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之间,许晚和沈星野躺在床上。
忙忙碌碌的一个月,这个时间总是两人最安宁的时候。
沈星野:“晚哥儿,我有些想法和你说。”
许晚点头,见到沈星野因为翻身而掉落的被子之后,帮他重新盖上。
真的好奇怪,好像爹说的是对的。
哥儿嫁了人日子就好过了。
以后有了相公,就没人说你的坏话了。
许晚学着沈星野摸了一缕他的头发绕在指尖。
爹说的全都实现了。
自从爹去世之后便不曾降临过得好运,似乎在这一个月一股脑的砸在他头上。
让他有些晕晕乎乎,仿佛被泡在蜜糖罐里一样。
那些不敢想的大肉包,大骨汤面,甚至价格不便宜的酱油炖肉也能吃上了。
相公把全部家产都交给自己,财神爷仿佛站在家门口往里丢银子,这泼天的富贵,半夜都能笑醒。
他每天早上起床都会想,是不是一场梦,万一自己只是痴心妄想呢?
万一梦醒之后,自己又会出现在许家的破柴房里呢?
可是相公说他会记得,他会永远记得有个叫许晚的哥儿,是嫁给他的夫郎,他们曾同床共枕。
哪怕是梦,他也会在梦醒之后去找他。
跨越时空去爱他。
“以后变蛋的生意,就让爹娘去管吧。”沈星野的声音很轻,风一样拂过许晚的面颊。
许晚没问为什么,他知道相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虽然现在的他还不太懂,都是他会学的。
他会努力学习经商,让相公放心去学堂。
沈星野见许晚不问,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许晚总是无条件的相信他。
“凉面和水果茶方子给大房姑姑家,香皂的方子给二房大伯家,等三叔成亲之后,我也会给他新的方子。”
沈星野轻叹一声,贴近许晚的耳边,“哪怕是一家人,也会有羡慕和嫉妒,这么大一家子,除非咱家有能耐,步入世家之中,不然分家是迟早的。”
“到那时,咱家有再多的方子再多的钱,也是一个都守不住。”
许晚没反驳,这句话他是切实体会过得,自从他爹娘死后,他就成为了一个破烂累赘,哪怕是在家埋头干活,只有停下一刻,那就是狼心狗肺,不替长辈分忧。
更别说沈家已经在沈星野身上尝到了甜头。
不管他们心思如何,野心和欲望都是会膨胀的。
别看他丢掉了几个方子,但是这方子能给其他房,让他们赚钱成为传家宝,已经是很照顾他们了。
也是在堵住他们的嘴,莫在把以前凑钱供他上学堂的恩情当做把柄要挟更多。
只要他们规矩,沈星野自然是念着这份亲情的,有钱大家一直赚,但要是谁家生了不正经的心思,那沈星野也是不认的。
许晚笑着问,“相公你这是又在教我做生意了吧?”
沈星野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不想学?”
“学!一定要学!现在就学!”许晚猛地抱住沈星野,把头埋在沈星野的脖颈处摩挲。
沈星野揽着他,说起了酒楼和县令见面的事,“背景不同,所做的决定也是不同的。”
“当今圣上曾被贬为庶民,从他励志变革能看出,他是想改变这个世家贵族左右皇权的时代。”
“但是他是从民间捡回去的皇帝,朝廷之上,必然是大多数不服他。”
沈星野想起今日进入满春楼时,门口有几个骑着马的人。
身穿黑色便衣,腰封上却绣着牵牛花。
在原著中,详细描述过新皇派下的驿驶令牌是牵牛花。
几个邻县之中,只有长清县县令是新皇登基之后任命的,所以这几个驿驶,一定是皇帝给县令的。
身下的马匹毛色光亮,饶是沈星野这不懂马的人,也能一样看出这马是极好的。
更是细心找照料过得
身边几个县的县令,应该都被他控制了。
这样的话,不需要让所有县令都直接接触皇帝。
万一有一个暴露,也可以说是仗着皇权作威作福,直接仗杀,不留痕迹。
“长清县县令是新皇登基之后被派来的,为人清正。以小踱大,皇帝替换不了朝堂上的人,但是由于曾在民间生活过,他便想让自己的人从底层一步一步往上爬。”
许晚不理解,“为什么啊?这不得好些年啊?”
“因为底层是上层的写照,若是皇权不稳,那些世家贵族便有能力在底层夹杂自己的人脉,从中捞油水,中饱私囊。”
“最近我和陆子奇聊过,他说最近几个县都是百姓祥和景象。说明这些人的顶头并不是世家大族,而是皇帝的人。”
没有哪个傻子世家敢把所有的鸡蛋丢进一个篮子里的,大多是东捞一点,西偷一点,互相牵制,保存实力。
“这样我们便可以猜测皇帝有能力,上比不得世家,下却可以掌控县令的任命。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这样的话,皇帝自然会帮助他的人升迁。我们入了县令的眼,逢雨节成功,便能入皇帝的耳朵。”
沈星野抱住许晚,“有野心的人做事,都会步步为营,你还小,有我给你兜底,做事不用畏手畏脚。”
许晚想起了之前让村子里的孩子抄书的事情,“那你让村子里的人抄书,是不是也是为了给之后做准备啊?”
沈星野对着许晚弹了个脑瓜崩,“不告诉你,自己猜吧。”
然后把许晚闹腾而撩起的被子扯平整,“我要抱着夫郎睡觉了。”
许晚噘着嘴,却只能跟着睡,明天相公休息,不用去学堂。
可是逢雨节是个大事,要忙活个不停呢。
却没想到第二天是被稀碎的雨声吵醒的。
还有十天左右就是逢雨节了,长清县本就不是降水多的地方,常年是一个多月才下一次雨,若是今天下了,二十号的雨怕是悬了。
许晚有些着急的看着沈星野,俩人赶忙穿好衣服出了屋子。
此时这场雨来的猝不及防,沈家男人正着急的用木板和树枝盖住地窖口。
程家婶子和程家姑娘程媛过来了,最近沈家人累得不行,还是程家婶子来敲门,才发现下雨了。
“沈家的,这可咋办啊?这茅草都湿了,厨房那些也不够啊。”
这场雨来的急,半夜开始下,直到程家婶子起夜的时候发现下雨了,赶忙来敲沈家的门。
最近沈家需要的柴火多的不行,这下可糟了!
许晚攥紧了沈星野的衣服,明明历年都是谷雨这天下雨的,怎么这次下的早了?
沈星野拍了拍许晚的肩膀,沈家人忙活着把家里需要挡雨的东西盖住。
每个人脸上都愁的不行。
还好地窖原本就有破衣服粗布料保温,替换了之后也算是保全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外面来人了,因为下雨,路上全是泥泞。
满春阁掌柜和赵钰着急的直接赶过来了。
昨天赵钰不在,因为他说要当暗香阁掌柜的时候,被赵明听见了。
临出门的时候被赵明推进荷花池,呛了不少水,昏了过去。
他爹暗道不妙,这可是和县令做生意,这蠢儿子哪能这么莽撞!
民不与官斗,就是生意做的再大,人家也是官啊!
赵明还大言不惭说沈星野和他是同窗,既然那沈星野都能去见县令,为什么他不能去。
“爹!这就是个庶出的贱种!我才是嫡出!”
“那铺子以后是我的!这家产也是我的!”
“谁都别想从我手里抢走!”
赵父气急,他知道二儿子心思不纯,但也好过大儿子的蠢笨如猪吧!
‘蝴蝶仙’和满春楼,秋林阁都指明了只和赵钰做生意,这说明赵钰入了贵人的眼!
他就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既然决心要走仕途,他把铺子给二儿子怎么了?!
轮得到儿子来教训老子?!
赵明向来跋扈惯了,此时更是口出狂言:“爹!你就等着吧!等你死了!我一定要把这贱种和他那贱货娘赶出府!”
“啪!”赵明的话被打断,瞪眼一瞧,打他的正是对他千娇万宠的亲娘。
赵夫人此时脸上满是气愤和失望,没等赵明反应过来,看到赵钰被下人捞了上来,赶紧扑过去,让人带他回了姨娘的院子。
这操作把赵父也整懵了,赵夫人向来不喜庶出的孩子,更别说为了一个庶出的孩子动手打他的宝贝儿子了。
其实赵钰对沈星野说的那句话深信不疑,他得让他爹娘和赵夫人知道,这个家没他不行,只有他才能让赵家重回巅峰。
最近沈家出了不少好东西,他跑去赵夫人那里不少次,还给赵夫人娘家也带了礼物。
声称赵夫人才是主母,他虽是庶出,但是赵夫人也是他娘,他孝敬外组家是应该的。
这些东西只有沈家才有,根本还没有卖,有些人就算买也没地方买。
赵夫人家是府城的,拿到这些好东西,立马派人给府城娘家送过去了。
这几天赵夫人被赵钰说的五迷三道的,甚至给自家小姐妹都说,赵钰虽没从他肚子里出来,但是做事都惦记着他。
更是这次逢雨节的合作者,那些小姐妹要么是想攀关系的,要么是想给自家孩子在城里寻亲事的,对赵夫人百般讨好。
这是以前没感受过的。
吃过了甜头,赵夫人自然是知道该选谁。
反正她身体不好,再生不出孩子,赵明要走仕途,暗香阁发达的机会只有一次。
一脚之间,云泥之别。
云姨娘肚子里又有了赵钰的亲胞,赵夫人现在倒是和府里的姨娘都打好关系。
万一那个孩子以后有了高枝,她也能攀一攀。
甚至想着把赵钰收在名下,嫡子这个身份,对她好,也对赵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