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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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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殊为矿区残肢者做机械假肢的消息,在沈修贤的有意控制下,传到沈府时,已经是三日后。

“什么?你是说蒋殊那个贱人帮沈修贤在矿区拉矿工的支持!?”沈云清语调徒然拔高,以至于有丝丝变声。

杨管家弯腰垂眉,声音诺诺,后背沁出一丝薄汗。他深知沈云清温润的表皮下藏着一颗怎样的心,生怕怒火烧到他身上。

随着一声清脆瓷器碎裂的声音,沈云清素日离温和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得是阴沉的目色,咬紧的牙关,他沉声问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怎么不等沈修贤当上沈家家主再告诉他?

杨管家背脊发紧,额上冷汗凝成汗珠,顺着面颊滑落:“大公子,小的也是才知道消息。”

“废物。”一块砚台砸中他额角,钻心疼痛使他身子一颤,视线中染上抹红色,血腥气味钻入鼻尖。

沈云清坐于桌前,紧盯着在堂中跪下的杨管家,转动翠玉扳指的手速不自觉加快。

显然余气未消。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紧接着小厮颤颤巍巍地声音响起:“大公子,二公子带着蒋姑娘,林副将,还有钱太守进来了,在正厅等着你。”

“哈”沈云清怒极反笑,没去找他们,他们竟然先找上门来了。

他路过杨管家时,居高临下俯视他,冷声说道:“收拾好自己,再去给我找点人来。”语罢,大步往外走去。

他倒是要去看看他那二弟联合蒋殊,能在他的地盘,翻出什么浪花。

*

沈云清半靠在椅上,转头瞥向坐在右侧上首,正慢里斯条饮茶的蒋殊,以及坐在她下首,面上冷淡的沈修贤。

他抿抿唇,视线划向左侧,林昭以手撑头,见到他望来,还列唇一笑。=

钱太守坐在其下首则是连端茶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最终,他目光放于跪在厅上,瑟瑟发抖的严三水身上:“二弟真是好手段,不知弄来哪号人物,就要把脏水忘我身上泼。”

“大公子。”听闻此话,严三水猛然抬头:“你不能不管我,明明就是你吩咐杨管家让我炸毁矿井。”

沈云清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目光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攀咬沈氏,你可知是何下场?”

严三水一怔,缩了缩脖子,垂头不再言语。

沈修贤却未与之辩白,只是示意黄管家将高弘阳带上来。

高弘阳垂头进入正厅,规规矩矩立在严三水身旁。

上首落在他身上冰冷黏腻的视线,从怀中掏出件东西,打开一看是由淡白色宣纸包裹的火药:“这是小人在严三水房中查抄出的东西。”

沈云清嗤笑出声,眸中尽是不屑,懒洋洋地靠回椅上:“就凭一点矿上随处可见的火药,上赶着来往我身上泼水?”

异想天开。

蒋殊放下茶杯,波澜不惊地抬眸看向他,淡声开口:“火药不足以定罪,但可否请沈公子解释一下,价值二十斤一刀,且西矿城仅供沈氏所用的雪纸,为何会包裹未在矿上记录在册的火药,出现在严副队房中?”

沈云清下颌微微收紧,不由直了直身子,笑道:“蒋姑娘真是说笑,这你该问严副队啊。再说不过是专供沈氏的纸,沈氏主子谁房中没有几张雪纸?”

“那趟若是专供你房中的雪纸,有单独的印记呢?”沈修贤幽幽开口,沉寂无波的双眸第一次对上沈云清的视线。

而高弘阳也顺势将雪纸上独印“大公子”字样展示在众人眼前。

沈云清转动翠玉扳指的手一顿,阴沉着脸,紧盯雪纸上的字样。他隐约间想起,这个特殊字样在几年前沈云立上学堂时,为了彰显身份便定下家中雪纸上的印记。

见此,沈修贤垂眸,声音却掷地有声:“也莫要辩说仆人拿走,据我所知,你房中东西全部都是记录有数,更况且哪个仆人敢从大公子房中拿走东西?”

沈云清手指收紧,想要张口辩驳,却发现自己辩无可辩。

蒋殊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神色玩味:“沈大公子,妨碍军务,意图谋杀朝中军官,这几样罪名,不知你能不能接住?”

“我哥为何要接这罪名?”沈云立大步踏入,身后跟着一群佩剑带刀的侍卫。

他扬着下巴扫视一圈屋中众人,冲沈云清微微一颔首。

沈云清缓缓起身,舒出口气,佯做头疼地用手按按眉心,笑眯眯看向几人:“原本想着还能用和平点地法子来交涉,既然你们不愿,那就只能用点非常的手段了。”

蒋殊眼中神色渐凝,抬眼看向他,手指不自觉抓紧椅上扶手:“你想如何?”

“不如何。”他勾唇一笑:“想请诸位去拜访一下矿山娘娘。”说完,挥挥手,一小撮侍卫鱼贯而入,站于几人身旁就要动手。

蒋殊紧盯沈云清,眉眼未动,问道:“当众杀两位朝廷命官,沈公子好胆量,不怕皇室找你算账?”

“怕啊,怎么不怕?”他负手而立,眉宇间暗含几分自得:“但一个矿难死几个人,应当是正常的吧?”

“噗通”钱太守膝盖一软,跌坐在地,神色惶惶:“沈大公子,我真的是被逼着来的,我不想和你作对,但他们...”钱太守颤颤巍巍指向几人:“他们非要我来。”

他本就只想安生做官,不愿得罪沈氏,但林昭到他府上半强迫他来抓捕沈云清。

真是疯了,结果真如他所料,现在命都快保不住,他就不该来!

沈云清心情颇好地瞥钱太守一眼,轻声说道:“钱太守,什么队该站,什么队不该站,我想你应该明白,但目前看来,你好像也不太明白。”

语罢,也不再管钱太守求饶地话,直接挥手,示意将几人带走。

林昭用手拨开佩刀的刀鞘,左腿半划至身后,目色沉沉看向要动手的侍卫。

这几名侍卫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可真要动起手...

他视线落到蒋殊身上,紧抿双唇,怕是会伤到她。

郑乐怎么还没到?

屋内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圣旨道——”洪亮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同一时间,隐在正厅后一抹鸦青色内侍服的身影闪过。

沈云清一惊,猛地抬眼看向厅外,什么圣旨?

蒋殊勾唇,手微微放松,来的刚刚好。

“锵锵锵”一群身穿甲胄的兵士鱼贯而入,缴获侍卫身上所有佩戴的武器,整齐列队站于两侧。

“哎呦,郑宣抚使,你别拉我,让杂家自己走。”颇为柔和的音色,随着铿锵的脚步音传入众人耳中。

郑乐大步踏入正厅,手中还拽着为身穿玄色宫服的内侍。

踏入正厅后,那名内侍挣开郑乐拖拽,神色间颇为不满。

他伸手抚平衣上的褶皱,理理衣领,从袖中拿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李掌司?”林昭看清那名内侍的脸后,出声唤道。

李掌司笑眯眯看向他,语气温和:“哎,小将军,许久不见,皇上可是隔三差五就要念叨你一次呢。”

说着 ,眼神又在屋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蒋殊身上:“这位是蒋姑娘吧?”

蒋殊微微颔首,不明白为何要问她。

李掌司眉眼间笑意又盛两分:“快接旨吧,这份圣旨是给你的。”

她眼中疑惑更甚,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给她?不是应该下来审判沈氏吗?

沈云清心中倏尔一紧,手指紧紧抓住衣角,垂下的眼中充满不安。

李掌司后退两步,目光扫视过众人,隐隐约约带几分压迫:“宣旨。”

众人“哗啦啦”跪下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蒋氏女,蒋殊,工善其技,利国利民,特封其为朝中客卿。赐金昭令,令其在西矿城,代行皇命。

钦此。”

沈云清猛然抬头,难掩眸中震惊之色。

代行皇命?那蒋殊在西矿城,岂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脊背迅速攀上一抹冷汗,兀然想起刘内侍的话,不是说蒋殊是一介孤女,为何如此被皇室看中?杨管事所说的机械假肢,真就就此神奇?

李掌司将圣旨整理好,从怀中摸出金昭令,双手奉于蒋殊。

待蒋殊一脸懵地接过圣旨,他直直身子,又说道:“传圣上口谕,西矿城沈氏,太守钱氏,需奉蒋客卿之命。若对此有异议,朕亦可亲自前往。”

蒋殊挑眉,唇角止不住上扬。

这句话她听懂了,沈氏若不听话,皇帝不介意带兵亲自来看看。

她瞥向跪在一旁的沈云清,见他双手紧抓在地,额间有冷汗滴落。

“蒋姑娘。”李掌司亲手扶起蒋殊,含笑说道:“金昭令,我还是第一次见圣上赐下,蒋姑娘以后前途必当不可限量。”

蒋殊眼舒眉展,语笑盈盈:“李掌司过奖了。”

话音还未落,沈云立眼中满是愤恨,指着她就说道:“她一个女人,凭什么当上朝廷客卿?”

沈云清身体一僵,恨不得现在就去捂住沈云立的嘴,现在这种状况都恨不得夹着尾巴做人,他竟还去挑衅蒋殊?

而后,他转头看向蒋殊,只见她垂眸看了看金昭令,又面带玩味地看向沈云立。

蒋殊将金昭令高举至头顶,厅中众人又跪成一片。

金昭令,如圣上亲临。

她有些诧异地看一眼手中做成令箭造型的金色牌子,随即,往前踏一步,俯视满是不服却又不得不跪的沈云立。

她想起杨氏父女惨淡窘迫,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处境,眸中划过一抹暗色,沉声模仿李掌司语句开口:“沈氏幺子,沈云立。目无律法,私放高贷,其罪一也;欺男霸女,辱没百姓,其罪二也;寻衅滋事,妨碍军务,其罪三也。”

“依律,判你个...”她拉长声音,视线瞥向林昭。

林昭在体侧悄悄比划个十,她会意:“十年,可有异议?”

“我当然有...”沈云立抬头就要反驳,见到蒋殊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只扔下一句:“有异议也没用。”

蒋殊行至钱太守身前,低头看向他。

钱太守仰面堆笑,跪行两步:“蒋姑娘,我就说你一定能整治沈氏不良的风气,你看...”

“钱太守。”她出言打断,目色冷淡:“身居高位,却不作为,百姓父母官,却不为之牟利,实不应当,特此革去太守一职,回京等候圣上发落。”朝中命官,她不能越俎代庖。但一位忌惮当地世族,而不为皇权牟利的地方官员,回到京中的下场可想而知。

蒋殊每说一句,钱太守面上神色便灰败一分,懊悔和恐惧占据整个胸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拒绝蒋殊,如今一切悔之晚矣。

沈云清跪于地上,双手紧握。

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没事,只是这次他输了而已,大不了再等个几年,他是嫡子,家主位子总不会跑。

沈修贤残废都能重新走路,他也一定可以东山再起。

一双仙鹤图样的蓝色绣鞋闯入他眼帘,蒋殊声音从他头上响起:“沈氏长子,沈云清。欺压百姓,妨碍军务,暗害军官。”说到这,蒋殊声音顿了顿。

他心中狂跳,紧抿双唇。

无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他出来,以沈氏势力,未必不可东山再起。

蒋殊低眉看向沈云清,眼前恍惚间浮现——路过采矿村那几个村落时,其中人们麻木的神情;矿区百姓,夜间下矿,宿在矿井边疲惫的身影;百姓们被沈云立为首欺压,受尽委屈却不敢言。

因他是其靠山,包庇此行为,助长其风气;因他明知不妥,却傲慢到无视百姓苦难;因他不断欺压矿工劳作,不把百姓当人。

蒋殊下颌收紧,目光越发坚定:“上告天理昭昭,下通人心灼灼。沈云清罪行罄竹难书,着终身□□。”

什么!?沈云清猛地抬头,双拳攥紧按在地上。

蒋殊面色平淡,缓缓继续说道:“至于沈氏家主一位,我会向其建议,沈氏二公子来承。”

“蒋殊你个贱人!”沈云清最后一丝体面也被撕去,伸手就要朝蒋殊扑去。

他说什么都不能丢下沈家家主的地位,他苦苦奋斗多年的地位,怎能拱手让人!!

林昭三步并一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他眼中恨意毫不遮掩,仰面咬牙切齿地瞪向蒋殊。

蒋殊抬手轻抚过眉宇,微微一笑:“沈大公子,今时不同往日了。”说着,双手背在身后,垂眸居高临下俯视沈云清,面色淡淡,声音微冷:

“你得知道,如今,西矿城到底谁说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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