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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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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鸢独自一人回到黑漆漆的屋子,凭直觉摸到桌边,“噌”地一声划燃发蜡点亮火烛,半个房间浸在昏黄缥缈的烛光中,影影绰绰。

依桌案坐下,她长出一口气,凝视着屋外惨白的月光痴痴看。

这一坐,就是大半夜。

直到身子支撑不住,她才拎起烛台进了卧室,宽衣上榻,半撑着身子吹息摇摇欲灭的烛火后,她躺进被中将自己缩成一团,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

待到凌晨时分,迷迷糊糊之际,她忽感脚踝处一阵黏腻,浑身一激灵后,猛然坐起借着月光去看,一只血淋淋的残手横在床榻之上,像极了当初谒伽木帐中的那只手。

不由自主的,她“啊”地一声惨叫,然后拼了命的将自己缩到床榻角落里,揪起袖子死命去擦脚踝处黏稠浓烈的血迹,脸上泪如雨下。

当天光大亮,附近住着的三位太妃趁清晨阳光未起的舒爽时间出来遛弯,才发现几日未见的桃鸢已回了离宫,正坐在沁心湖畔吹着习习晨风。

闲来无事的几人凑上去与她寒暄,毕竟是参与迎接讫部外卿事宜的乾国功臣,话话家常还是有必要的。

漫聊半天,桃鸢不经意的主动问了个问题,“皇太夫人,咱们院里负责值守的一直是夏公公和王公公两人,是么?”

“是呀,他俩负责咱们福熙院得有三四年时间了。怎地,可是昨晚有什么不妥?”

“嗯,昨夜屋里突然多了样东西,稍后我带过去给两位公公瞧瞧。”

“何物?”众太妃好奇。

“一件腌臜物,桃鸢还是不说了,免得影响诸位太妃一日的清悠。”

众人一听这话,立刻闭口再不追问。她们都曾浸淫后宫腥风血雨几十年,什么样的肮脏招数没见过,如今听得一个小丫头房里半夜多了件腌臜物,还是在这远离凡尘俗世的离宫,可见这事必牵扯到了盛京城的皇宫内苑。

故而,她们赶紧收起好奇心,纷纷转了话题。如今过着舒舒坦坦的安生太平日子,谁愿再去主动招惹那些可能要人命的是非?

桃鸢又与几位太妃闲扯了一阵,然后起身告辞,来到了两个值守太监住的小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这会儿子值夜班的都刚刚回屋休息,轮班的也已到岗值守,自然没有一个人。

她在外面转上一圈,估摸了下从这儿到自己住处的距离后,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临到午时,她盘算着夏公公应已起床,便提着个包裹找了过去。

夏公公见从未麻烦过他们的桃鸢上门,自然是殷勤倍至,热情的招呼着落座看茶。

只是,当他听完她的描述,并颤巍巍的打开桌上那个包裹,看到那只血掌的时候,还是吓得忍不住后退一大步,口中语无伦次,“这……这……这……”

好半晌,他才拼出一句完整的话,“离宫中可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定有外间宵小钻了空子有意作祟,杂家一定帮姑娘查个水落石出。”

“那桃鸢先行谢过公公了。”桃鸢脸上虽没几分血色,可说出口的话却异常平静。

接着,她还说出了另外一事,“刚入夏的有天夜里,我屋里也曾多了件带血的拶指,那日我因害怕一把火把它烧了。如今看来,应是同一人所为。”

夏公公脸色愈发凝重,问过详细日期后,他小心的往外瞧了瞧,又转头低声交待,“姑娘,这明摆着是有人专门冲你而来,此事万不要声张,杂家会谨慎摸查。”

桃鸢再次表达了感谢,然后起身缓缓朝自己住处走去。

这次她主动找上夏公公,是经过这一个多月观察后才谨慎行事的。

夏公公曾是乾朝后宫尚方司管事,好多年前因秉公执法惩戒了一名犯错的嬷嬷,却由此得罪了前朝一位贵妃娘娘,十多年前便被发配到这个地方做了值守太监,与如今的后宫基本已无瓜葛。

所以,才会选择让他来帮助自己密查。虽身在离宫,可她不打算坐以待毙了。

顶着午后烈阳回到房间,环顾四周,昨夜已清洗打理干净的房间,她依稀还是闻到了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和浑身冷汗,她硬逼着自己呆坐在屋中,希望借此让自己慢慢适应过来。

但终究事与愿违,当经过一日多密查,有点眉目的夏公公上门来找人之时,这才发现她整个人昏倒在桌旁,嘴角还噙着一丝干涸的血迹。

如此一来,自然惊动了宫里,言昭钺得信后第一时间叫来了裴展。

两人一番计议后,决定由裴展和陆生川一道去往离宫,除为她诊治外,还誓要把离宫中的宵小先给揪出来。

心急如焚的裴展得命后,飞速转身三两步便跨到了正殿外,谁知眨眼功夫,他又迅速掉头飞奔回来,“扑通”一声,直直跪到在言昭钺跟前。

“你这是……”言昭钺一头雾水。

“臣想再次恳求皇上,由您做主给我俩下旨赐婚。”说完,裴展深深俯身磕了一个响头。

言昭钺盯着下方深埋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裴昀致啊裴昀致,让朕怎么说你好呢?”

再叹口气,他无奈说道,“这个事,朕现在还真帮不了你。前几日裴首辅放了话,要为你物色门当户对的官家小姐,趁你在京时择日纳吉婚配,这事整个盛京城都已知晓,如果朕此时横插一脚,那不是赔本买卖,白白得罪裴首辅嘛,这事干不得!”

言昭钺说的煞有介事,可实际上,是想借机再逼一逼这小子,毕竟现在桃鸢那一关,他都还没闯过。

关于这一点,他还友情做了提醒,“再者,你一味求朕也无用啊,桃鸢姑娘可同意嫁与你为妻?她若不愿,朕贸然下了旨,传出去,你我成了什么,逼良为妻?”

良久后,俯跪在地的裴展才有所反应,他重重又磕一头,“臣思虑欠周,以后不会再贸然行事,臣告退。”说罢,他踉跄起身,摇晃着身形去了。

去往卫都离宫的路上,陆生川正苦口婆心的规劝裴展。

“到了那儿,好好同她讲,情投意合的两人何须搞得如陌生人一般。”

“那日宴会她对我那般冷漠抗拒,怕不是陌生人,我倒像她仇人!”裴展愤愤不平。

他想不明白为何两人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如今自己又对她和她的事一筹莫展,于是压抑不住内心的焦灼与悲愤,对着老友发牢骚。

“我觉得桃鸢是有苦说不出,如果你再失了耐心,只怕你们二人难有结果。”陆生川慎重提醒。

“是她对我避如蛇蝎!”

“好,你和上战场打仗一样,反击回去,继续冷着脸甭搭理她,让她在离宫自生自灭,然后你俩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行吧!”

此言一出,并肩的裴展放缓了骑马速度,勒紧缰绳踱到官道旁缓步向前,这样行了大约盏茶功夫,他忽地一声急催,骏马如离弦的箭般“嗖”的一下朝前冲去。

陆生川无奈摇摇头,“迷了心窍的裴昀致啊!”然后扬马催鞭追了上去。

到了卫都,出示言昭钺的手谕后,两人顺畅的进了离宫。

陆生川直奔桃鸢所住的福熙院,而裴展则拐去离宫主事的院落,他要立即开始调查血手的事情。

桃鸢正在屋中裁衣缝制,一抬眼看到提着药箱大步跨来的陆生川,赶紧放下手中活计迎了上去。

“陆大夫,您怎地来了?”

“叫师父。”陆生川笑着纠正,然后两人问候着进了屋。

听得是皇上命两人来此为她诊治并调查前日之事,桃鸢脸上的笑凝了一下,然后赶紧表示自己已无大碍。

陆生川看看她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不放心的摇了摇头,“还记得在隶阳关之时,我是如何交代你的吗?你的身子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说着,他安排桃鸢坐下,专心号起脉来。

良久之后,他一脸凝重的询问,“日常是否总有胸中窒闷,气喘心悸之感?”

“偶尔。”她终是不想引起太多恐慌,所以隐瞒了些许病情。

陆生川瞪她一眼,“你师父我不是庸医,这般隐瞒,是真打算将自己熬到药石无医的地步?”

桃鸢歉疚的低下头去。

“你啊,愁思郁结,心气痹阻,若再这般不当回事,天天陷在郁窒的情绪中,总有一日为师真就救不你了。”

“无事,桃鸢心里有谱,怎会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桃鸢抬头笑着,看起来郑重其事,很是在意的样子。

可陆生川怎会看不出来她在敷衍,于是干脆转了话题,“裴昀致如今为了那只断掌的事情,在外四处奔走忙碌,你若有了差池,以后让他如何过活?”

桃鸢不妨他忽地这般提及,脸上再难掩悲楚神色,“为何你们……我与他,真的并无瓜葛。”

“那为何你当初在隶阳关要不辞而别?就算你俩毫无关系,也不能一句话不说那般走掉吧。”陆生川实在看不下去两人这般僵持着,干脆帮着直接挑明。

“我……”她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再次低下头去企图逃避。

“为师不是帮他说话,而是……”陆生川顿了下,干脆从头说起,“你之前应该听说过,他未从军前,在盛京城也如其他官家子弟那般纨绔跳脱,可后来去了隶阳关,身上的责任使他变得慎重冷漠甚至疏离众人。这幅样子虽表面看起来稳当,可实际没人知道他扛着重担有多辛苦。”

他偏头看了眼垂头不语的桃鸢,继续说道,“可自你到了隶阳关,他终于有了情绪,虽然看起来他常常在暴躁发脾气,频频失控,但起码像个活生生的人了。这些情绪,全部源于他对你的在意和关心。而相较于他嘴上说的,私底下,其实他为你做了很多很多。”

“如今他为了你,已两次三番跪求皇上为你们赐婚,即便这样,你也打算置他于不顾,让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郁郁到末年?”

桃鸢抬脸,泪珠已润湿了整个脸颊,“我……我从来都不想、也不愿他为了我而去皇上面前跪着求。”

突然,门外响起一句苦楚的问询声,“所以,你到底是不愿嫁我为妻,还是不愿我因你而求人?”

作者有话要说:拶指:古代夹手指的木制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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