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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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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盛夏,酷暑炎炎,外面连一点风丝都未有。

一顶轿子从刘绪廷的府邸出来,直向驿站而去。

刘绪廷掀开轿帘命那轿夫快点。宋讳则小跑着跟在旁边,街市上人流攒动,衙差一路上驱散人群。

轿子停在驿站门前。刘绪廷下轿后慌忙整理了一下衣襟,随后跟随侍从进了驿站。

转过院子回廊,侍从停在一处轩厅的门前,“请吧,刘大人!”

刘绪廷笑着连连点头,“有劳···”接着,他有些紧张地上前敲门。

须臾,但见一名侍从开门后将刘绪廷引入书房,随后便自行退下。

·······

香炉内燃着熏香,烟氤袅袅。

王儒律着一身紫色缎面官袍,只见他伏在书案前写着毛笔字。

刘绪廷见到王儒律立刻行揖拜礼,“学生刘如海拜见恩师!”

此刻,王儒律并未理会刘绪廷,而手中的狼毫依然笔走龙蛇。

刘绪廷小心翼翼地偷瞄王儒律,许是因为天气太热,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脑门滴落到地上,但他仍曲着身子不敢动弹。

王儒律将刘绪廷这番小动作尽收眼底,片刻后,“如海,你过来看看,老夫这副字写得如何呀?”

刘绪廷急忙直起身,遂走近书案,就见宣纸上写着遒健的四个大字“政绩昭著”。

“好哇,恩师的一笔好字在朝中算是凤毛麟角!”刘绪廷满脸堆笑,“学生年前向恩师求赐的那副字已经被学生装裱起来,并挂在了书斋,学生每每伏在案牍之上都会铭感在心,不忘恩师对学生的指点与教导····”

王儒律抬头,“晋升的文书你已经收到了?”王儒律撂下毛笔,坐下后继续说道:“宦海浮沉起起落落,有升迁亦有被贬,如海啊,老夫就用这幅字作为恭贺你的升迁之喜,如何?”

刘绪廷喜笑颜开,便伸手要取那案牍上的墨宝,不过他并未注意到王儒律此刻不显喜怒的脸。

突然,王儒律“啪”的一下拍了桌子,“糊涂啊!当初你要考取功名三番来府中求教,望得老夫指点,老夫见你拳拳之心,便收你入在门下···待你考取进士后,老夫一再嘱咐你在官场上要行事低调,小心谨慎!”

“可是你做事张扬,竟私自收下万民伞,好一派劳苦功高哇!”王儒律怒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少本事吗?!”

刘绪廷被吓得一趔趄,好不容易稳住,尔后用袖子擦着脑门上不断冒出来的汗珠,嘴里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

侍从引赵煜兴儿二人进入院子,转过回廊。

此时来到门前,只见宋讳一个人等在外面,焦急地来回踱步。

“少爷,你看那人是宋讳···”

待走近,赵煜道:“宋主簿!”

宋讳见是赵煜,微微一愣,随即作揖,“赵大人····”

“赵大人,您且随小人前来,老爷早已在书房等候大人···”说着,侍从将门推开,赵煜则跟着进去。

宋讳看到侍从对赵煜如此恭敬,不免侧目。

这时,兴儿自鸣得意地瞥眼宋讳。

·····

赵煜进屋后,环顾四周,只见王儒律坐在书案前习字,而刘绪廷则侍立一旁。

“下官赵煜拜见王大人!”赵煜躬身拜礼。

王儒律闻言,抬头见到赵煜后便立刻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相迎,“煜儿,快快请起!”

王儒律扶起赵煜,左右端详,眼带慈爱,“这里并非朝堂,煜儿尽可舍去繁文缛节,大可不用如此拘谨!”

赵煜点头,拜礼道:“世伯!”

王儒律连笑,忙说:“来人啊,命人置宴,午时有客用膳!”

侍从领命退下。

此时,刘绪廷见二人如此亲昵,他自己站在一旁左右不是,嗫嚅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王儒律也察出刘绪廷的神色,便挥手示意他先出去。待出了门,刘绪廷这会儿才敢长舒一口气。

宋讳见到刘绪廷这副模样猜到他肯定是被王大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对了神色后,便一溜烟跑去了前厅。

······

房间内很安静。

王儒律看看赵煜,笑道:“今日,老夫十分欣慰,煜儿已经不像从前那般不思避世···如今你能发奋用功,终于及第,日后以你的才干定能自致青云···”

王儒律忽然有些落寞,又说:“煜儿光宗耀祖,定能告慰松平的在天之灵···”

王儒律这番话语,不禁令赵煜想到父亲当年的厄运,他沉思片刻,“父亲已经去世十年,但我对此事至今刻骨铭心依然无法释怀···我一直不相信他会自杀,父亲的性格坚韧磊落,我绝不相信他会因渎职而自杀!”

赵煜目光坚定,“侄儿一直在想,当年官银被盗,会不会是另有真凶,父亲只是枉做了他们的替罪羊!”

此话一出,王儒律略微一顿,随手将茶盏放回桌上,“松平临死前留下一封绝笔信,官家曾派人查证,确系这封绝笔就是出自松平的手笔···”

赵煜听后,忽然沉默,面对铁证似乎一切全都是自己的妄猜。

“当年事发后,老夫和其他同僚曾去过刑部查阅此案的卷宗,希望找出破绽,能为松平翻案,可惜···我们翻遍了案件的本末,却无任何疑点···”

王儒律叹道:“松平为老夫挚友,他弃世后,我时常因他而伤叹···不曾想他竟然是这等不争气的懦夫···”

王儒律说到此处,不禁伤感,双眼有泪光闪现。

气氛一时又变得凝重,庭院的嘶嘶蝉鸣声直让人心烦意乱。

这时侍从来报,午膳已经备齐。

王儒律随即收起哀伤,转而吩咐侍从传膳。

·······

三人坐定,下人托着饭菜鱼贯而入。

珍馐美酒面前刘绪廷却如坐针毡,心里只恨这个“小人”将杨财来的案子传到了恩师的耳中,眼下这关键时刻便是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影响自己的仕途。

刘绪廷看到赵煜满脸春风,心中更为愤愤:这后娘养的儿子就是不如亲儿子。

刘绪廷忽然又觉得蹊跷,老师怎会知道赵煜就在奉县?

这时,刘绪廷思索后,乃道:“浮云一别,我与子壬多年未见,今日久聚,我心中十分欢喜呀!”

“恩师消息灵通,竟知子壬就在奉县!”刘绪廷故作惊讶。

王儒律见刘绪廷这番揣着明白装糊涂,忍不住愠怒,“如海啊,如海···”

“你身为朝廷命官,既是接了官印,岂会不知为官本道——劝善锄恶?!如今小案不破,竟放任其演变成大案!如今关键证人陈三、李大二人无端丧命,致使案件陷入僵局,纵使重新翻案,只怕真凶早已逃脱!”

刘绪廷见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都快贴在了地面,“望恩师宽宥,望恩师宽宥,学生···学生定会···定会重审此案,令案情昭然!”

王儒律正色道:“劫杀死囚,谋害公差···此案非同小可,若不是煜儿及时上报京州,如海啊,你定是要被治上一个渎职的罪责!”

“倘若不是因巧合信笺转到了老夫手中,这若是到了上面朝廷发罪下来,你又如何担当的起?!”

这会儿,刘绪廷怒急,手指都要把地上抠出洞:果真是赵煜暗中告密!

“此案交于你重审,老夫不放心···”此时,王儒律心中思忖,于是说道:“案情复杂,如此,老夫便命煜儿协助你侦查此案!”

王儒律话说地不留余地,即使刘绪廷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他也只能认了!

话音刚落,赵煜微微讶异,撞破杨财来死因原本就是巧合,上报京州也是为了获悉真相,如今王大人却把这个包袱甩给了自己,反倒让自己彻底淹进了这滩浑水里。

午宴上,三人各揣心事,刘绪廷囫囵饮了几杯酒,便找了借口退席。

席间王儒律与赵煜又叙了几句家常后,赵煜也告辞回去了。

·······

主仆二人刚出门口,正看到刘绪廷一行人还在驿站的门口,他们似乎正等待着赵煜。

“子壬贤弟!”

只见刘绪廷走过来,然后将赵煜拉到一边,“子壬贤弟,恩师既然让你我一起追查此案,你我兄弟二人定要鼎力合作,断不可辜负恩师对你我的信任啊!”

赵煜眼珠一转,随即笑道:“哈哈哈···刘兄说的极是···”

“如今案件复杂,看来侦破此案还需些时日,依为兄看,客栈简陋贤弟不如搬去我的宅邸···”

这话一说,赵煜当然明白刘绪廷话里的意思。

赵煜抱拳,“多谢刘兄好意,客栈虽然简陋但还说的过去,我们主仆二人一路上风餐露宿惯了,皮糙肉厚的也住不惯金贵的地方,我们还是不要去府上打扰了!”

刘绪廷被赵煜卷得有些尴尬,“呵呵···如此···为兄便不强求了···”

说罢,刘绪廷匆匆告辞而去。

·····

日央时分,天儿热的出奇,

刘绪廷坐在轿子里更觉烦躁,不住地擦着脑门儿上的汗珠,忍不住骂道:“这该死的赵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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