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难道忘了彩蝶夫人是如何承宠的吗?那只闯入宫廷宴席的黑猫,就是被她召唤来的!”
“猫妖……”王后的面容阴晴不定,她似乎陷入了思索。莲心紧张地看着这一切。她知道摆在她面前的将决定彩蝶的命运,但她却无能为力。
“喵——”
一声猫叫打破了室内诡异的气氛。宋嬷嬷和王后都惊恐地抬起头,就见一只黑猫正站在窗台上。它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眼睛正中眯成一道细缝,正阴恻恻地盯着房间里的两个人。
“这只黑猫是从哪里来的?”王后被这诡异的一幕吓住了。
宋嬷嬷小声道:“娘娘,就是那只猫!”
黑猫一动不动地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亮出獠牙,发出威胁的哈气声。一时间谁也不敢动,房间里安静极了。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黑猫的尾巴一摆,转过身跳下窗台,消失在了院子中。
王后松了一口气,宋嬷嬷却急急说道:“现在彩蝶夫人已经知道被我们识破了,娘娘,再犹豫下去,恐怕您性命不保啊!”
王后的眼神倏然锐利:“不能再留这个祸患在王上身边了!”
周围景物再次消散。莲心一把抓住墨怀风的袖子,脸上都是焦急:“她们会怎么对付彩蝶?”
墨怀风叹了口气,道:“火。”
“火?!”莲心惊道。
墨怀风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我刚刚受封国师的那一年,王后曾经私下召见我,问我应该用什么方法来对付妖精。我告诉她,但凡生灵成精,不论飞禽走兽,大多怕火。后来没多久,宫里就发生了一场大火,听闻还烧死了一个妃子。”
“竟然是这样……”莲心瘪了瘪嘴,“所以最后还是彩蝶的怨灵成了精。那她烧你的房子你可一点都不冤枉。”
墨怀风一愣:“这干我什么事?”
“谁让你袖手旁观来着。袖手旁观也就算了,你还给王后出谋划策。彩蝶变成妖也算你一份功劳!”莲心气鼓鼓的。
墨怀风揉了揉眉心:“你不懂,我可以给你讲。人的灵魂是变不成妖的,人只能在或者的时候潜心修行,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莲心想了想:“可是……我也是死过一次的啊。是师父用草木给我做成身体,我就又活了。哪吒也是这样的,他还变成神仙了呢。”
“哪吒能成仙,是因为他师父就是个神仙。而你,出自妖道之手,只能是个小妖物。”墨怀风道。
莲心是真的生气了,她最讨厌别人说她师父是妖道。但这人是墨怀风,强大到逆天的墨怀风。她知道反驳也没有用。
“小不忍则乱大谋!”莲心心里想,“等我强大了,一定要替师父杀了这个大混蛋!”
墨怀风洞察地笑了笑:“哎,这就对了。我等着你。”
可恶,又被他给听到了!
可是莲心顾不上再生气了,她注意到此时周围环境的诡异变化:“墨怀风,你有没有感觉到,很热?”
起初,只是零星的小火点,如同忽明忽暗的星星挂在宫殿的角落。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火渐渐蔓延,燃烧着宫殿的木质结构和华丽的装饰。烈焰嗖嗖作响,舞动着如妖艳的鬼火,将宫殿染上了朱红色的烈焰。火光照亮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橙红色的舌焰舔舐着墙壁,将一切化为灰烬。
“妖怪发现我们进入了它的记忆!”墨怀风抬起头,就见阴沉沉的天幕上出现了一只琥珀色的眼睛,眼睛中间一道细缝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莲心吓了一跳:“怎么办啊?”
“抓紧我。”墨怀风道。
莲心迅速抓紧墨怀风的袖子,想了想,又觉得不够紧,干脆整个人趴在了墨怀风的背上。
墨怀风不爽是肯定的,这个姿势活像母猩猩背着幼崽。但是时间不允许了,他双脚蹬地,直直地朝天空中那只眼睛飞去。
那只眼睛像一个诡异的月亮挂在天边。随着墨怀风不断加快的速度,近了,更近了。莲心害怕地将脸埋在墨怀风的后背。墨怀风则一直紧紧地盯着那只眼睛,单手掐诀凝成一道光柱,射向眼睛中央。
耳边的风呼啸着,只听一声惨烈的猫叫,墨怀风带着莲心稳稳落地。
“没事了。”墨怀风说道。
莲心这才敢抬起头,见又回到了那个萧索破败的庭院,就知道他们已经出了妖怪的记忆。
“那只猫妖呢?”莲心问。
墨怀风摇了摇头:“应该是趁刚才的间隙跑掉了。”
他单手掐诀默念,很快四周就响起了悉悉簌簌的声音,竟然是周围的草木在法术的催动下开始了逆生长。无数纠缠的枝条开始向后褪去,茂盛的草丛也渐渐变得低矮。莲心长大了嘴巴看着这一切:“逆天啊。”
待到草木都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形态,真正庭院的样子也就显露了出来。莲心一眼看到廊子第底下的黑影,轻轻拽了拽墨怀风的袖子:“你去看看,那是什么?”
墨怀风挑眉:“你怎么不去?”
“我怂嘛,我认了。你这么厉害肯定不怕的,你去看看。”莲心催促道。
见她这么坦诚,墨怀风也没别的话可说,于是大步走向那个黑乎乎的影子。走进了才发现竟然好像一个人形,被一块黑布盖着。墨怀风掀开黑布,下面露出一张苍白恐怖的脸,正是宋嬷嬷。
莲心吓得大叫了一声,双手捂住眼睛。
“不用怕,已经死了,死了很长时间了。”墨怀风道,“她全身的骨头和肉都没有了,只剩了一张人皮。看来刚才就是妖怪操控着这张人皮与我们说话的。”
“人……人皮?!”莲心忽然惊叫,“那周如海是不是也被妖怪吃了?”
墨怀风掐指一算,心下已大致清楚,于是转身往大殿内走去。莲心及忙跟上。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殿内没有点灯,黑洞洞的。因为常年没有人居住,散发着一股潮湿的味道。墨怀风抬手召唤了一盏莲花烛火漂浮在面前,莲心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在那儿。”
莲心顺着墨怀风的手看去,果然看见周如海正直挺挺地躺在大殿正中间。他双眼紧闭,两只手紧紧地贴着身体,两条腿也是绷得笔直,好像已经僵硬了。
莲心快步来到他身边,尝试着叫了两声,没有回应。她又试着推了推他,发现人硬的像一块石头:“怎么办啊,墨怀风,他都已经死僵了。没想到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莲心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墨怀风抱臂站在一侧,有些不爽。这人死了就哭成这样,至于么?
“让开。”墨怀风说。
“嗯?”
墨怀风伸手在人脖子上的脉搏处探了探,发现还有微弱的跳动,说明阳气未散,只是被妖怪的阴气封锁的心神。墨怀风嘴唇微动念出咒语,然后用手指凭空画了个符文,单手将那符文拍进了周如海的脑门。下一秒,周如海忽然大声倒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我的妈呀!起死回生了!”莲心大叫道。
“妖怪!妖怪!”周如海伸出两根手指比出宝剑的架势,慌乱地打量着四周。
“没有妖怪啦,妖怪让我们打跑啦!”莲心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如海盯着莲心看了两秒,瞳孔才逐渐收敛,反应过来:“仙姑!哎呀,仙姑啊,再见到你可太好了!我还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呢!”
莲心拍着他的头安稳道:“没事了啊,没事了。”
周如海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墨怀风有一股没来由的厌烦。这个人是什么来头,他又是怎么跟小妖物搞到一起去的?之前抓他的时候,还喊着什么同甘共苦……
“你又是什么人?“墨怀风冷冷看向周如海。
周如海有些激动——修道之人,谁不敬仰无上国师墨怀风呢?他立刻整理了整理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袍,又摸了摸插满杂草的头发,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晚辈周如海,也是阴阳家修行术士。多谢国师大人救命之恩。“
“你修的什么道,师从何人?“墨怀风问。
“额……“周如海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鼻梁,“我是自学。不过我挺灵的,占卜算卦,观星看相,我都会的!“
墨怀风皱眉:“算命的?“
“那只是我的主营业务之一,“周如海陪着笑脸,“我现在的身份是莲心小仙姑的旅伴,我们说好一起行走江湖,降妖除魔。“
“降妖除魔?“墨怀风挑眉,打量着周如海的一脸衰样,“凭什么?“
“当然是凭我的本事,“周如海笑得点头哈腰,“和您的罗盘。“
莲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个周如海怎么话那么多呢?
“原来你偷我的罗盘,是要和别人私奔的。“墨怀风道。
莲心愣住了:“等等,什么?私奔?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您这个用词好像有点不太讲究吧?“
墨怀风有些不耐烦了。他看向周如海:“你拿到我的罗盘之后,可曾催动过他?”
周如海点点头:“晚辈不才,的确是把玩了把玩。哎呀,那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墨怀风皱眉,那时他感应到的罗盘催动,竟然是这人所谓?这人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妖怪尚未抓住,没时间耽误了,走吧。”墨怀风转身就走。
周如海看着墨怀风的背影,咽了口口水:“国师不愧是国师……真帅啊。“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