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尽之后,孙掌门盛情相邀,几人推却不过,决定在快刀门小住几日,顺便调查一下孙惊雷失踪一事。
白落照提议道:“孙掌门,要找惊雷兄恐怕还得从细微处查找线索,不知惊雷兄的房间在何处?方不方便让我们去看一看?”
孙掌门一听,忙招来下人吩咐道:“快去请小姐来,让她领三位贵客去惊雷的房间。”
不多时,孙霏霏那温婉柔美的嗓音便传了过来。
“爹,小白哥哥。”
不远处,一抹倩影款款而来,她已换上一身淡粉色的织锦长裙,衬得整个人如桃花般灼灼其华。
孙霏霏掀起眼帘,飞快地瞧了白落照一眼,瞬间又羞得低下头去,眼眸里似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有佳并不知晓昨天议亲的事,只是看着这位孙小姐言行有些奇怪。
她悄声对黎生晓耳语道:“姐姐,我怎么看这位孙小姐似乎对公子格外上心呢。”
这话倒提醒了黎生晓。她不会还没死心吧?不行,她得帮这位孙小姐彻底断了念想才行。
电光火石间,黎生晓义无反顾地握住了白落照垂在一旁的手。觉察到手心的微动,她的一颗心怦怦直跳,生怕下一秒就会被挣脱。
白落照脸上微笑如常,反手握紧了她的手。
孙霏霏的眼睛落在他和黎生晓牵着的手上,脸上闪过一起惊讶,眼底顷刻间泛起盈盈泪光。
黎生晓狠了狠心,决定对美人的伤心视而不见。心中暗道:“对不住啦孙小姐,我这也是为了你好。男人都是大白菜,你还是自己独美吧。”
白落照挑一挑眉,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心,吓得黎生晓顿时不敢再乱动,自然也就没看到贺兰花明晦涩不明的眼神。
几人跟着孙霏霏在院中拐了几个弯,终于来到了一扇门前。
“这便是哥哥的房间了。”
不等孙霏霏示意,已有下人上前推开了房门。
此时阳光正好,照得屋里亮堂堂的,房间内布置得很是考究,只是里面却空无一人。
“霏霏还要去娘亲那里服侍,就先不奉陪了。各位请便就是。”
说完,不等几人回应,孙霏霏已转身翩然离去。
看着她略带急切的脚步,不知怎的,黎生晓无端生出一种愧疚来。
跑到别人家里接连“欺负”了别人两次,她实在像极了剧本里的恶毒女配。但愿孙小姐将来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别因此怨上了她。
“今日,这世间恐怕又多了一位伤心的女子。”
黎生晓本就心有不忍,听到贺兰花明的调侃忍不住反唇相讥。“花花这么会怜香惜玉,大可以做那个护花之人。”
贺兰花明忽上前一步,凑近了许多,近得她几乎都能看到他眼睛里她的样子。
“可我想护的花已然在这里了,再也装不下旁的花了。”
她的心猛得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小助手:“玩家,好感度上升了,再接再厉啊!”
黎生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努力了?分明是恋爱脑他自己在努力好吗。”
一旁的白落照忽然轻咳一声。“贺兰兄若是嘴贫完了,我们就开始干正事吧?”
贺兰花明哈哈一笑,果真开始认真打量起屋里的东西来。
虽说孙惊雷已失踪月余了,可这房间却是窗明几净,桌上更是一尘不染,可见每日都有人来精心打扫。
靠窗的地方摆了一张长桌,桌上还放着几本书。黎生晓拿起来看看,并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又放了回去。
实际上,她一个字都不认识。
“怎么,晓晓也对这些书感兴趣?”贺兰花明凑到她跟前,信手掀开一本翻看着。
“若小梨想识字,等回到云散楼后,我便教你。”白落照不知何时也站到二人身后。
黎生晓刚要感谢大侠的体贴周到,贺兰花明已自荐道:“晓晓若想识字,也可以找我啊。我虽不如白兄博闻强识,自认学问还是有点的。”
白落照听他偏要纠缠,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兄还是用你的学问,先找找看能发现什么线索吧。”
贺兰花明突然扬唇笑了笑。“我已经发现了。”
说着他抬手一指床铺,一本正经道:“这里只有一个枕头,一床被。可见这位孙公子还未曾娶妻。”
有佳拼命忍着笑意,黎生晓不由翻了个白眼,只有白落照很是赞赏地捧场道:“贺兰兄观察地甚是仔细。”
“不光观察到了这些,我还知道,这位孙公子虽然不曾娶妻,却已有了心上人。”
这话终于引起了黎生晓的兴趣。“你是怎么知道的?别说是看被子看出来的。”
贺兰花明将他方才翻开的书往二人眼前一递。“你们看。”
原来,在书页之间正夹着一朵花。只是那朵花应当是已放进去很久了,早已变为一朵干花。
“就凭这个书签能说明什么?”
“自然是说明这孙公子乃护花之人了。”
这么说黎生晓就更不明白了。“那他就不能是个爱好养花的人吗?”
贺兰花明唇角弧度渐深,懒洋洋道:“自然也可以。只不过,这屋内屋外并不曾见到一盆花,这书页中的花,自然也不会是孙公子所养了。”
“既不是爱花之人,必然就是护花之人。贺兰兄言之有理。”
黎生晓还是不认可。“那要是这孙公子只是顺手捡了一朵花呢?”
贺兰花明没再多说什么,只把书递给白落照。
白落照看了一眼,脸上顿时露出了然的笑意,将那书上的文字念给黎生晓听。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下黎生晓没话可说了。
情花夹在情诗里,确实是浪漫。
“好吧,算你厉害。”黎生晓勉强承认,“那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还知道,凡是定情之物,一般都会置于枕头下面。”
这次,不等贺兰花明行动,黎生晓就自己动起手来。她走到孙惊雷的床前,一把掀起了枕头。
然而枕头下面空空如也,竟是什么也没有。
黎生晓哀叹一声,一脸惋惜之色。“可惜啊,这次花花猜错了。”
贺兰花明不慌不忙地伸出手去,口中继续道:“或者褥子下面。”
厚厚的褥子被掀开来,下面赫然躺着一方娟帕。
黎生晓惊呼一声,忙伸手去拿。
那娟帕触手丝滑柔软,离得近了还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一看便知是女子所用之物,果真应了那句“已有了心上人”。
“花花,你怎么懂得这么多?”这次黎生晓夸得可谓实心实意。
白落照也赞叹道:“世上□□最是难懂,没想到却被贺兰兄给轻易道破了。”
贺兰花明苦笑一下。“我若说是话本里看来的,晓晓可信?”
黎生晓只顾看手中帕子,并未回答,但从她的表情看来,显然是不信的。
她心中暗道:“花孔雀段位实在是高,要想达成‘肝肠寸断’的剧情,恐怕还真得多花点心思才行。”
见白落照靠近,她下意识就将帕子递了过去。绢帕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她突然生出一种传递信物的错觉来,脸上不禁一红。
好在白落照并未留意,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刺绣倒是别致的很。”白落照微微蹙眉,“只是可惜这蝴蝶却是残缺的。”
黎生晓忙凑过去,果然发现帕子上的蝴蝶左边翅膀是断裂的。
她不禁啧了一声。“可若是定情信物,又怎会绣这样一幅图呢?”她默默将后半句话给吞了回去:岂非是太不吉利?
如今孙惊雷不知去向,可不就是不吉利?
白落照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若有所思道:“看来要想知道内情,还得再去问问孙掌门才是。”
黎生晓却摇头。“这种事怎么能问孙掌门呢,儿女的感□□当然是当娘的最清楚了。”
说着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了决断。
白落照率先走出门去,黎生晓刚要跟上,突然感觉袖子被人轻轻拉住了。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正迎上贺兰花明深邃的眼眸。
“晓晓,”他眼眸漆黑,声音低哑,“下次若再想用权宜之计,或许也可以考虑一下我。我不介意。”
黎生晓疑惑地盯着他,直到看到他向她伸出的手,才恍然大悟。
小助手:“恋爱脑吃醋了,玩家你快哄哄他。”
贺兰花明修长的手指随意伸展着,透着几分蛊惑,好似正在向她发出邀请。
想到方才他那明显受伤的眼神,黎生晓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去。
贺兰花明的眼睛一亮,嘴角刚要扬起欢欣的笑意,就见黎生晓高高扬起手掌,用力拍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贺兰花明吃痛地收回手去,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黎生晓已昂首阔步,扬长而去了。
笑话,她要搞事业!爱情统统靠边去!
三人又辗转来到孙夫人的院子里,没想到,孙掌门和孙霏霏竟然也在。
“看过惊雷的房间了?可是有了什么发现?”见他们进来,孙夫人忙起身相迎,看来已是从孙掌门那里得知他们的行踪了。
“确实有发现。只不过,其中内情还需两位长辈言明才好。”
听了白落照的话,孙夫人的表情稍稍有些不自然起来。“这话……从何说起啊?”
贺兰花明把怀中的娟帕拿出来,展示给众人。“不知此物,孙夫人可识得?”
一见那帕子,孙夫人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孙掌门和孙霏霏脸色也是一变。
此事果然另有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