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互帮互助地写了一个通宵的作业。

解彧写得最多，效率也最快。在作业面前，温杨都不得不低头得喊他爸。

裴妙和周心悦先后睡着了。

林荫也撑不出了，盯着作业看得眼睛都出现了残影。她趁意识还在，赶紧回房睡觉去了。

温杨揉了揉眼睛，继续赶作业。

沙发睡的毕竟没有床舒服，郁言朝想喊醒周心悦让她回房睡，被她怒吼了一声“滚”，所有人齐刷刷地看过来，郁言朝叹气：“睡吧，睡吧，不打扰你了，你还真是我祖宗。”

凌晨四点多，三个男生写完了所有人的作业。

他们写得胳膊酸麻得没了知觉，但顾及到两个睡着的人，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连走路、喝水都是蹑手蹑脚的。

郁言朝看着睡在沙发上的人，拿她无何奈何了，她睡在这，他也只能陪着她睡在这了。

解彧试想过直接抱裴妙上楼，但她身体抗拒得厉害，也只能让她睡在沙发上。

温杨困出了三眼皮，还不忘上楼给他们抱了四条毯子下来。他用手指向上指了指，意为“那我先上去了”。

郁言朝给他比了个“ok”。

他关了中间的水晶灯，单单留了一排壁灯。

解彧给裴妙盖好毯子，找了根充电线给她的手机充电。他担心裴妙从沙发上翻下来，背靠着沙发睡的。

解彧的睡眠质量浅，身后轻微的翻声，都会让他忍不住回头照看她一眼。

快天亮的时候，周心悦醒了一次。

看到了不得了的一幕——

解彧牵着裴妙腾在空中的手，看向她的眼神是说不上来的温柔，然后侧身吻上了她的额头。

周心悦嘴角抑制不了的兴奋，默默翻了个身，对着沙发笑得跟傻子似的，全然没了睡意。

两只眼睛睁在那体验时间龟速般的流动，没多久，上下眼皮子开始互相打架了，她又睡了个回笼觉。

模模糊糊的意识里，她觉察到有人给她拉了毯子，还听见了一声“祖宗”。

而解彧和裴妙不见了。

一楼的卧房里，“吧嗒”一声，门锁了。

暧昧的水声流转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比初醒的海浪更为胸涌。

一粗一细的喘息声令人充满着幻想，裴妙潮红的面庞挑战着解彧的神经，他说：“再这样下去，要收不了场了。裴妙，你想清楚了？”

裴妙看着解彧无处安放的手，他连她的身体都不敢碰，媚眼含春地诚邀他：“那你来。”

也不见解彧有任何动作。

她觉得没劲，说了一句“伪绅士”，转身从解彧的腿上起来，去浴室洗漱了。

解彧跟着她进来了。

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哪受的了被人这么挑拨。

浴室的水声哗啦哗啦响起，雾气蒙上了磨砂的玻璃。

裴妙发丝里出了薄薄的细汗，眼里那寻事的劲愈燃愈烈，解彧还真就吃她那一套。

花洒喷出的水滴在他们的头顶上，解彧用吹风机吹干的头发又全湿了。

两抹身影交缠在逼仄的角落。

她说：“等会你吹。”

“好。”解彧失控了。

水声淅淅沥沥得滴在瓷砖上，忽大忽小的响着。

裴妙穿着睡袍坐在窗前，解彧给她吹头发。

他们一起等着凌晨日出的到来。

**

临近中午，其他人才接二连三地醒来。

周心悦和林荫换上了昨天新买的裙子，往脸上撸了个淡妆。裴妙轻微淡雅的坐在里面，像一朵洁白的栀子花。林荫把给她新买的裙子摊了一沙发，任由她挑选。周心悦边催边拉着她去换裙子。

楼上传来男生嘻嘻哈哈的笑声。

她的耳朵总能第一时间瞬间捕捉到解彧深沉的声音。

他双手插兜地走到了客厅，身上穿了一件蓝色的花衬衫，墨镜挂在了里头的白T上，温杨单手在他的肩膀上，鼻梁上顶着一副墨镜，扬着下巴看向他们。

郁言朝套了一件黑色无袖跟在他们身后。

林荫起哄得“哇唔”了一声，周心悦逮着解彧尽情调侃，“你这是偷穿了温杨的衣柜吧！”

温杨说：“我的品味好吧！”

裴妙上下打量着，好像在欣赏一件极佳的艺术品。第一眼就被惊艳到的人，那份惊艳将持续到永远。她眼神里含着满意的光彩，嘴角的笑意不断放大，早知道她就咬重点了。

她看着解彧，喝了一口玻璃杯的白开水，解馋。

郁言朝给她们挥了个solute的手势，“我们先走一步，中午吃烧烤。”

大门关上，她们面上保持的正经瞬时破功了。

周心悦羞红了脸，她没见过郁言朝有过这一面：“他们帅过头了吧！”

“能不能把他们的下半辈子给买断了，草。”林荫的哈喇子都要流了下来，“求求了，要是学校都是这样的，我也不至于讨厌上学啊！”

她直说：“要是唐僧长成这样，我可要比女儿国国王都疯，别烧烤了，烤他们得了。”

“少女，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哦！”裴妙说。

解彧穿得过于招蜂引蝶了，激起了裴妙那该死的胜负欲。她挑了件缎面黑色抹胸和一条碎花的蓝裙，换衣服去了，认认真真地画了一个大浓妆。

林荫单手搂着她的细腰，把玩着她银色的腰链，“新雨，还得是你，姐姐，贴贴。”

“解彧这不得疯？”

整块后背单靠着一个蝴蝶结系着，周心悦抚摸着她滑嫩的背脊，爱不释手了。

她一语成谶。

跑来问裴妙要联系方式的人很多，里头不缺乏帅哥。长得合她胃口的，她能愿意跟人聊两句。偶尔不想说话，光是笑都能钓得人摸不着南北。她挑衅得看了解彧一眼，转身张开双臂，冲进了海里。

阳光灿灿，海风席席，周心悦从背后偷袭林荫，但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也给摔在了海里面。海面上溅出了巨大的水花，裴妙靠边躲了躲。

她们笑得不行，林荫看着完好无损的裴妙，跟周心悦说：“悦姐，弄她，弄她。”

“好嘞，新雨，我来了。”她一脸猥琐地说道。

裴妙提着裙子跑，海水打湿的裙子紧紧得贴在肌肤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她站在金光里，笑容满面地反击。水花一个又一个溅起，裴妙全身湿透了。

郁言朝翘着二郎腿，坐在沙滩椅上，感慨：“这才几年，新雨进化得也太快了。”

他们初中也一起出去玩过，深更半夜路过了一条酒吧街，裴妙和周心悦在舞池里玩得如鱼得水，反观他被那劲爆的场面给震慑住了，唯唯诺诺地坐在卡座里。

喝酒喝酒喝不过，打牌打牌打不过…………

温杨听完郁言朝说的，很难把那些事跟眼前的人串联起来，“新雨，那么野的嘛？”

他深受其害地点了点头。

解彧早就认识到她贪玩的本性，也不足为奇。她何止是玩得野，心更是野呐。

解彧把烧烤架上烤好的串串都端进了盘子里，温杨紧接着换上了一批新的，他给肉一层层刷油。“滋啦滋啦”的声响伴在耳边，他们的胳膊被火烫得晃热。

郁言朝冲海边大喊：“周心悦，过来吃烧烤了！”

温杨在一旁给解彧煽风点火，“你真不管管？你看看耶，新雨踹你不是分分钟的事。”

裴妙跟其他男生聊得热火朝天，解彧摘了手套，心烦意乱地说：“她有她的穿衣自由。”

下一秒，他就没忍住，黑着一张脸去逮人了，看得郁言朝和温杨直直拍手叫好。

海面上波光粼粼的，沙滩上来来往往的很多人。

解彧往裴妙边上一站，煞神般的气势挡住了其他男生想靠近她的步伐。

论气解彧，裴妙是专业的，“欸！你挡我桃花，快离我远点。”

“裴妙。”解彧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露出了獠牙。

她也不带怕的，挑眉，“嗯哼？”

解彧一把拽着她下海了，随后两人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海岸的另一侧人流量比较少，解彧浑身湿得彻底，裴妙直喘着粗气，胸前一阵一阵起伏着，她用手抵在他的胸前，“歇会。”

解彧玩味一笑：“不行了？”

“想激我，可惜，没用。”她耍着脾性说，“姐姐我不陪你玩了。”

裴妙身上肌肤泛上了粉色，看得解彧眼底一片猩红，胸腔里窜出的那股邪火压不下去了。

“来不及了。”

他脱了衣服给她垫在礁石下，裴妙靠在他那精瘦而窄的肩膀，不由自主地把唇凑到了他耳边，“我一直以为你是正经人。”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正经了？”

“早上还没喂饱你？”裴妙笑得贼欠。

解彧单手禁锢着了她不安分的双手，膝盖劈进了她腿间。纯爱那一套，他陪她玩得够久了，现在不想玩了。

裴妙喷在他锁骨上的热气掀起了他眼眸里的暴风雨。

“我未成年。”她勾他，又警告他。

解彧哪是这么容易被拿捏的人，他咬着她的耳朵说：“让你爽的办法也不是只有那一种，早上，你不是试过了吗？”

“你推荐的电影我都有好好看，等会我们换个玩法。”他的手顺着她的脖颈慢慢下滑，“好不好？”

解彧没想到和她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要不是裴妙一而再再而三得撩拨他，他也不会意识到自己会有这么畜牲的一面。那些所谓的道德底线都她妈见鬼去吧。

裴妙被他的话给震惊得下巴掉地。

“你…………”

海浪一阵一阵袭来，她眼里的水光潋滟只有他能看到。身下的石头硌得慌，裴妙不舒服得主动靠向了解彧，虽然前面没有石头，但也失守，没有好到哪里去。

被口红涂抹的嘴唇渐渐恢复了正常的唇色。

蝴蝶结散开了，抹胸浮在海面上，裴妙听见解彧说：“裴妙，当我女朋友。”

该有的告白仪式感解彧想给。他想跟她水到渠成慢慢来，她倒好非得跟他上高速。事已至此，解彧等不及了。

太阳的万丈光芒平等地落在了每个人身上，期待已久的话语来得不太合时宜。

裴妙不带半点的犹豫的拒绝了，“不要。”

解彧额头暴起了青筋：“理由。”

“这么随便的吗？”

退潮的海水又猛烈地袭来卷过他们的头顶，裴妙想到了那破不了的校规，想到了他的未来，她怕了。

回去之后，这一切又要回归原样了。还有半年，再等半年就好了，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她看着他的眼睛说。

解彧同意了，说：“你想要什么，我给什么。”

裴妙：“我想要能留得住的。”

只要在我身边的是你，这才叫留得住。

解彧想都没想的答应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盘子里烤的肉都冷掉了。

四个人坐在一起打斗地主，郁言朝输得一塌糊涂，嚎叫得不行，周心悦给裴妙递了一条毯子，她裹在身上，平静地看着沙滩。

海浪在沙子里翻起了白色的泡沫，贝壳初露头角就被人捡走，梭子蟹拼命的逃窜找寻新的住处。大人陪伴着小孩尽情玩耍，充实着他们转瞬的童年。

解彧带着墨镜给裴妙重新烤了热乎的串串。她饿了，吃了不少，肚子撑到了上限，解彧还在一个劲给她喂食，她避开，他拿着签字递给她嘴边，裴妙给他面的吃了一根。他还得寸进尺地递上了第二根，“啪”得一声，她一巴掌扇了他的胳膊。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郁言朝看着这一幕好像格外熟悉，往后缩了缩自己的胳膊。

温杨看见解彧露在白T外的商标，这两人…………干什么去了。

天蓝蓝的，阳光晒干了他们身上潮湿的衣服，一行人坐在沙滩椅上休息。

裴妙没再下海玩，在岸边慢慢走着。

走一步留下一个脚印，卷上岸的海水又堙灭她来过的痕迹。

周心悦想抽烟了，拿起小包跟在了裴妙身后。

她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岸线，“你这是顶风作浪呢。”

“月月限量，他同意的。”周心悦迎着海风抽烟。

嘴边升起袅袅白烟，她掸着烟灰，淡淡的嗓音里不知不觉中飘浮这一股惆怅。

海风拨弄着发丝，裴妙伸了个懒腰，“挺好的。”

周心悦：“喜欢山，还是海？”

“这些都是大自然的馈赠。”看着这些只能来过眼中，只能存在记忆里的风景，她说，“我喜欢我自己。”

还真是裴妙一贯的风格，周心悦掐断了烟，问：“解彧有你Q/Q吗？”

“没有。”

“那我心里就平衡了。”

夕阳无限好，两人清清的笑声融进了海风里，裙摆肆意晃动。

小学里那段记忆成了裴妙迄今都无法治愈的伤疤，她不想跟任何提起那段黑暗的时光，包括解彧。

温杨看着解彧，问：“你跟新雨确定关系了？”

“被她拒绝了。”在那个情况下表白，解彧现在想来，也觉自己混账。什么都没给人家，又什么都做了。

“你主动招惹回来的，不得你全责。”温杨心明如镜地说。

解彧换了个话题：“不说我了，你怎么样了？”

“她铁了心要分手，把我电话，微信都拉黑了，还能怎么样？”他失落地说，“我知道要高考了，她面临的压力很大。所以我跟她说，‘先不分手，我在这段时间里也不会去打扰你，所有的事等到高考后再谈。’但还是没用。”

“她成绩下降的那次，我就能感受到她想分手了，只是不知道怎么提，就一直拖到新年里。”

温杨还记得她哭着跟他说——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学得那么轻松，我也努力，可是我的努力在你随便考出的高分面前就是一场笑话。温杨，我真的累了，我和你的距离，我跨不动了。

“决定了？”看着颓废了一整个新年的人，解彧有点不信。

“她都表现的那么抗拒了，我要是再去纠缠，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和困扰，互不打扰，也算是给这段初恋画个句号吧。”温杨也有自己的骄傲，他能为她低头一次，但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解彧：“2年了？”

“576天。”他精确到了数字。

林荫回来拿手机，意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一下僵愣在了原地。

原来她喜欢上他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可是，他现在分手了，她应该高兴啊！为什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呢？

她的嘴唇微微发颤，凌乱的发丝遮住了苍白的脸颊，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手背上。

暗恋里最痛的不是杳无天日，而是亲耳听见喜欢的人在描述他有多喜欢别人，即便是过去式。

林荫落荒而逃了，迎面撞到了郁言朝。

他还没张口，就看见她扑进了裴妙的怀里。

哭得不成样子。

温杨没做错任何事，但她心里就是难受，就是堵得慌。

周心悦万分庆幸昨天闭上了那张漏风的嘴，让她还能多开心两天。

裴妙拍着她的背，说：“你给我把眼泪在这流干净了，别给我带回去。”

林荫哭得更猛了，“你还凶我，呜呜呜。”

裴妙：“…………”

“你脖子被虫咬了吗？怎么红红的。”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

裴妙：“还哭不哭了？不哭给我起开。”

林荫：“哭哭哭。”

声音喊的震天响，眼泪掉不出半点。

“诶，你腰链呢？新雨，你又爆装备呢？”她摸着裴妙的腰，觉得空空的。

裴妙：“…………”

不知道在哪片海里飘着呢。

林荫纯情的跟个小女孩似的，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但周心悦可是根外焦里嫩的老油条，什么都懂。

周心悦掀开了裴妙的头发，后颈一片狼藉。

“你也陪他一起疯。”

“早就疯了。”

她还想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