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说着，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可为什么你可以做到那么决绝? 连我仅有的，与你有关的那一点点影像，都可以毫不留情删掉，让相柳存在的痕迹，彻彻底底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不知不觉间，一行清泪顺着小夭的脸颊，滑落到相柳带着些冷意的指尖，温度如滚烫的沸水般炙热。

相柳神情松动一瞬，忽而放开小夭，努力克制住心底的阵痛。

小夭并没有发现相柳的异常，侧过头胡乱擦着眼泪，继续抽噎着抱怨道：“你真的很，过分，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相柳久久凝视着，脸上被眼泪糊成一团的小夭，片刻后，深深叹口气，幻化出手帕，俯下身子，仔细为小夭一点点擦拭。

相柳一边擦，一边颇有些无奈的对小夭说：“还高辛大王姬呢，哭成这样，说出来谁会信。”

小夭本来还伤心呢，听了这话，更委屈了，“我是个野路子王姬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相柳给小夭擦拭好，“我看你倒是越来越像玟小六了。”

“我倒是希望…欸！”小夭猛然间意识到不对，“不许转移话题，我，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相柳定定地望着小夭，不再答话。

片刻后，小夭又想起自己放才的质问，“相柳，你答应我，不要为了让我断念，抹掉所有你存在过的痕迹了好吗?”

相柳眸色深沉下来，并没有直接回答小夭，“你先回答我，为什么要瞒着我上一世的事?”

小夭虽不明白相柳的意思，还是认真的想了想，“那些都太沉重了，我只想着，我们可以像从前那般，轻松、快乐的…相伴，不要夹杂太多的伤感与离别。”

相柳神色凝重道：“小夭，或许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你一直在逃避上一世我死亡的记忆，可若这一世仍是相同的结局，不彻底让你断念，难道还要让你痛苦两世吗?”

“不，不是这样的!”

小夭有些着急地辩解：“即使上一世我们没有结果，我也不愿以这样的方式割舍掉你，就如同你即使知道，最后神农义军必定灭亡，却仍义无反顾去赴这场死局，我也想同你一般！”

相柳瞳孔一震，不确定地重复着小夭的话，“同我一般?”

“对，同你在奔赴结局的过程中，珍惜与共工、袍泽的缘分那样。”小夭牵起相柳的手，“好好珍惜我们之间，这一世失而复得的缘分。”

相柳神色迟疑一瞬。

小夭眼底隐隐带上希冀，“相柳，我并不需要你替我做决定，而是想遵从自己的意愿。”

小夭顿了顿，直直地凝视着相柳：“所以啊，相柳，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