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正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个天籁般的男声。
扭头望去,原来是刚刚的药童。
“你来的正好,来帮我一起把你师父给扶起来。”
药童不明事情原委,但知道师父总跪着不好,所以上前帮忙。
李庄架不住两个年轻人的力气,只能无奈的被两人扶到凳子上。
“浅姑娘,你别看我年纪大了,可我这脑子还清醒着呢,学起东西来不比年轻人差。”
清浅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李大夫,我们先不聊这个,我们先说说卫将军的事。”
李庄听见是有关自家将军的事也严肃了起来,“卫将军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之前我帮卫将军治伤时,发现他有很多旧伤未愈,还有一些烙下的病根,刚好我也要去京城游玩,可以与你们一起回京,趁此机会我也想帮助卫将军去一去病根。”
李庄一听这个也高兴了,这样不仅将军有救,自己也随时能问浅姑娘医术上的问题了。
“那这样的话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劝了将军多少回吃药治疗,他就是不听,非说耽误事,哼,他就是仗着现在年轻,那落下的病根还没显露出来,等老了,可有他受的。”
清浅为其倒了杯水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只是我现在药材不够,不知李大夫那……”
李庄豪气的拍了拍胸口,“姑娘放心,只要你能让将军好起来,我这的药多的是,随便你用。”
清浅达到了目的也笑盈盈地行了一礼,“那就多谢李大夫了,我一定看着卫将军把药喝光。”
药童从李大夫那出来就去了周副将那。
他掀开营帐的帘子,就见病患周奕鹏在给月桂讲故事。
“月桂姑娘,浅姑娘要回去了,在军营门口等你。”
“知道了。”月桂站起身来,回头向周奕鹏告别:“再见,傻大个。”说完就蹦蹦跳跳的出了营帐。
少女的背影消失在了帘子后,周奕鹏还在呆呆的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
药童见此情形不解地问:“周副将,你这是……”
周奕鹏回过神来尴尬的咳了咳,“月桂姑娘性格好爽,还挺可爱的。”
药童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
清浅在回去的马车上就跟月桂说了一下,想要去京城的打算。
“去京城玩,我也要去。”月桂一把抱住清浅的腰,生怕她会丢下自己一样。
“当然会带你去,你也快到及笄的时候了,我打算开始为你物色夫婿。”
她打算先给月桂打一支预防针,以免她误会自己要将她往外推。
月桂如孩童般嘟起了嘴,“我才不要呢,我要一辈子陪着姐姐。”
清浅听到这话,心里难免有些触动。
她其实也有个妹妹,以前因为父母那套大让小的理论,所以一直不喜欢妹妹,总是对她恶语相向,可能也在她的童年里扮演了一个施暴者的角色。
可是现在想要弥补也好像来不及了。
清浅思绪飘远,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窝在自己怀里的小脑袋。
或许自己死了对她是一种解脱吧。
第二日,清浅与月桂早早的就来到了军营。
“姐姐,你去忙吧,我去找朋友玩去了。”月桂说完便兴高采烈地走了。
清浅看着女孩的背影,把张口想要询问的嘴给闭上了。
本来还想带着妮子去主营帐帮自己给卫肃针灸,以此培养感情呢。
看她那么高兴就算了,反正培养感情也不急于一时,便随她去了。
卫肃刚与众位将领探讨完战场的收尾细节,一出来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清浅。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众位将领见她纷纷抱拳拱手,“浅姑娘,不知你来是为何呀?”
清浅也欠了欠身,“我来是找卫肃将军的,我瞧着他身上有许多旧伤,我便寻了一针灸的方子,想来为将军治一治。”
那位将领了然一笑,“原来如此,以前李大夫就经常念叨着将军的身体,可将军总是不以为然,我们也是劝了好久都没用,没想到姑娘一来便说通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哈哈哈哈。”
一个笑起来,另外几个将领好像也听明白了,也不由得笑起来。
站在最后的卫肃抬腿轻轻的踹了刚刚说话的统领一脚,“你们既然没什么事就绕着军营跑两圈。”
这一下没有镇住他们,反而让他们笑得更大声了。
“行了行了,赶紧去跑吧!小心待会军法处置。”
清浅看着他们勾肩搭背的边笑边走,唇角也不禁弯了弯。
他们之间的友谊可真好,不像一些小说中写的会勾心斗角。
卫肃走到她身边,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他们并无恶意,军中之事繁杂无趣,他们就爱开玩笑,你不必放在心上。”
“明白,那我们进营帐里吧。”
卫肃急忙掀开帘子,“好,姑娘请。”
清浅进到营帐内,将药箱放到桌子上,“把衣服脱了。”
“啊?”
清浅转身,看着他捏紧衣襟,表情惶恐,她不解的歪头,“难不成你以前针灸时,是穿着衣服的?”
卫肃这才发觉是自己想多了,急忙转身开始解腰带。
自己真的是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若是让那些将领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铁定会笑话死我。
清浅见他像个愣头青似的,嘴角是忍不住的上扬。
人实诚,还没有婆媳关系,是个夫婿的好人选。
卫肃脱完衣服,露出了满是伤疤的上半身。
他坐到床上,背脊挺得笔直,双手握拳放于膝上,妥妥的一个标准坐姿。
清浅铺开针包,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在男人身上找寻着穴位。
女子像是一团灼人的火,她一靠近,男人的全身上下都烫的厉害。
“唉。”
女子突然的叹息让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怎…怎么了?”
清浅掀起眼睑无奈的看向他,“你放松点,针灸不会很疼的。”
卫肃低下头,想要掩盖住脸上的绯红,低声应道:“好。”
`
深呼几口气,慢慢放松紧绷的身体,握成拳的大手也慢慢松开。
清浅瞅准机会,下手快准,细细的针尖刺破皮肤,慢慢的没入身体。
第一针下了,接下来就顺利多了。
扎完针之后,清浅往后退了几步,打量着男人身上的伤疤。
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伤痕是男人最好的勋章。
“可有不适。”
“并无。”
清浅转身去点了根香,“现在药材有限,没办法弄药浴熬药汤,所以只能从针灸上下功夫了。”
“明白,我一切听姑娘的。”
清浅第一个病人就碰到这么听医嘱的,欣慰的点了点头,转头从药箱里拿了一本书,坐在椅子上。
“若有不适,一定要说出来,我就在这里。”
见人点头,清浅这才开始翻看起来。
一炷香很快就烧到了末尾,清浅一根一根地取下银针。
“一起去看看周副将的伤势吧!”
刚刚吕四进来提了一嘴月桂在周副将那里,正好把卫肃带过去,也能撮合撮合两个人。
正在系腰带的男人听了点了点头,“好。”
“没事,我来给你换药。”
“姑姑娘,真的不用了,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不亲的,医者眼里无分男女,别不好意思。”
清浅和卫肃刚走到周奕鹏的营帐前就听到了这些声音。
她暗道不好,快步上前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眼前是月桂在扯着周奕鹏的衣服。
而壮硕的周副将则像个小媳妇儿般扯着自己的衣服。
周奕鹏见自家将军来了,求助的看向了他,“将军。”
清浅急忙跑过去拉开月桂,“你这是做什么?小心别把周副将的伤口弄裂了。”
要是军营里传出月桂和周副将的绯闻,那卫肃和月桂铁锭就没戏了。
她也不是瞧不上周副将,而是自己不知他的为人和家事,男宝月桂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卫肃是神尊碎片,是大气运者,为人和背景自己也了解的七七八八,月桂嫁给他铁定是享福的。
月桂委屈的瘪嘴,“我就是想帮他换个药。”
清浅戳了戳她的额头,小声教训道:“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为一个男子换药毁了名誉怎么办?你还嫁不嫁人了。”
“我才不要嫁人呢,而且不是你说的吗?医者眼里无分男女,你也八过`卫…唔……。”
清浅在她说出更多之前捂住了她的嘴,眼睛警告般地瞪了她一眼。
见月桂安分下来,她才转身陪着笑脸,“不好意思,周副将,我妹妹在山上野惯了,也不知道男女有别,有唐突的地方,我替她赔句不是。”
周奕鹏其实也没生气,拉好了衣襟也说道:“无事无事,月桂姑娘也是一番好意。”
清浅看着他胸前的伤口,“换药的时间也到了,要不我给周副将换药吧,卫将军可否带着我妹妹到军营四处走走。”
这样就能来个二人世界了。
对卫肃说完就转头向死死捂住胸口的周奕鹏伸手,想要扯开他的衣领。
男人现在的表情是刚躲过一劫又来一劫的惊恐,仿佛面前的女子是什么地狱里的厉鬼。
他疯狂摆手,“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