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手术通知那天,天气也阴测测的,好像下一秒就会降下暴雨。
入冬时节的天气变化多端,陈续石开始有点相信谢束说的了。
今年或许真的会格外寒冷。
陈续石告诉谢束这个消息时,谢束正在外地,跟剧院准备演出。
闻言,他也不惊讶,只是问:“什么时候手术?”
阵续石顿了一下,回道:“下周一”
说完,陈续石压下喉间的异样,抿唇笑了笑,安慰他道:“其实我觉得我身体也还没坏到那个程度,这个手术应该问题不大。”
谢束只是说:“我会抽时间回来的。”
“别啊,”陈续石笑道:“那个时候我可丑死了。”
挂断电话,陈续石立马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连肩膀都止不住颤抖。过会,他才堪堪平复了呼吸,顺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他靠着床沿,窗外的鸟雀停了又走。
陈续石就待在充满消毒水味的房间里,宽大的病号服下是日渐消瘦的身体。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咳血,食欲不振,甚至连呼吸都困难,就好像活着都是艰辛的。
有时候,他甚至会期盼死亡。
这些谢束所不知道的,也许以后也没机会知道了。
陈续石自嘲地笑了。
他撒了个谎,手术就在三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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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束独自一人登上了山顶,他走进朱红的门槛,从一位老和尚的手里接过香柱。
老方丈笑的慈祥又悲悯,说了一句:
“绳断缘结。”
香火萦绕着眼前不甚清楚的佛像。
谢束跪坐佛前,虔诚的拜了三拜。
慈悲的佛,请保佑我的爱人平安回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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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院中坐无虚席,嘈杂的人群在主持人的话中顿时安静下来。
“请欣赏,钢琴家谢束带来的个人创作。”
“《Code》。”
仪器在一旁不断的滴滴作响,明晃晃的白光刺得眼睛生疼。
但他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幻觉中,他看见谢束坐在舞台中央,沉默的弹琴着那首为他而谱的曲。
台下坐无虚席,聆听着天才钢琴家的演奏。
陈续石躺在病床上,恍惚间,窗外突然飘了细雪。
他垂下眼眸,突然勾起一丝笑意。
床头的仪器发出尖锐的哀鸣,陈续石闭上眼,安然入睡。
骗子,明明一点没改。
舞台上,谢束似乎查觉到什么,猛然抬头。
窗外不知何时蒙上了白霜。
手中的最后一个音落幕,台下响起热烈而绵长的掌声。
台上,腕上红线断裂,随着心脏的抽痛,一滴水滴落在琴键上。
谢束往上看去,以为是天花板漏雨,却怎么也看不清。
少年懂得了期盼已久的痛楚,但永久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