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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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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突然变得静谧,只有屠连朵的喘息声显得异常清晰。

她的身体各处关节像是生锈了一般,变得僵硬无比,身后金属坠地的声音敲在耳边,她极力在脑中搜寻,她的房间里有什么东西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时间像是过去了好久好久,久到方才还大打出手的两个人已经变得无言以对。

屠连朵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对乌潼说道:“你先回去吧,无忧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

乌潼的脸色铁青,他抬眼瞥了一眼屠连朵身后的人,冷笑一声推门而去。

少了一个人的房间似乎变得更加寂静。

“天色已晚,医士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还是背对着站在他身前,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些。

身后的人毫无动静,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胸腔中跳的张牙舞爪的心脏也像是被一层层的茧丝缠住,被强行安抚逐渐趋于平静。

“医士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无事便请回吧。”她走到门口,试图打开房门。

已经多次遭受重创的门板在开了一丝缝隙后又紧密的合上。

屠连朵身体僵直,一条结实的手臂越过她的左肩按住了即将被打开的房门。

她无措的后退了半步,后背却贴上了一堵温热的胸膛。

被千丝万缕的茧丝缠住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即便是被勒束的鲜血淋漓也不甘屈服的反抗。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才如此冒犯乌潼大人,现在又对青漠王女无礼,你是嫌命太长了……啊!”

身体被人整个翻过来,后背撞在房门上,发出一声惨烈的吱呀声。

肩膀被人用力扣住,他身上的药香争先恐后的涌入她的鼻腔,熟悉的她不敢抬眼,眼神慌乱间只能看到他胸前的青色刺绣。

“为什么不敢看我?”他的声音很低,没有愤怒,没有恶意,却带了丝莫名的蛊惑。

“我没有……”她想要反抗。

“那就抬头。”他的声音不容反抗,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下巴,强硬的让她接受他想给的一切。

身体被人禁锢住,屠连朵心神俱乱,甚至想不起来躲避,目光顺着他的心意一寸一寸上移,那半幅面具还歪歪扭扭的挂在脸上,但是也实在遮挡不住什么了。

没有什么陈年伤疤,露出来的半张脸白皙光洁,像是一尊无暇白玉,精致的下颌之上,薄唇微启,她鬼使神差的伸手,替他摘下了另一半残破的面具,小心翼翼的动作带着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轻柔。

那张日思夜想,辗转反侧祈祷在梦里相见的面孔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不再是患得患失的猜测,也不再是自我安慰的侥幸,即便是已经做好了无数的铺垫,明白他还活着,但是就在这一刻,所有的坚持似乎都在一瞬间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她知道他应该推开他,让他立刻离开青漠,然后发下再也不相见的毒誓,告诉他长痛不如短痛,她走不出青漠,他也救不了她这条苟延残喘的性命。

可是不行,她舍不得,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淹没了她,她情愿溺死在这片属于宫远徴的波涛里,任凭那茧丝越收越紧,她也愿意笑着说疼了才好,疼了才是真的。

宫远徴静静站在她面前,任凭那双纤细的手指在他脸上流连。

“我很想你。”她的脸颊一片冰凉。

被泪水浸湿的嘴唇贴上了一抹温热,他的脸在眼前放大,四瓣相接又很快分开,那请求般的试探之后,就是席卷天地的狂风骤雨,她被迫承受,却丝毫不躲闪,似乎要把四年里的欠他的都还回去。

宫远徴的双臂逐渐收紧,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压向自己,她的呼吸逐渐慌乱急促,整个房间仿佛开满了荼芜花,香气浓烈,顺着呼吸到达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他沉迷。

炽热的唇开始游走,顺着面颊下移,在颈前厮磨。

玫红的鲜艳在颈前绽放,突然,他后退一步,额头抵上屠连朵的额头,喘息声渐粗。

她的脸绯红一片,嘴唇也因为他变得娇艳,宫远徴突然一笑,因为唇齿摩擦而变的绯色的薄唇轻启,却冷的彻骨。

“原来青漠王女,来者不拒。”

像是刚刚开放的花朵被一桶冰水浇下,那些激烈到沸腾的鲜血突然冷了下来。

“那你知不知道,刚才同你耳鬓厮磨的那个男人,和你最信任的姐姐纠缠不清……”

“没有。”

“什么?”宫远徴怔愣。

“同我耳鬓厮磨的男人,只有你。”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那双被泪水浸润的眸子睁大,嘴唇紧紧抿着,嫣红的面颊一寸寸变得苍白,她用力掰开宫远徴环在她腰上的手臂。

“你出去。”

她退一步,宫远徴便逼近一步,她说的话总是似真似假,他辨不清真伪,于是便寄托于身体上的纠缠。

那双结实的手臂再一次缠上她的腰,力气大的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屠连朵的挣扎就像一只被拔掉利爪的猫,毫无用处,反而激起了宫远徴心底的一丝戾气。

身体被怀抱拉扯,一瞬间翻天覆地,她的眼前浮起一阵白光,整个人便被压到床上,嘴唇被人堵住,他唇齿间的呼吸灼热,滚烫的唇流连在她的嘴唇、脸颊和脖颈,规矩的外衣在挣扎拉扯中四散开来。

“他有没有这么对你?”宫远徴埋首在她的颈侧,森白的牙齿在柔软的皮肤上反复摩擦。

“说话!”她的沉默让他愤怒,口中开始用力,屠连朵感到颈侧的痛意,忍不住轻呼一声。

“没有,除了你,没有别人。”

她的生命如同一根即将熄灭的蜡烛,谁都不知道那根被强行接上的灯芯还能燃烧多久,她舍不得在这样无谓的误会里浪费时间。

颈前的灼热远离,他撑起双臂,把她整个罩在自己身下,幽深的目光盯住她的眼睛,心头的那股暴戾被慢慢抚平。

“听我解释好吗?阿徴。”屠连朵抽出被禁锢的双手,慢慢环上他的脖颈。

“不许这么叫我!”宫远徴的眼睛发红,过去就是因为沉迷这一声阿徴,他横尸长街,漏夜前行为她寻来的凤冠被弃如敝履,她把他的真心践踏的如同一滩烂泥!

即便是口中如此别扭愤恨,感受到她靠过来的柔软身体,他还是托住她的后背将她扶抱起来。

屠连朵的手不动,牢牢圈住他的脖子,宫远徴的别扭性子,早在四年前,她就已经十分清楚了。

“阿徴……”

“我说了,不许这么叫我!”他的声音有种外强中干的急躁。

屠连朵的手臂收紧,声音也忍不住抬高:“我就要这么喊,阿徴阿徴阿徴!”

要是能喊一辈子,那该多好,她不过是想多喊几句他的名字,就要被他呵斥。

“你还要不要听解释!”她松开一只手捂住宫远徴的唇,得到了一眼沉默的威胁。

“我和乌潼,已经四年没见了,回到青漠以后,他就被调离荼无宫去了边军。”

宫远徴冷笑:“你的眼光……哦不是,是你和你爹的眼光真差,你们想要的乘龙快婿恐怕早就和你姐姐暗通款曲了。”在边军时乌潼看屠幽的眼神绝对算不上清白。

“乌潼一直喜欢屠幽,如果不是因为屠幽变成了蛊人,他们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屠连朵毫不在意的说道,声音里似乎还带了一丝遗憾。

“他不会喜欢我,对我只有爱护和尊敬,否则也不会在旧尘山谷留你一命。”

宫远徴眼睛猛地睁大,呼吸声渐粗,他能活下来竟然是因为乌潼的手下留情?这简直比捅他一刀还让他难受。

“他……留我一命?”

“是,他对我从没有觊觎之心,我只是妹妹,之所以成为金翎卫,是我父亲的授意,更多的原因是在我身边,他才能靠近屠幽。”所以当初,她恨乌潼杀了宫远徴把他调往边军,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再让他见到屠幽,他该承受相思之苦的代价。

“那方才你们在做什么?”宫远徴声音僵硬,他脸色有些发青,似乎这样的质问就是在像傅九星妥协。

“我的授牌发出了复仇令,但是他没有下死手,相当于复仇没有完成,几乎相当于对侍神殿的挑衅……他替我承担了刑罚,我不过是……”她眼神闪了闪,没说以血作药之事,“不过是替他上药。”

环在他颈上的手被用力扯下里,宫远徴咬牙切齿:“傅九星,你还在骗我!四年前的伤需要现在剥了衣裳要你来上药?他身边没有侍从吗?需要你一个王女替他上药!”

简直是巧言令色!

屠连朵被推在一旁,眼见他起身欲走,也顾不得什么姿态,只好四肢并用的缠上他的身体,宫远徴的别扭脾气她清楚得很,今天若解释不清,还不知道他又要在心里给她记上几重罪。

宫远徴气急,又顾及她的身体不敢对她动粗,挣扎间枕头从床边滑落,露出藏在下面的月白色锦袋。

想起锦袋里的抹额,他动作一缓,屠连朵却浑身一僵。

她的反应很明显,宫远徴探手拿过锦袋,屠连朵的神情越发紧张。

她不再纠缠宫远徴,反而想要去争抢锦袋,她的动作太迅速,他只来得及揪住锦袋底部的一块面料——

布满褶皱压痕的被面上,零散落着锦袋里的东西,那条黑色的抹额被冷落在一旁,宫远徴眼看着她慌乱的抓起那个黄色的福袋藏在身后。

他记得,那里面装了一缕头发。

墨黑的眸子里晦暗不清,像是在酝酿着一场疾风暴雨。

“拿出来,里面是谁的头发?”他朝她伸手,声音冷的像冰。

瑟缩在床边的人眼神躲闪,脸色苍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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