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没想到虞葵会说出这样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孩，脑海里浮现出她曾经对自己关怀备至的模样，难以想象她会变成这样。

“虞葵，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可以解释的……”

“不用解释，”女孩摇了摇头，清澈的眼眸静静望着她，“是我自己的原因，对不起，你去找更适合你的朋友吧。”

“我……”陶姜的手指缓缓握起来，深吸一口气道:“可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是因为其他人没我这么傻吗？”虞葵看着她的眼睛。

陶姜身体一僵，“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我很累，”虞葵笑了笑，“跟你做朋友我一直很累。”

她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累，也不想去追究她究竟为什么要接近自己，“就这样吧，以后我们还是同学。”却不再是朋友。

陶姜说不出那一刻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夺走秦尤的痛快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

因为虞葵看起来实在太平静了，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她和秦尤之间的事情隐瞒的很好，虞葵为什么要迁怒自己？

两人之间，一直都是她占据上风，虞葵有什么资格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

“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但你不能不跟我做朋友，”陶姜看着虞葵的眼睛，无比固执地说:“你不能把我丢下，你说过会一直当我的朋友。”

听她说这些，虞葵心脏有些刺痛，毕竟她曾经真的把陶姜当成好朋友，但她在陶姜身上感觉不到真诚。

她曾经说的那些话在这一刻，竟然显得有些讽刺。

“人都是会变的，”虞葵并没有避开她的目光，“我现在很累，你能不要再打扰我吗？”

陶姜眼中划过一丝怨恨，却没有立刻发作，她眼睛先是一红，随后无比隐忍地点点头，“我等你好起来。”

虞葵没再说话，低头继续吃饭。

孙淑雅似笑非笑地盯着陶姜，似乎想看她到底还要做什么。

秦尤走进食堂，正好看到陶姜满脸失落的神情，他脚步微顿，最终还是没有走过去。

虞葵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的瞬间，对上他略带担忧的眼神，她就像是被利刺扎中，迅速移开了视线。

虽然她极力告诉自己，以后不会再跟秦尤当朋友。

但她不是机器人，十几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她没办法做到完全无视他。

秦尤垂下眼眸，很想上前询问虞葵生病的事，但想到那天的决裂，他又忍住了。

就这样吧，很快她就会忘记自己的。

下午放学，等虞葵离开后，秦尤到教室里找陶姜，要带她出去吃晚饭。

“那家粤菜是我最喜欢的，”眼看学校里的人已经不多，陶姜直接挽住了秦尤的手臂，“以后你要常带我去才行。”

“好。”

一顿饭花掉了秦尤半个月的生活费，他接下来的日子需要很拮据才行，但他一点都不后悔带她出去吃饭，看着她脸上满足的神情，他就觉得很幸福。

“对了，我马上就要过生日了，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分别时，陶姜意有所指道:“太敷衍的礼物可不行哦。”

陶姜的生日在一月初，秦尤心里早就想好要给她送什么，不过现在并不打算告诉她。

“我会准备好的。”秦尤看着她白皙的脸庞，低头缓缓靠近她，陶姜对上他深邃的眼睛，并没有躲开他的动作。

两人在冬日微冷的夜色中，紧紧纠缠在一起……

秦尤的学习成绩下降了许多，班主任打电话给秦母时，让她不要因为工作而忽略了孩子的学习，毕竟秦尤现在已经高二，学习进度是绝不可以落下的。

秦母特意提早下班跟秦尤谈心，想要问儿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秦尤并不没有把自己跟陶姜的事情告诉她，只说学习压力比较大，正在调整自己的状态。

秦母的工作很忙，每天跟他相处的时间也不多，见问不出什么，便到楼上找虞葵，想问问她秦尤在学校里的情况。

毕竟两人是青梅竹马，秦尤做了什么，虞葵是最清楚的。

过来开门的是虞妈妈，见到身穿职业装的秦母，她没有往常那般热络，将人迎进来之后，她到卧室把虞葵叫了出来。

“阿葵，”见虞葵比之前瘦了许多，秦母有些惊讶，关心地问道:“怎会瘦这么多……”

虞葵坐在妈妈身边，听着秦母关心的话语，心情很复杂。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秦母是个大忙人，因为没时间照顾秦尤，经常把他送到虞家来。为了报答虞家，她时不时就会给虞葵买漂亮的衣服和玩具，把她打扮成小公主。

虞葵很喜欢她，也想过以后要是跟秦尤在一起了，一定要好好孝顺她。

但现在看到她，她只觉得难过。

跟虞妈妈聊了会后，秦母很快便问起秦尤的事，“阿葵，秦尤最近在学校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老师今天跟我打电话说……”

听她说秦尤成绩下降时，虞葵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秦尤的成绩一直很好，从来没有出现过老师联系家长的情况。按理说秦尤拒绝给她补习，把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学习上后，成绩应该更好才对，怎么会下降……

“我现在真是急死了，”秦母叹气道:“他性格太闷，我问什么都问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看着虞葵，“你跟他一个学校，你知不知道他现在都在做什么？”

“虞葵怎么会知道？”不等女儿说话，虞妈妈便笑着说:“他们不在同一层楼，学的东西也不大一样，成绩的事情只能问他自己了。”

秦母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虞妈妈会说出这番话。以往她过来时，虞妈妈对她都很热情，但这次却冷淡了许多，让她感觉到了明显的落差。

“这样吗？”秦母苦笑一声，“阿葵每天跟秦尤一块上学，我还以为……”

“没有了阿姨，”虞葵抬起头，看着女人略显憔悴的脸庞，轻声说:“我跟秦尤现在已经很少一起上学了。”

“怎么会？”秦母脸色微变，“你们不是同一学校吗？”

“我们起床的时间不一样，”虞葵找了个很简单的理由，“他走的很早，我们就没有一起了。”

秦母闻言心中生出了些许异样，但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笑了笑，“这样啊，我这个做阿姨的可真粗心，完全没发现。”

“你问问秦尤吧，”虞妈妈道:“高中的学习进度是很重要，一旦跟不上去，以后可就麻烦了。”

“好。”

秦母看了眼时间，又跟虞妈妈说了这话，这才急匆匆回了家里。

客厅安静下来后，虞妈妈看向怅然若失的女儿，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想什么呢，还不回去写作业。”

“妈，”虞葵眨了眨眼，低声说:“我不跟秦尤一起上学，你怎么都不惊讶啊？”

“有什么惊讶的，”虞妈妈看她一眼，“这不是很正常吗？”

“哪里正常了？”虞葵睁大眼睛，“从前我们都是一起的……”

“你们的作息时间不一样，”虞妈妈看着女儿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他起来的太早，你为了跟上他的时间，每天有多难起床，自己不清楚吗？”

虞葵:“……”的确，她为了配合秦尤的时间，总是委屈自己。

“现在这样就不错，”虞妈妈说:“你每天多睡半个小时，也不用让我那么费心。”

虞葵:“……”她抿了抿嘴唇，还是没有告诉虞妈妈关于她和秦尤闹翻的事情。

她没有决心说出来，既害怕妈妈难过，又担心她也会失去自己的好朋友。

最后，秦母也不知道秦尤成绩下降的真正原因，只得将这一切归咎于高二学业太重，他的学习进度受到了影响。

为此，她还打算给儿子请家教。

“不用。”秦尤当即拒绝了她的提议，他的成绩之所以下降，是他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陶姜身上，只要他愿意，成绩很快就可以追上来。

“那你跟虞葵是怎么回事？”秦母看着儿子，正色道:“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秦尤动作微顿，随后摇了摇头，“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那她怎么不跟你一起上学了？”秦母觉得费解，“你们之前的关系那么好。”

“不知道，”短暂的心理斗争后，秦尤还是没有坦白自己做的事，只道:“不一起上学也没什么。”

“是没什么，但虞家对我们有恩，你可不能伤害她。”

秦尤垂下眼眸，没有去看母亲略显疲惫的眼睛，“我知道了。”

“行了，”秦母站起身，叮嘱道:“你最近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下个月我再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

见秦母走进卧室，秦尤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他看着窗外昏暗的夜色，眼中的神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轻快。

他打开手机，看着上面的余额，离购买那条水晶手链还差许多。

想着越来越近的日期，他眉目竟然带上了一丝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