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贺妍难以置信地问：“所以我哥藏的人是你？！”
“……”
卓砚试图解释，“不是的，你听我说。”
卓砚将自己如何受到前男友纠缠，如何被通知租房子出问题，又如何一周还没找到合适房源的事一一说给贺妍听。
贺妍听到“前男友”三个字后就一直睁大眼睛瞪着他，像已经停止思考。
良久，她惊讶地问：“前男友？卓哥你喜欢男的啊？”
卓砚坦然承认。
他早就已经可以平静承认自己的性向，现在的社会包容开放，也很少有人会歧视同性恋。
见贺妍没反应，卓砚犹豫片刻，问：“怎么了，你……很介意吗？”
怕人误会，贺妍连忙摆手，“怎么会！我就是惊讶，我不歧视同性恋的！”
贺妍顿了顿，又好奇地问：“那你跟我哥住一起会不会别扭？”
卓砚一愣，“怎么会？”
他想了想，解释道：“我身边朋友大多数都是直男，他们也不会觉得别扭。”
直男？谁？她哥？
贺妍慢慢瞪大眼。
她哥没跟卓哥坦白他是同性恋！
见贺妍的表情风云变幻，卓砚以为她没能理解自己的话，又换了种说法，“就是，朋友之间，性向不会影响二人的关系，你懂吗？”
“……懂。”贺妍呆呆地答。
不，她不懂！
都是同学，廷哥就知道哥的性向，他为什么要瞒着卓哥？
卓砚观察完贺妍的反应，斟酌再三决定还是等她自己默默先消化这件事。
他摸出手机给贺行发消息。
【Z：贺妍来了。】
【H：我知道，我在回来的路上，很快就到。】
贺行说的很快确实快，消息发出去约莫五分钟后，门锁响了。
贺妍瞬间眼睛发亮地射向她哥。
卓砚正要说什么，手机忽然有人来电，来电显示张乔言。
卓砚站起来，说：“那你们聊？我接个电话，言姐找我。”
他走到阳台边，接通电话。
“言姐，怎么了？”
张乔言是为明天协商离婚的事情，她道：“卓砚，是这样，明天我要去跟舒倩谈离婚协议。你明天有空吗？我听周廷栏说你们都是同学，你方便跟我一起去吗，这样谈成的几率或许会高一点。”
听张乔言说话的间隙，卓砚往客厅望了一眼，贺行放下手中的东西跟贺妍说了几句话，二人随后往书房走。
可能是要说些他不方便听的话吧。
卓砚收回视线，道：“有空，明天你联系我吧，我们一起去。”
“行，谢了，回头言姐请你吃饭。”
贺行把人带进书房，坐在椅子上，淡淡问：“过来干什么？”
贺妍没理他的问题，神秘兮兮地问：“哥！你没跟卓哥说你是同性恋的事啊？”
贺行眉头一跳，抬眼确认书房门关紧后才说，“没有。”
他一顿，皱起眉，“你跟他说了？”
“哪能啊！”贺妍连忙澄清，“卓哥一说你是直男我就反应过来了！”
贺行微微放下心。
贺妍又问：“那你知道卓哥也是吗？”
“知道。”
贺妍感到不解：“那你怎么不跟卓哥说你是啊？他还以为你是直男呢。”
贺行轻飘飘看她一眼，甩下一句，“大人的事你少管。”
贺妍不服气：“你不也就比我大四岁吗！”
“大一天也是大。”贺行没跟她多扯，问：“今天找我有事？”
贺妍很快被带跑，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说：“哦，有，妈给你安排了个相亲，听说是爸以前合作伙伴的女儿，让你明天去见见。”
说来奇怪，李眠第一次给贺行介绍小姑娘是在他大三的时候，当天贺行就在家里的饭桌上坦白自己喜欢男人。
对于他的性向，家里倒是没什么反对意见，都觉得贺行自己开心就行，性别对不上，李眠也就歇了给贺行介绍小姑娘的心思。
直到这两年，李眠又开始频繁给贺行相亲。
理由是贺行这么多年身边都没伴，她觉得贺行只是不想接受自己安排的相亲，而不是真的同性恋。
贺行干脆拒绝：“不去。”
“别啊哥。”贺妍有点心虚，“妈刚给我定了个包，说只要你去就归我了……”
“……”贺行面无表情地抬眼看她。
贺妍：“……”
贺妍退一步，打商量道：“那你不去总得给个合适的拒绝理由吧，不然妈肯定不同意。”
贺行说：“你跟她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理由还行……”贺妍一愣，反应过来震惊地问，“你有喜欢的人了？谁啊？”
“少管。”
“哥！你就说一下嘛！”
“不说。”
“那给个小提示？我认识吗？”
“不给。”
“……”
贺妍直到走时都没能从贺行嘴里撬出任何信息，上车前她不死心地又问：“那你喜欢的人要是知道你和卓哥住一起，能同意吗？”
贺行不明显地笑了一下，给她关上车门：“他同意。”
贺妍坐在车上，被这一笑笑得忽然回过味来。
等等，她哥不会喜欢的是……卓哥吧？
第二天。
卓砚跟张乔言约的是十一点，昨晚二人就协议沟通得略晚，早上起来时已经九点多了。
他起床后到客厅，发现贺行在时愣了一下。
平常这个时间，贺行应该已经去公司了。
见他醒了，贺行起身，问：“吃早餐吗，我给你做。”
“……好，谢谢。”
卓砚洗漱完换上正装，再出来时，早餐已经摆好，他边吃边问，“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二人面对面坐着，贺行说：“嗯，我中午回家一趟。”顿了顿，他问，“你今天要出门？”
卓砚：“对，陪言姐去找舒倩谈离婚的事。”
“好。”
中午贺行回西山苑时，家里人都在，餐桌已经摆上午饭。
吃完饭，李眠单刀直入，“小行，你陈伯伯的女儿……”
“我不去。”贺行无奈地打断她，“妈，你别给我安排相亲了。”
李眠眉头一蹙就要说教，“那你身边也没个伴，都多大的人了，这怎么行！”
贺行：“我真有喜欢的人了。”
顿了顿，他道：“正在追。”
李眠：“！？”
是真的？！
贺妍倏地抬头，脱口道：“谁？卓哥？”
李眠回头，“妍妍认识？”
贺行今天回来就没有打算瞒着，嗯了一声。
忽视贺妍震惊和李眠好奇的目光，贺行继续说：“男的，所以妈，你别再给我介绍了。”
李眠犹豫再犹豫，见他不像是开玩笑才迟疑着松口：“那……行吧，你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看看啊？”
“还早，不急。”
贺妍瞪大眼睛，心说你都把人骗回来住了，到底谁比较急？
时间不早了，贺行看了眼墙上的时间，站起来，说：“没什么事我就回公司了。”
李眠没留他，“那你一定要把人带回来看看啊。”
“会的。”
等人走，李眠凑到女儿身边，好奇地问：“妍妍，那个卓哥你认识？”
贺妍猛点头，“认识，哥高中同学，前段时间带我的指导律师。”
李眠：“那他跟小行现在什么阶段了？”
“哥把人接家里住了。”
李眠惊道：“都同居了？”
同居了还不往家里带！
这边贺行刚把车开出西山苑，还没来得及开进路口，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亮起，他点开看，眼神瞬间一沉。
【周廷栏：行儿，卓砚被打了。】
-
医院。
棉签沾着消毒水往伤口一按，刺激地卓砚没忍住“嘶”了声。
护士放轻动作，没忍住又看了眼面前的一男一女。
女的脸上一条划伤从耳前一直往下延伸到脖子中段，男的脸上倒是没伤，就是脖子上被狠狠刮了好几道。
她收回目光，心想现在小两口打架真是狠。
卓砚看着镜子里那三道带血的痕，也烦躁地皱眉。
他和张乔言本来是想好好跟舒倩商量，结果话没说上几句，舒倩忽然发起火，情绪异常激动，上手就挠。
等他反应过来，张乔言脸上的血已经渗出来了，他去制止，也被抓了好几下。
卓砚的口子没张乔言的大，很快就上完药，他问：“言姐，你还好吗？”
“还行。”张乔言敷衍地应一声，看着自己脸上那么长一道，心烦意燥，问道：“护士，这会留疤吗？”
护士上完药，把棉签扔进面前垃圾桶，安抚道：“好好养，别沾水，也别吃发物，按时上药，不会留疤的。”
听到不会留疤，张乔言燥火平息一半，放下心来。
上完药，卓砚和张乔言一起出病房，差点和打完电话的周廷栏迎面撞上。
“上完药了？”经过小半个月的缓冲，周廷栏比精神面貌好了不少，“怎么说的，没事吧？”
卓砚生怕张乔言迁怒周廷栏，打圆场道：“还好，言姐的严重点，但不会留疤。”
张乔言扯了扯嘴角，嘲道：“当律师这么久，第一次受工伤。”
周廷栏也没想到舒倩会动手，连连道歉。
但这事往里说也怪不上他，毕竟他们都没人想到会动手，张乔言说了几句也就没再揪着不放，“看对面的意思，和平坐下来协商是不可能了。”
卓砚叹口气，说：“再想想其他办法吧，我们先回……贺行？”
走廊尽头，贺行听到声音瞬间回过头，看到他先是松口气，随后才快步走过来。
卓砚问：“你怎么来……”
“伤到哪儿了？”贺行大概是跑上来的，气息不是很稳。
看见卓砚脖子上的伤口，他脸色一下子沉下去，眉头狠狠皱起：“怎么刮到的？和谁打架了？”
卓砚蒙着，没等他问你怎么知道的，周廷栏先解释道：“我让他来的，正好，贺行你把卓砚带回去吧，我把张律师送回去，回头请你们吃饭赔罪。”
张乔言见状也没拒绝，识趣地跟着人走了。
二人很快离开，卓砚这才觉得贺行靠得太近，他克制着没有往后退，问：“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来医院了？”
确认只是破皮后，贺行抬眼，抿着唇反问：“不是去找舒倩么，怎么还会受伤？”
“没谈好，舒倩情绪太激动，没留神被挠了。”
卓砚说完一顿，发现贺行眉头一直皱着，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脖子那块。
他下意识伸手去捂，掩饰过去，“没什么事，我们先走吧。”
但他的手没能捂上去，贺行用力捏住他的手腕，往下压，沉声道：“别碰。”
贺行捏得很紧，像是怕一松劲，卓砚就会又抬上去捂住伤口。
他沉默地看了一会，没有松手，说：“走吧。”
卓砚被手上的力道拉着往前，他手指很小幅度地蜷了一下，最后也没开口让贺行松开，跟着他走。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时候很卡，对感到突兀的读者宝宝说声抱歉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