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怀瑾被他直呼名字，完全没觉得亲切，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别这么喊我。”
“为什么不呢？明明是个很温柔的名字呀……”他有些遗憾，“好吧，闻先生。”
闻怀瑾盯着他：“先说好，我没什么宏伟理想，我只想多赚点钱，最好一夜暴富，然后包养一个帅气体贴的Alpha，每天都过得美滋滋。”
“倒是你，”闻怀瑾顿了顿，感觉看着凌云舒那副假温柔的嘴脸就直冒火，“你为什么要抓那些无辜的Omega进行改造，把他们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闻怀瑾说完，对着兰小眠补充：“我这话不是针对你，别介意，谁能拒绝一个屁股会发光的爱哭小O呢？”
他转回看向凌云舒，直接输出：“我仅针对某些做实验不敢拿自己做，只敢自以为伟大地伤害他人的怂货。”
然而，凌云舒并没有生气，他的脸上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表情，甚至连信息素都还是那么平稳柔和，毫无波动：“这一点你说错了，闻先生。我早就用自己做过实验了，只是我这一个实验体实在是太有限了。”
“真是遗憾啊，我竟然不能承担所有实验……”凌云舒道，“如果我伤害了那些实验体，我为此感到抱歉。”
闻怀瑾：“……”
闻怀瑾在这一刻几乎是毛骨悚然。
因为他能感觉到，凌云舒说的“遗憾”与“道歉”，完全是发自真心的。
闻怀瑾没有出言打断，凌云舒便接着道：“但是，我不后悔——”
“因为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Omega的未来。”
闻怀瑾感觉不可理喻：“你一边说是为了Omega的未来，一边却又这么折磨Omega？！”
“不不，不是折磨，我从来没有想过折磨他们，我保证。我所做的每一次实验与改造，都是心怀歉疚与温柔的，”凌云舒道，“就好像那些为医学实验而死的小鼠——”
闻怀瑾咬牙切齿，压迫力满满的鸢尾香遏制不住地散发：“他们不是小白鼠，是人！”
但凌云舒却稍稍睁大了眼睛，眼里满是不解：“都是生命，有什么不同吗？”
闻怀瑾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神经病绕这种问题：“随便你怎么说，但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抓Omega进行改造？”
“啊，这点我的确要说明呢。”凌云舒站起身，走到那一排冰棺前，看着冰棺里封存的人们：“你也是Omega，应该能体会到在这个世界上，Omega作为三性别中的底层，有多么不容易。”
“……”
“哪怕ABO性别平等说得在冠冕堂皇，Omega也都处处受到歧视。我一直在想，如何能让Omega获得应有的平等呢？”
凌云舒的语气满是遗憾：“可惜，虽然我的理想温柔，但唯一的途径却很残酷——那就是变强。”
“虽然我们的社会有着文明的皮囊，但却仍遵循着弱肉强食的原始规则。”
凌云舒道：“只可惜造物主真是不公平啊，弱小的体质，强大的生育力，还有发情期，标记归属……Omega这个物种似乎天生就是如此地羸弱。”
闻怀瑾皱眉，不赞同却也不反对。
他看向凌云舒的眼神里满是荒谬：“你所想出来的办法，不会就是通过这些乱七八糟的改造，把Omega强行变强吧？”
“是啊，甚至还不像传荧手术还需要依赖Alpha一样，这些被改造的Omega是多么强大。”凌云舒张开双臂，“运用其他生灵，与这些特殊型号的Omega们慷慨的捐赠，被改造过的Omega不需要依赖任何人，也可以变强。”
“你应该很好奇这些恒温箱里存储的都是什么人吧？”
“他们都是型号特殊，有着独特能力的Omega。他们的腺体细胞得以被保留，可以持续培养供以移植，与其他Omega共享他们的能力。”
“他们都是为了那个伟大而温柔的未来，做出牺牲的殉道者！”
闻怀瑾：“……”
闻怀瑾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往池边挪。
瞧这说话的调调，已经超出二次元，中二病的界限了，这特么妥妥的就是个神经病。
但显然凌云舒陶醉在这个理念之中：“你也看到了鲨鱼人，以及兰小眠他们，是不是比一般的Omega强大太多？”
“的确。”闻怀瑾点头，“他们变强了，也变得不像人了。”
说完这句他又扭头看兰小眠：“啊，我不是骂你这个人，只是就外形说话。”
再次被cue的兰小眠：“……”
但凌云舒果然不出他所料地给予了相当炸裂的答案：“不像人？闻先生，你为什么说他们不像人呢？”
“什么是人？是高高在上占尽社会资源的Alpha？是被关在家中生儿育女的Omega？是你我？还是兰小眠他们这样实力强大，只是外型稍有不同的存在？”
他转头看向闻怀瑾：“你怎么能轻易地定义‘人’呢？”
闻怀瑾：“……”
闻怀瑾：“所以没人替Beta发声吗？”
但凌云舒恍若未闻，他看向闻怀瑾，语气恳切真挚：“闻先生，闻怀瑾，我很早就听说过你了。你很强，也很要强。你应该可以理解Omega的处境，以及我们的理念——”
“857型真的太重要了，可是储备的信息素和腺体细胞已经用光了……”凌云舒的语气甚至有几分痛苦的色彩，“加入我们吧，我们需要你。”
然而，他话音未落，闻怀瑾已经举枪上膛，瞄准了凌云舒：“抱歉，我拒绝。”
“求求你，好不好？”凌云舒哀求着，“让Omega可以挣脱枷锁的最重要一环就是不受Alpha信息素的掌控，没有857型，我的研究寸步难行……”
“祸祸857型不是唯一的应对办法吧。”闻怀瑾冷笑一声，“你不是想出别的办法了吗？比如，用人造腺体。”
人造腺体就像是一组机械，释放出的信息素永远是稳定平和的。移植了人造腺体的人，几乎可以看作是失去了性别，自然也不会受信息素的影响。
他刚刚已经故作愤怒，看似无意识地释放过了带有压迫力的鸢尾香，但凌云舒却依旧毫无触动，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只是，一般的人造性腺都是最常见的个位数类型。因为除了腺体疾病患者，几乎没有人会主动接受手术，毕竟一旦接受，爱情，婚姻以及生育后代便成了陌路的词汇。
闻怀瑾闻着对面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稳定的信息素气味，微微眯起了眼睛：“刚刚你使用异能时，我闻到了一点梅花香，但现在却发现还是三色堇更明显呢——你的人造腺体是仿903型。”
而且不单单是三色堇，还有着其他气息。这与段楷的情况非常类似。
只是暂且不像段楷那么冗杂。除了三色堇以外，闻怀瑾还闻到了三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你认出来了啊。是因为遇见了段楷那孩子吗？”凌云舒望向闻怀瑾，微笑，“那孩子也是相当温柔呢。只是明明有着那么温柔而包容的信息素，却非要为了一个薄情的Alpha去作践。”
凌云舒摇了摇头，看着闻怀瑾：“那么你呢？闻先生……不，我还是想称呼你为怀瑾，这样或许更能传递到温柔的情感吧。”
“我能感觉到，你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你真的宁愿向我开枪，也不愿意加入我们吗？”
闻怀瑾冷笑一声：“呵，做梦呢？”
这一回，他不等凌云舒反应，便直接扣动了扳机！
闻怀瑾对自己的枪法很有自信，然而——
墙壁边的水生植物瞬间疯涨，一部分在凌云舒的面前交织缠绕，变成极具韧性的软墙！
子弹虽然洞穿那堵柔韧的墙壁，却也被卸去了大半部分力道，最终只是无奈地落在了凌云舒的脚下！
闻怀瑾：？！
他发出一声有力的“卧槽”，猛地后撤空翻躲开了向他扫来的海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水生植物版的程问檀？！
一条水生植物重重地砸在了闻怀瑾的脚边，竟直接将地面上的瓷砖砸出了细密的裂纹！
闻怀瑾感觉冷汗都要下来了。
他可以确认，刚刚砸过来的那玩意儿应该就是他平常吃的海带……
海带……
特么谁家海带能当鞭子时，还能直接抽裂瓷砖的啊？！
闻怀瑾拒绝思考那海带砸在他腿上会是什么后果。
他惊疑不定。
“诶呀，我的地面都被弄坏了。”凌云舒的语气有些心疼，“我还是应该温柔些的。不过不要紧——”
在闻怀瑾惊愕的目光中，地面上的瓷砖好似有生命似的，竟然开始慢慢愈合，上面的裂痕也消失不见！
除了三色堇，他还在凌云舒身上闻到了三种不同的气味。如果这三种对应三个不同的异能，那这就是他最后一个异能吗？
修复？
“牛啊，鲨bee特别抗揍，灯塔水母保持永生，就连地砖都能复原的吗？”
难怪其他的白大褂一直站在角落里保持沉默，看来是觉得凌云舒一个人就可以轻易解决他。
可是……
“我说，”闻怀瑾笑得有些勉强，“你们AWC随便拿出来一个研究员都这么能打的吗？”
“啊，那还真不是，让你失望了，不好意思。你也知道的，我们大多数都是Omega，接受改造的人有限，大多数还是比较柔弱的普通人。”
凌云舒负手而立，笑容温和依旧，只是在他的周身，那些海生植物像是一条条蟒蛇一般，在张牙舞爪地舞动。
“认真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凌云舒。”
“曾任帝国国家科研所副所长，现任AWC森娑洛海底基地总负责人。”
作者有话要说：boss出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