。”

然不管如何说,聂侍郎终究是尊长,又是思古岳丈,谢灏这话着实伤人;元鹤看不下去,道:“复清,你少说些罢;与你这杯酒,且先饮着。”于是斟了一杯,递与谢灏;谢灏接过,便也不再言语。他又圆转道:“方才不是都说了么,好不容易相聚,莫要再谈甚么公事了,多说笑言欢才是。话说宗雅你那孩儿前些日子满了周岁,可抓周了么?”果然一提及孩子,思古便眉开眼笑;其子取名“鼐和”,腊月中的生日,如今方满周岁,模样正是粉雕玉琢。思古道:“抓的本《公羊春秋》。”元鹤笑道:“将来或成个治经大儒。”思古道:“不过讨个彩头,我是不信的:这么小的孩儿,连话都说不了两句,读书写字更瞧不出的。”元鹤道:“不过总归是好事;等他长些,观他志向如何,再教养也不迟。”

他两个闲话,撇下不讲,却单说谢灏。见席上未有什么女乐来助兴怡情,尤未请那李娘子来,不知是否是因着自己上回闹得众人颇不愉快;故既是为我接风,便尽量顺我的意了,这倒好。他悄悄抬眼去觑元鹤,却也瞧不出他有无遗憾之色,只好暗自安慰自己道:先夫人已故去恁多年了,若元鹤真有甚么心,便早该有佳人陪伴了;他既不曾留意男女之事,自然是无甚续弦纳妾的想法了——那回醉后车中,元鹤虽未明言,意思却大抵是如此的。这时候元鹤与思古谈论稍歇,回头时正看过谢灏,恰与他眼光相触;那谢灏本就高兴,又见面前人回望自己,心中一阵冲动,举酒起身道:“嘉治二十一年雪后,我与诸君送严真别去;今又值雪后,严真与诸君迎我归来。这般一段缘分,焉能不起吟哦之兴?我即作一诗,歌与诸君。”于是将那酒痛饮了一口,吟道:

昔岁君行冻雪凝,今吾回马雪层层。

奔劳日夜报英主,快慰平生得好朋。

欲致愚情惭敢问,但倾樽酒醉无凭。

元鹤见他愈发激动,唯恐他再说出些甚么不相宜的话来,忙起身压住他把杯的那手,道:“今逢乐事,我亦有诗兴,何妨我续尾联,共成一好诗?”语气虽是询问,却并未待谢灏回答,便自顾自吟道……不知他续的甚么,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① 唐制,三品以上官员紫袍,佩金鱼袋。

② 谓由白变黑,比喻更改初衷。化用《荀子·劝学》:“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③ 岳父的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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