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出来玩。」

放假第二天，陈霜就开始发信息催着夏季出门。

「不要，一起出门会被别人拍到的」

以前还可以用队友一起吃饭搪塞过去，现在要是被看见了，发到网上，真的解释不清楚。

「不会的，我们去泡温泉好不好，私家温泉，没有别人。」

在打赢LDG那天，夏季进医院的时候，UT的队员闹出了很大的舆论风波，再加上他们本来世界赛之后收假就早，基地很快就被遣散队员放假了，现在只剩下夏季。

夏季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只思考了一小会，「好」

*

又是宿舍背面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径，两个人鬼鬼祟祟地碰头。

夏季刚坐下，转头就看见陈霜单手撑着方向盘对自己笑，毛茸茸的脑袋一下子就凑了过来。

夏季没有伸手按住或者推开，她配合地歪头轻轻啄了一他一口。

虽然依旧是一触即分，但是一回生二回熟，嘴唇比其他地方的皮肤更加柔软的触感已经不再让夏季感到怪异了。

“这么主动呀。”明明是自己先凑过去的，陈霜颠倒黑白，整个人支在中间的扶手箱上乐了一会儿，看着夏季笑得一脸满足。

夏季又伸手揉揉他的头发，陈霜享受地眯起眼睛。

这么开心的样子怪讨人喜欢的，夏季没忍住又亲了他一口。

亲完刚离开了一段距离，陈霜抬手想摸夏季的脸，夏季嫌他的指尖冰，抓住陈霜的手腕一把摁下去。

抓实了她才发现，其实自己的手还要更冰一点。

陈霜的玩心起来了，又作势要举起手来去冰她的脖子，夏季干脆直接把陈霜的两只手都反剪到他自己身后。

本来陈霜就前倾侧向夏季，这么一打闹，陈霜双手被迫背在身后，只能努力地抬头望她，夏季居高临下地垂目看着陈霜。

阳光很好，斜斜地照过来，陈霜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留下了细密的阴影。

太近了，夏季都可以看见阳光穿过来，把陈霜眼睛的虹膜照成了清澈又明亮的琥珀色，甚至映出了他浓密的睫毛，还有她。

陈霜的手轻轻挣扎了两下，感觉到夏季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眼神中带了一丝委屈和控诉。

“你手好冰……”

话还没说完就被夏季打断了，因为她又低头亲了下来。

而且这次她细致地感受起了陈霜嘴唇不同位置的触感，用自己的双唇去抚摸他的嘴角、唇峰、下唇。

舔舐撕咬，都是不同的感觉。

这幅不得不抬着头看她，仿佛引颈就戮的顺从姿态，确实让人有想亲他的冲动。

而且能完全掌控陈霜，让夏季头脑格外清晰，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这大概就是顶级中单和队伍指挥的控场能力。

陈霜的姿势别扭，哪都使不上力，又得费力维持住，尤其是要仰头，非常费劲，偏偏夏季在亲他，让他舍不得低下去。

等到夏季察觉到他细碎的□□和粗喘，放松了钳制，立起身一看，才发现陈霜白皙的皮肤上已经爬上了红晕，眼里又开始雾气弥漫了。

好可爱……

夏季大概对着他嘴角和痣中间的位置又蜻蜓点水地亲了一口，自己迅速坐正，边系安全带边说：“快走吧，不是说要开几个小时。”

陈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就这？

你这个自己亲完爽完就跑的无情女人！

一肚子气地系上安全带，别扭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可能就刚刚滑行了几厘米，陈霜一脚刹车，看向夏季，命令她：“再亲一口。”

夏季乖乖照做。

陈霜又觉得自己主导了这段关系，心满意足任劳任怨地开车走了。

*

他们一路上都在聊春季赛，本来只是讨论了一下最近的几场，陈霜看得很细，连倒数的小队伍比赛他也认真看了，提了一些很大胆的英雄选择。

聊着聊着，又偏题到版本的讨论去了，他们坐在车里，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不久前AG那个光线暧昧的复盘室。

她怀疑陈霜故意在把话题往这方面引，看起来又感觉不像。

两个人总体的看法差不多，具体到怎么搭配阵容，又有一些不同的看法，毕竟两边的队员风格也不太一致。

陈霜给她说了一些装备细节的数值和加成，又开始讲和这些改动相关的一些韩服值得注意的趋势：“你看了吗，最近这段时间韩服很多人开始玩上单太空鼠，打野菲诗奥尔，太空鼠还没六级就可以去帮打野打先锋了，前期节奏很快。我看Bealive也会玩。”

这个UT教练组当然也注意到了，Bealive已经开始在排位练英雄，但是因为这两个英雄的combo有些无解，比赛中很容易被ban，他们还有别的方案，所以夏季只是含糊地表示赞同。

陈霜又接着说：“其实玩阿尔伯德，德鲁伊，蜃气这些都是一样的，就是装备要变一下，先出贪欲，虽然购买曲线不是很平滑，但是出完这个装备对线基本就宣告结束了。”

夏季“嗯”了一声，默默地把头扭向窗外。

啊，没错，这就是他们UT想出来的替代方案。

*

温泉在山上，陈霜驾轻就熟地开进车库，跟夏季介绍这是朋友的产业。

夏季只是在想，还是要去考一个驾照，为了这种随时都可以开车出门的自由，和想去哪就去哪的掌控感。

陈霜带着夏季进了一个小别墅，上下两层，二层的露台可以欣赏山景，一层的后院是一个小温泉，周围都没有别的建筑了，看起来确实很私密。

酒店送来了午餐，起得早，夏季吃完就昏昏欲睡，强撑着找了张床就躺上去了，迷迷糊糊地感觉身旁也有人躺了下来，磨磨蹭蹭地试探她可以接受的最近距离底线，夏季直接伸手一揽，陈霜就安静了。

*

不知过了多久，夏季睡醒了，厚厚的窗帘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房间里面光线昏暗，看不出时间。

旁边的陈霜睡得格外乖巧，虽然和她贴得很近，中间还规规矩矩抱着一床被子。

从小就被教育要尊重女生的陈大少爷，顾虑比还没成年就在网吧厕所看小广告，没接受过什么正经教育的夏季要多得多了。

睡得越久人越懒惰，夏季懒得起床也懒得去看时间，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陈霜。

还是那张看起来没受过欺负的脸，精致又平和，毫无防备地熟睡着。

她想起刘悦的吐槽，她辛苦，陈霜最近也应该挺辛苦的。

陈霜的睫毛又长又密，夏季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去刮，好奇是什么触感，没想到刚刚碰上去，陈霜的睫毛就轻颤了两下。

他费力地睁开眼，理智还没回笼，茫然地看着她。

看清楚是夏季，陈霜放心地又把眼睛闭上，脸埋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问：“几点了？”

夏季转身把手机拿过来一看，五点半，很好，没有人找她，群里也没人说话，逃离城市和工作，这里的空间和时间好像都被暂停了。

放下手机的时候陈霜已经完全清醒了，正看着她温和地笑，带着刚睡饱的餍足：“走吧，去泡温泉。”

在冬天泡温泉真的很舒适，微冷的气温让人头脑清醒，身体却被暖洋洋地包裹着，飘渺的雾气自下而上蒸腾。

夏季长舒一口气，一句话也不想说。

陈霜也没说话，安静地享受着。

新赛季工作量多了好多，队员也不省心，有语言障碍的，一不盯着就会悄悄摆烂的，隔三岔五就要看手机的，状态忽上忽下的，赛前紧张得睡不着觉的。

之前两年都没操过的心，这不到一个月都操完了。

还好放假了，只是这样沉默地待在夏季旁边，一起泡着温泉，就觉得没有什么烦恼了。

陈霜又得寸进尺：“夏季，春节去我家玩吧，只有我一个人在。”

虽然他在深圳也有一间自己的公寓，但是他指的是自己在浙江的老家。

爸妈在日本，姐姐在马来西亚，本来也不准备回去的，但他突然想带夏季去他长大的地方看看。

“不去。”夏季回绝得果断。

“啊……好吧……”陈霜侧身抓了一把车厘子，递了一大半给夏季，自己也郁闷地吃了起来。

夏季的声音隔着云雾飘过来：“有几个看别的队玩得效果不错的英雄，一直没怎么练，刚好放假了……”

陈霜更加郁闷，他早就猜到了。

好吧，那他也留在这里。

正这么想着，他听见夏季起身淌水而来，任由温泉和雾气沾湿的头发披散着，末端在水中化开，有生命似的一张一合地游动，像是传说中蛊惑旅者的女妖。

陈霜只是坐着，背靠池壁。

夏季把吃完的果核放在旁边的碟子上，低头看见陈霜的嘴唇上已经染上了绛紫的汁水，雾气缭绕下更显水润诱人。

她低头亲了一口，带着笑意：“那你也留下来陪我。”

陈霜被今天夏季的数次主动亲近示好幸福得大脑空空。

他的爱和欲望还有近乎□□的他自己都被水汽包围，也都被距离他这么近的夏季尽收眼中，还都在若隐若现在梦境似的氤氲中，又似乎天亮了一切都会消散。

就今天一天，他自己给自己按下梦境里的计时器，等到回到基地，夏季又要开始专心训练，他们要开始装作熟悉又陌生的前教练和前队员。

但当下那么快乐，这些也不重要了。

而且他甜蜜地想——

她最近总让我做这做那的，她心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