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儒律驾到，二人不敢怠慢，急忙上前叩拜。
“下官刘绪廷，参见王大人···”
“下官赵煜，参见王大人···”
王儒律回身，道：“二位大人请起···”
王儒律上着紫色袍服，下着白绫袜黑皮履。接着，他坐定在公案旁边。
“案犯郑达藐视王法，恣暴杀人，此等恶人不能不惩！”
话音刚落，刘绪廷躬身作揖道：“王大人英明！下官诚肯大人裁断此案，以还冤者昭雪！”
刘绪廷摆摆手，“本官还是不必参与主审此案的好。本案曾交于赵大人调查，经他一番细致查证，且找到犯人犯案证据，个中缘由，谁也不如他来的清楚明白！”
王儒律环视一周，宣布道：“郑达杀人一案今日就交于赵煜主审！”
王儒律又看向刘绪廷，“本官与刘大人前排听审即可！”
赵煜一顿，作揖抬眸，“下官赵煜谨遵大人之命！”
说罢，便走上高台，坐定公案之后。
此时，刘绪廷听后心里甚为恼怒，可面上还要忍住，他只能悻悻退到听审的另一头坐了下来。
接下来，赵煜环顾堂下，喊道：“犯人郑达，你可知罪？！”
赵煜“啪”的一下拍了惊堂木。
郑达抬头，他眼神凌厉，“知罪？我知什么罪？！”
赵煜淡淡一笑，“那好，本官问你，你为何要杀贩客张三？”
郑达听后便想狡辩，可赵煜不等他开口，便抢先道：“本官曾问过你们德通玉器行的伙计，他告诉我张三来店里的那天，你与张三发生口角，他一气之下离开店中···”
“张三离开德通玉器行后，他又去了艳花楼找了一个叫翠珠的□□寻欢作乐。据她交待，这张三曾经亲口对她说，你们俩因为买进玉器的价钱而争吵···”
赵煜看着郑达，“翠珠口供与伙计所说正相契合，这便是你杀害张三的动机之一···”
“呵呵···赵大人断案也不过如此！”
郑达不屑道：“难道小人与张三发生过争吵就能证明是我杀了他？张三死的当夜小人并没有外出，这点值夜的门房可以作证！”
“急于强辩反而有鬼！”
赵煜喝道：“传翠珠、杜仵作上堂！”
片刻，翠珠及杜仵作被衙差带上公堂。
赵煜扫了眼堂下的翠珠，“翠珠，将那日张三找你一事的细节详细禀出！”
翠珠闻言不敢隐瞒，便将当日情形和盘托出。
“好！”赵煜点点头。
问话毕，衙差带着翠珠自退公堂。
这时，赵煜以眼色示意兴儿带上证物。
兴儿将东西放到公案上，赵煜指着一本册子说道：“这本册子，上面明明白白记录着德通玉器行所有买进玉器的账目！”
赵煜冲着郑达问道：“张三送给翠珠的这对耳坠，是不是从德通玉器行买进的那批货物之一？！”
赵煜一面说，一面拿出一包东西，“犯人郑达，你看这是什么？”
郑达蓦地一愣，目光由不屑转而胆怯！
说罢，赵煜全数倒出里面的东西，正是珠钗、玉佩之类的玉器。
衙差对照着账目清点玉器。
须臾，衙差抱拳回道：“禀大人，经比对账目，这里东西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正是死者张三从德通玉器行买进的那批货物！”
“好！”赵煜目光锐利，“郑达，你若不是杀害张三的凶手，他买进的货物岂又会在你的手中？！”
郑达满脸惊愕！
当然这一切都是赵煜安排好的！
昨夜，赵煜假借宋讳口吻相约郑达于城南郊外民舍见面，进而瓮中捉鳖。同时，他又吩咐姜淼潜入郑达府邸，翻到了那包玉器，有了拿捏郑达杀害张三的关键证据。
···········
“本官查阅过那宗案卷，上面记录着杨财来是如何杀死张三的，所说过程有理有据！”
赵煜环顾公堂一周，“但唯独遗失了一样关键证据，而这证据正是杀人越货的货！这杨财来归案后，可是并未交待出货物的去向啊！”
话说到此处，公堂上的人岂能听不出赵煜的弦外之音！
这时，公堂外面的百姓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刘大人断案真糊涂啊····”
“原来张三真是郑老爷杀的！”
“····”
此时，刘绪廷汗如雨下，如坐针毡。
赵煜拍击惊堂木，转而问道：“杜仵作，张三因何故而死？”
杜仵作躬身回答道：“回赵大人，张三舌骨、咽喉舌骨均已断裂，由此可断，他生前是被人掐死的，至于身上的刀伤，可能是凶手为嫁祸他人转移官府对自己的注意力！”
“杨财来原本身形瘦弱，而张三却体躯壮硕，他能一把掐断张三的喉咙无异于登天！”
“依杜仵作你的意思，杀死张三的人并非等闲之辈？”
杜仵作点头称是。
赵煜继续说道：“犯人郑达习得武功，缉捕之时几番与衙差纠缠，所行拳术招招要人性命！”
赵煜紧盯着跪在堂下的郑达，“你还有何话好说！”
郑达此刻面如死灰，只不再吱声。
“郑达，既然你沉默不语，本官就当你已经默认所犯罪行！那接下来，我们好好说一说你杀害张三的最终动机吧！”
“本案的另一名死者——杨财来！他乃庸县杨湾镇人氏，而其身份并不简单，他并且牵扯到十年前衙州官银被盗一案！”
“此次，他来奉县是为了找寻当年与他同在虎寨的同伙！”
赵煜顿了一下，继续说：“而现在跪在公堂之上的郑达郑老爷正是杨财来的同伙——虎寨关二当家！”
此话一出，公堂上下瞬间喧哗起来。
这时，旁边听审的王儒律沉着脸，目光凌厉地看着郑达，突然道：“大胆贼人！你胆敢抢夺赈灾官银，罔顾律法，本官应朱笔发签，立刻判你斩首之罪！”
“斩首？”
郑达闻言，神色阴郁，开口道：“天道轮回，谁又能独善其身！此等结局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赵煜抬眸，“那好，你现在就从头开始交待吧！”
堂上堂下忽然安静，所有人都在竖耳倾听。
郑达眼神慢慢聚焦，陷入回忆之中。
·······
杨财来背着包袱进了奉县城中，一路打听一路观望，绕过几条街巷走到一处高大府邸的门前停下来。
他抬头看向门匾，上面赫然写着——郑府二字。
杨财来上前拍了拍门，片刻后，大门开了半条缝，里面的人问道，“你找谁？”
“我找郑老爷！”
小厮一听要找老爷，不禁上下打量穿着寒酸的杨财来，“晦气，哪来穷要饭的！”
说罢，小厮从里面出来，他开始推搡杨财来不让他靠近大门。
“快走，快走，这里可不是善堂，若是讨饭就去街上讨！”
小厮的话令杨财来十分难堪，他不免气急，大声喊道：“我要见郑老爷！郑老爷，我是杨财来啊！”
小厮见杨财来喧哗，便忍不住上前同他撕扯起来。
这时，管家从庭院经过，听见二人争吵，遂出去问了情况。
管家感觉杨财来并非是要饭的，思忖片刻，便去了内厅禀报郑达。
“老爷！”管家进屋喊道。
郑达手里正把玩着一件玉器，见管家进来，瞥眼问道：“何事！”
“回禀老爷，外面来了一个自称杨财来的男人，他言称要见老爷您。”
听到“杨财来”的名字，郑达的手明显顿住，急问道：“是什么样的人！”
管家随即比划，“大概这么高，年约四十，面容槁木。”
听罢，郑达十分吃惊，眼神流露出惊慌。随后，他稳稳心弦，须臾道：“你且将人从后门带进来，切莫让他人看到。”
管家得令，不敢耽搁，自退而去。
·······
管家引着杨财来从后门进来。郑府内里更是极为气派，亭台花园样样俱有。
这时，杨财来不免心花怒放，看来，关二当家过着赛神仙的日子。
此时此刻，杨财来心中更打定了主意。
管家把杨财来带进屋内，并嘱咐他在此等着郑老爷。
屋内处处陈设着古玩摆件，杨财来伸手摸摸花瓶，口里小声嘀咕，“这得值多少钱哩！”
杨财来摆弄之际，身后传来笑声，“哈哈哈···羊角兄弟，别来无恙啊！”
杨财来闻声望去，来人正是衣着华丽的关二当家！
“关···呜呜···”
杨财来刚吐出一个字，就被郑达捂住了嘴，“羊角兄弟，切莫如此称呼，为避旧事重提，我早已隐姓埋名，你还是称呼我郑老爷为好！”
杨财来急忙点头应允。
二人就坐后，各揣心事，谁都没有急着开口。
杨财来突然登门，郑达心里思忖他定是有事求自己。
于是，侧面问道：“你我兄弟阔别许久，不知羊角兄弟怎会找到我？”
杨财来道：“年前我来奉县城里做工，又正好见你从食肆里出来，你衣饰华美，我便同帮工打听，原来你已经做了城里的大财主！”
郑达听了皮笑肉不笑，随后问道，“那羊角兄弟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杨财来瞅了眼郑达的神色，徐徐说道：“不瞒郑老爷，小弟家中衣食生计匮乏，家中老娘又疾疫缠身，我今日前来，想求郑老爷接济接济钱财···”
“呵呵呵···”郑达听罢，心中冷笑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邻居装修腻心死了，原本两章没写完，礼拜日还得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