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字、文化。

圣女大人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光与火，亦完善了语言、带来了文字。

起初她试图教授大家一种更为复杂的文字，不过大家的文字学习进度似乎停滞不前，最终圣女大人统一了目前的符号，称呼为象形文字。

有了文字，从此人类有了历史。

大人们在石板上书写了赞美圣女大人的诗歌。这首诗歌就是后世传颂的《女神的赞美诗》了。

小女孩抬头看看圣女大人和善的面庞，她知道，这个女人并不在意别人的称赞。眼下，圣女大人只希望她和勇者大人能多认几个字。

圣女大人说，以后教人认字、代人书信的工作会很吃香，囡囡认识了字，一定会被其他人尊重的。

听到圣女的话，小女孩拘促不安地捏着衣角。

真的会被人尊重吗？自己长得这么丑、没有人愿意看自己的脸……大家都讨厌她呀。

圣女仿佛看穿了小女孩的心思，她轻轻抚摸小女孩光秃秃、布满疤痕的脑袋。

“你的丑并不是你的过错。如果你能坦然接受自己，那么你将比任何人都强大。”

小女孩抬起头，与正直视自己的圣女大人对视。

真好，只有圣女大人勇者大人不会歧视自己的容貌，把她当做亲人对待。其实她所求不多，只要自己能和圣女大人勇者大人在一起就很好了。

“不能接受也没关系。你怎么开心怎么办。不知怎么办的话，可以依赖一下我们。”

小女孩似懂非懂、茫然地点头。她的脑袋微动，眼眶里的泪水落下来不少。

圣女大人在的地方就有光亮。提灯照亮了小屋，火焰驱散了瘴气。小女孩很喜欢光亮，可是光亮会刺痛她的眼、泪水总是止不住地流淌。

这很让圣女大人为难。圣女大人一面希望自己能认字帮助别人获得尊敬，一面担心她的眼睛疲劳难受。圣女大人不是万能的，圣女大人也有苦恼。

“今天我记住了五个字。”小女孩直视着圣女略显阴沉的面庞，试图说点让圣女大人开心的话题。

“真厉害，让我看看勇者……她在鬼画符什么？喂！我说那谁，你是掉茅坑里了吗？战斗时怂得要命，每天只有吃饭最积极！”

“现在勇者大人学坏了，她在学习时会跑去拉屎。”小女孩告状，“而且勇者大人拉屎从不擦屁|眼！”

“小姑娘不许大声说屁|眼。”

小女孩晃动着瘦骨伶仃的小腿，她觉得圣女大人训斥别人时有趣极了。

“对了，勇者大人是变|态，她喜欢看着我拉屎。”

一想到勇者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总是蹲在亲近的人面和猫一样观看人类排泄，圣女就觉得那画面惨不忍睹，她忍着笑意解释：“她是在担心你……她在警戒！”

“你、你们又在、又在说我的坏话！”窗外，一张精致柔美的小脸从草丛里探出来，漂亮姑娘瞪着一双蓝色的圆眼，气得鼻翼一动一动的。勇者的耳朵十分灵敏，她人在外面，屋里的动静确实全部知晓。“囡、囡囡！你要是、要是和她一起欺负我，我、我就把你喜欢的小羊、剥皮、炖肉、吃、吃！”

“不要、不要！”小女孩冲出小屋，去羊圈里看她的小羊。她和圣女大人养了很多羊崽，等着养大了吃肉。可是羊崽还都小，一个个雪白柔软得和团子似的、长得又那么可爱，她不希望嘴馋的勇者吃了小羊。

特别是那只独一无二的小黑羊，那是她和圣女大人的宝贝。

羊肉很难吃，膻得没法下口。可是羊算是好养长得又快的动物，羊儿产的奶是不错的饮品。为了让羊肉好吃一点，圣女大人为羊群中的一些小公羊做了阉|割手术。圣女大人曾经说过，阉掉的动物会变得温顺、肉多又好吃。公羊阉|割比较容易，如果阉|割的公羊确实变得好吃，那么除了配|种用的羊，剩下的母羊也试着做绝育吃肉。

被阉|割的小羊里最温顺的是一头小黑羊，那是小女孩最喜欢的小羊。圣女大人答应了她将这头羊留下来给她当做小伙伴，既然是小伙伴，就要对它负责、要给它一个好名字。小女孩最近在绞尽脑汁地给小羊取名字。

羊儿的毛长长的、软软的，就像曾经的勇者大人。小女孩很喜欢勇者大人，和喜欢圣女大人一样喜欢。勇者大人美丽、纯真、好玩……就是有点傻，和小羊们一样。

勇者大人很好、很体贴，她也会捏着小药瓶给我滴生理盐水呢。小女孩抱着自己心爱的小黑羊想。如果勇者大人非要吃小黑羊，也不是不行？

羊圈里干草、羊毛乱飘，小女孩的眼睛很不舒服，她想将头顶的纱布拉下来遮挡眼珠，可是纱布已经有点干了。

“我给你滴药水啊？”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勇者笑容傻乎乎的。

“不要！”小女孩抱着小羊跑开了，“圣女大人！勇者她上完厕所不洗手，还要给我滴眼药水！脏死啦！”

留在原地的勇者一脸茫然：我活了几年了，也没擦过屁股洗过手啊？为什么这两个人对我意见那么大？

***

也许是吃了红油火锅的缘故，人与猫都在窜稀。

卡嘉莉、珠璃与咪咪，两人一猫在老林子里面对面。卡嘉莉捏着几片干巴的树叶，珠璃则拿了好大一张软皮子，咪咪则抱着自己毛绒绒的大尾巴。

“都这个样子了，大哥不笑二哥。”珠璃捏着鼻子说。

“我不想笑，但是潘为什么一直在这看着？”

两人一猫的中间，是一滩黑色的液体和两颗黄澄澄的眼珠。

“我想看长手的猫怎么给自己擦屁股。”潘诚实地回答。

“总之不是舔的。别的猫怎么舔屁股都无所谓，咪咪不可以。”珠璃看向咪咪，“敢舔你就再也别想着舔我喽？”

“咪……咪呀……”咪咪委屈地捏着自己的大尾巴。那怎么办呢？难道要用猫猫我蓬松美丽的大尾巴吗？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潘“嘻嘻”怪笑着，引来了咪咪不满的目光。

坏小羊！就知道嘲笑！呜呜……猫猫我的脸呀，丢光了！

气急败坏的咪咪“噔”地站起来，追着一溜烟逃跑的黑色液体狂奔而去。好不巧的，猫咪的大尾巴将地上黏糊糊、屎黄色的不明物扬起来——

留在原地加油使劲儿、脸上糊猫屎的二人面面相觑。

好恶心，好想揍猫一顿，连着羊一起揍了吧？

两位女士不约而同地想道。

作为罪魁祸首的潘前所未有地神清气爽。玩闹归玩闹，潘还是有老老实实地补偿大家。

“我知道哪里可以洗澡。”小羊乖巧地说。

满身不明黄泥点子的黑羊白猫回到二人身边。仔细看，咪咪还拖着一只只有皮的脚。

“喵——”脸上还淌黄汤的咪咪仿佛在说：带精灵一起去吧！

只见诺伦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嘴唇抿得死死的，生怕一点猫屎流淌到不该去的地方。

天真无邪的小羊？呸！天真无邪的小猫？可真能拉！

珠璃跟在咪咪与潘的身后。而诺伦虽然没确定与珠璃合作，但珠璃已经拿她当伙伴，让卡嘉莉负责背这位魔女。

猎人的小屋后一里地有一处和双人床差不多大的小温泉，水温大概有四十五度。珠璃与卡嘉莉见到后迫不及待地跳进去，连优雅的精灵诺伦也连滚带爬地扑进池子里。最后一羊一猫，两个小动物从高处跳下来，扑起水花。

“不知道多久没好好洗过了。”珠璃泪流满面地将脏衣服洗干净后丢到天然池子边的巨石上。她一头扎进热水里，抠出一大坨黑乎乎的火山泥。

“啪！”泥巴糊在诺伦的脸上，精灵发出尖叫。

黄泥粑粑糊脸以后是黑泥？不——

“叫什么？这是火山泥，美容的。”珠璃往自己的脸上涂了一点。

“能去雀斑么？”卡嘉莉也从水底挖出一坨泥巴。

“长期用能美白。偶尔用可以去污垢？”珠璃不太确定地说，“至少可以缓解疲劳！”

“我也要！”黑色的小羊沉入水底，不一会儿顶着珠璃的脸浮起来，脸上也涂满了黑泥。

只有咪咪悠悠然地在水里游来游去。挺大一只猫沾了水缩小了一半。巴掌大的脸上眉毛胡子连成一片。

“咪呜咪呜……”

好热、好多水，有点可怕，但是猫猫我呀，又很舒服，这是怎么回事呢？

“咪！咪呀！”

是谁把黑色的便便涂在猫猫我的脸上了呀？

老实的咪咪躺在珠璃怀里无助地哀嚎。不远处的诺伦下半身的皮囊漂浮在池子里，无力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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