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越千山 > 第40章 鬼城商队失踪案

第40章 鬼城商队失踪案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这天,江宴绪照常去找宁亭靖,而宁亭靖今日分外严肃,好似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要交代江宴绪。

江宴绪连坐姿都端正了不少,挺直了后背。他总觉得如果今日做错一件事又或说错一句话,宁亭靖会站起来怒骂他。

宁亭靖捋了把胡须,沉声道:“你记住我后面说的每一句话,别不当真。”

江宴绪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道:“您说,我听着。”

凛冽寒风席卷大地,粗壮的大树疯狂摇曳,雕窗和门紧紧掩着,屋内火炉燃着木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你不是一直奇怪镇远侯谋反一事吗,今日得空,我细细说与你听,你仔细听着,别让情绪控制你。”

宁亭靖说着,江宴绪不自觉地攥紧了拳。

“其实先帝是一个疑心深重的人,这点你比我更清楚,有时候疑心一旦萌生出来,就很难消下去,你父亲正是因为清楚这点,才不选择反抗,选择称病告假,可没想到他日日躲在家中,没能获取先帝的信任,反而还赔上了全家的命。”

“先帝曾无数次后悔,可他忘了一件事,有些话说错了可以道歉,可有些话说出来道歉了也无济于事,不是所有的事,所有的话都可以用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掩盖过去,人们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有些错只有一次机会,犯了就改不了了。”

江宴绪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他胸口仿佛有一口气迟迟出不来,这种吞咽不下去,又吐露不出来的滋味太难受了。

宁亭靖疼惜的看着江宴绪,问道:“你知道你为何会染上疫病吗?”

江宴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为何?”

“疫病哪里是说染就染的,那是你父亲想要保你。”

江宴绪脑中“嗡”的一声,好似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脑袋里也只有一句话,你父亲想要保你。

“那我兄长呢?江淮豫呢?为什么让他死?为什么选择留下我?为什么?为什么!”

江宴绪说到后面呜咽出声,他愤怒地站起身,胸腔剧烈起伏。

宁亭靖头疼扶额,劝道:“你先坐下。”

江宴绪重新坐在凳上。

“你兄长没死。”

“什么?”江宴绪一激动又站起来了,这次凳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就在天枢阁,他一直陪着你。”

江宴绪眸子瞪得老大,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几分:“在哪呢?我怎么没有见过他?”

“他就是一直守在藏书阁的时衡。”

“时衡?难怪,难怪他总是盯着我。”江宴绪脸色变了又变,整个人又哭又笑。

时衡自从来了天枢阁就时常带着一个面具,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也没人敢去揭他的面具。

“我今天告诉你,不仅仅是为了让你兄弟二人团聚,也是让你们再见最后一面。”

江宴绪面色冷了下去,问道:“什么意思?”

“他提出想要去战场,今日来说就是为了让你再见一面,让你知道你还有亲人在世上,今日之后,生死难料,所以他希望你能记住,无论如何,他都在等着你,日后沦为何种境地,也不要放弃自己。”

江宴绪看了下自己的穿着,觉得没有问题后才问道:“那我……我可以去见他吗?”

“我今日说这些,就是让你去见他。”

江宴绪立刻扶起凳子,冲着宁亭靖行礼。

江宴绪立刻冲了出去,快步跑到藏书阁,生怕晚了一点江淮豫就会离开。

江宴绪跑到假山后,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做好准备后才踏出了那一步。

只见江淮豫倚在门上,他身着白衣,外罩玄色大氅,发丝用一根发带高高束起,冷风吹过,发丝随风而起,真真是眉清目秀,目若朗星。

江淮豫更加像他们的母亲,小时候时常被人调侃像小女童,他也不恼,只是笑嘻嘻地应着,如果现在再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那他会把那人打的屁滚尿流。

随着时间的逝去,江淮豫忍不住腹诽道:“这小子,怎么还没来,真想让我冻死街头呀。”

心里这样想,面上倒是不显露半分。

江宴绪擦了擦眼泪,突然想打趣他这个还尚在人世的兄长。

只见江宴绪清了清嗓,对着面前江淮豫道:“呦,这是谁呀,怎么从来没见过呢,不会是……”

“滚。”江淮豫此刻烦躁不已,他踢了江宴绪一脚,接着道,“收起你那副无赖之徒的样子,小心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江宴绪揉着被江淮豫踹了一脚的屁股,不满道:“我说你至于吗,兄长。”

江淮豫懒得说那些抒情的话,他道:“怎么不至于,几年不见,你可真是本事见长。”

江宴绪“哼”了一声,“那你呢?你不也是一样。”

“你能和我比?”

江淮豫连正眼都不给江宴绪,他十分厌恶且鄙夷江宴绪和他父亲这副登徒子的样,每当他父亲用言语调戏他母亲的时候他都会躲到一边,他都替他们臊得慌。

“兄长。”江宴绪突然正色道,“你真的要走?”

江淮豫斜眼看着他:“不然呢?我还留在这陪你?”

“你说话怎么一直这样?”

江宴绪也不去看江淮豫,原因无他,江淮豫说话太噎人了。

江淮豫的傲慢是自出生起就有的,改不掉也懒得改。

“一样只能说明我是你兄长,如果哪天不一样了,那我就是被人夺舍了,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唤醒我。”

“呸,我以为你会高兴的过来抱我,谁知道你净说这些话,待你哪天真的被人夺舍了,我一定燃起爆竹好好庆祝。”

江淮豫无奈摇头,他和江宴绪生来不和。

沉寂了会,江宴绪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参军?”

江淮豫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道:“这是孟叔的手信,你看了,就明白了。”

江宴绪拿过盒子,里面赫然有一份带血的家书。

江宴绪手微微颤动一下,明明是赠送江淮豫的手信,怎么里面会有这种东西。

江宴绪拆开,一字一句地看了下去,每看一句,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江淮豫没了打闹的心情,严肃地说道:“这一趟,是我必须要去的。”

孟玄风战死沙场,而这世上唯一一个能证明江淮豫身份的人已经死了。

宁亭靖做事有他的准则,对他有利之事他会尽全力做,可对他无利之事他会慎重考虑,像这种引火上身之事,他绝不会做。

宁亭靖能保一个江宴绪都已经是看在樊锐的面上了,更何况孟玄风是个武将,向来瞧不起文人,与宁亭靖之间也有些私仇,宁亭靖不把仇报在江淮豫身上,没对江淮豫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孟玄风一死,世上再无江淮豫,有的只是时衡。

江淮豫向前走了几步,抬头望天,道:“孟玄风于我有恩,这仇我非报不可。”

江宴绪看着江淮豫的背影,喊道:“那咱们的仇呢?江家的仇真的不能报吗?”

“不是不能报,而是报不了。宣宗已经死了,难道非要将他的尸首挖出来鞭打一通来解心中之恨吗?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若是循了父债子偿一说,让别人枉死,那我们和宣宗又有何分别。更别说玄絮影不能死,他一死天下必将大乱,到时事情会远远超出你的控制。”江淮豫拍了拍江宴绪的肩膀,郑重的说道,“风遥,别让仇恨蒙蔽你的双眼。”

江淮豫不是老古板,不会认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会对抄家灭门一事毫无怨言,相反,他恨透了宣宗,可那又如何,宣宗已经死了,一切也该有个终止,如果他敢剑指皇宫,敢让镇远侯旧部和他一起送死,那他和宣宗有何区别?

如果宣宗没有驾崩,还尚在人世,那他一定会把剑架在宣宗脖子上,逼迫他颁布罪己诏,逼迫他还江家一个清白,可如今一切都晚了,当年下令斩杀他全家的人已经成了宣宗。

有时候江淮豫真的很想扇自己两巴掌,他真是把日子过到狗肚子里去了,这样的仇怨他都能放下,他愧对江家那四十六人。

江淮豫曾深陷挣扎,所以他深谙一个道理,有些事情越是耿耿于怀,越是在乎就越会痛苦,有时候放下真的可以得到解脱。

正是因为江淮豫经历过这些,他才不希望江宴绪变得和自己一样,就让江宴绪这样没心没肺的活下去吧,对谁都好。

乱世之中,有命活着都已经是很难了,至于恩怨什么的,就让他过去吧。

江延清之所以束手就擒等死,就是不想造更多的杀戮。

江宴绪呆愣愣的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要知道父亲母亲希望你做一个正人君子,不要一辈子拘泥于恩怨仇恨之中。”江淮豫语重心长道,“保重自己,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走了,若有机会,会再见的。”

“兄长。”江宴绪冲着江淮豫背影道,“你要好好活着,我等你回来。”

江淮豫听后笑笑,没作回答。他也不知道此去是否有命活着回来,能够和江宴绪再以兄弟的关系说上几句话就无憾了。

直到江淮豫的背影消失不见,江宴绪才回四阁。

作者有话要说:江宴绪:“我以为你死了。”

江淮豫:“这不巧了吗,我也以为你死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