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也不拆穿他心虚的表情，还自顾自地解释了一番：“江湖上掮客众多，怕坏了规矩日后大家都挣不到钱，所以办什么样的事价钱都大差不差，掮客们一早就商定了，婕妤是二品嫔御，我给的就是掮客规矩中二品的好处也就是三千两白银或者等价的东西。”

“如今江湖上乱七八糟的规矩还真是多啊，跟我们当年不能比了，不过规矩些也好，不然像我们当年那样江湖纷乱不止，天下也就是只有死人和活人的区别，那人生一世又有什么意思？如今当真是太平盛世了......”

如花心中一动，太平盛世？从太上先帝算起，天下确实是已经太平了五十多年了，五十年？如花怎么想都觉得有几分不对，似乎时间有些对不上。

到了后堂，一个瞎眼老头半眯着眼抽着一杆旱烟，后堂中烟雾缭绕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开了窗户散了好一会儿的气味那老头才放下烟杆道：“原来是花爷，小老儿真是蓬荜生辉啊，一把年纪快入土了，居然还能见见这江湖上最具盛名的刀客，贼老天待小老儿不薄啊。”

那老头说话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是真恭维还是在假客套。

“原来是金老爷子，看来我的托付是有着落了。”如花认得此人，金老头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具体的名字已经不可考了，毕竟金老头已经一百零几了，江湖上还真没几个能活得过他，现在各大门派掌权的和那些还有点名声的都是他的晚辈，只是依稀记得那个赫赫有名，认钱不认人的掮客似乎是姓金。

姓金的在江湖不算是个什么正派人物，也算是个旁门左道，不过他比如花好些，江湖上有求于他的人多，没像如花那般混到了个人人喊打的地步，但是这人在江湖上也不算是个能说得上的人物。

金老头上了年纪，一副枯败腐朽的模样，死亡的气息已经弥漫到了他的脸上：“花爷要进岳阳城这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要不惊动武林群雄，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小老儿在岳阳城中有几个朋友，前些日子他们家老太太殁了，停灵七日，明日他们要出殡，岳阳楼再霸道也不能扣着城门不让家中出了大事的出城办事的，岳阳太守到底还没死呢，大户人家随从众多，也是正儿八经做绸缎生意的，不是江湖人，你们混在他们回城的队伍中即可。”

“好，金老爷子安排就是。”如花拱了拱手：“进城之后必有重谢。”

“二品的银两已经不少了，花爷客气，拿钱办事儿小老儿无不尽心的。”

金老头是江湖上有名的掮客，功夫也好，经验也足，托他办事的人不少，但是如花看金老头这日子过的也清苦，就带着一个小童，这楼里布置得也十分简陋，比起那些拿人钱财□□的赚得盆满钵满的，金老头的身家还真是配不上他的名声，也不知道那些钱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也没听说金老头是个销金客，他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带着徒弟漂泊江湖，花销毕竟是有限的。

不过金老头的事如花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去刨根问底，他做事从来爽快，当即就给了金老头三千两银子的银票，金老头带着的小童收了便好生地放在随身的小荷包里。

顾念撑着手站在窗前，银白色的月华穿过高脚矮楼上的窗棂撒在他的身上，半长的头发随意扎起随风微动，如花这才注意到金老头的小楼窗台上放着一盆盆栽，顾念刚刚应该就一直是在看那盆盆栽。

那盆栽极其华贵，与金老头这座小楼实际上是格格不入的，盆栽长得极好，层叠的的枝叶一直从窗台蔓到地上，湛绿的叶子上似乎有些暗暗的金纹流动，玉色的大朵重瓣花点缀在叶脉间，清贵逼人，这样的花如花都从未见过。

顾念伸出手似乎是想抚摸那盆栽叶片，金老头眸光一寒正准备出手，那小童也是满脸紧张，不知怎么的，金老头的呼吸突然急促了几分，他似乎是看见了顾念的侧脸，小童连忙给金老头顺气，还给他塞了一把药丸：“爷爷，爷爷，怎么了？大夫说你不能动气的。”

顾念听着身后的动静不经意间回头，却对上了金老头满是激动的眼，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浅浅一笑：“原来是你啊......”

金老头顿时更激动了，颤抖的指尖艰难地抬起指着顾念：“啊......啊！”

突然间金老头眼中便滚出两行浊泪，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指了指那小童。

小童心领神会，连忙来请如花：“花爷，咱们出去吧。”

如花摸不着头脑，但是看金老头那般伤感的样子也不想留在此处听别人的伤心事。只是金老头这样活了别人几辈子的老江湖了，怎么还会如此失态？

如花看了顾念一眼便退了出去：“顾兄，金老爷子是前辈了，你说话客气点。”

“知道。”

顾念的眸子如一潭古井，平静无波：“是阿鲁金么？”

“......”金老头再也忍不住，身子颤抖着跪到地上：“元帅......”

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顾念一瞬间竟然觉得十分的陌生甚至还有几分恍惚：“那个时候你还只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呢......怎么长成这个样子了？”

顾念还想像很多很多年前那样，拍拍阿鲁金的头，只是当年那个围着他上房揭瓦的孩子，如今已经老成这个样子了......

“九十七年了啊......元帅......都九十七年了......”阿鲁金抱着顾念的腰痛哭，就像他小的时候练不好功夫被他爹暴打一顿之后抱着顾念的腰，缩在顾念身后一样跟他爹一句接一句地抬杠一样：“元帅......呜呜呜呜呜，爹娘都走了.....他们都走了......呜呜呜......他们都走了......”

“对不起，你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顾念拍拍阿古金的头，然后护住他：“对不起，是大人们不对，是我们不好......是我们没有护好孩子们......”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为了这篇文上榜的周期，所以现在不得不压一压字数了QAQ，这几天更新字数会低一点，希望宝宝们体谅一下,爱你们么么啪感谢在2023-02-27 20:57:00~2023-02-28 17:4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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