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起来愁眉苦脸的，有什么心事吗？”虽然对方已经很努力隐藏，但谢云章还是看出杨鸣今天不怎么在状态。

杨鸣有些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好不容易出来吃个饭。”

二人的确确定了关系，但他们都是公众人物，最近又各有工作要忙，已经十来天没有见面了。

尤其是杨鸣，最近的工作排得满满当当。前段时间是王楠知道他在追人，除了话剧基本没给他安排任何工作。

如今人已经追到手，工作自然也是要补上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两个人都空的时间，甚至谢云章还是昨天专门飞回沪市，就是为了见上一面，结果自己一直没有办法专注于当下的约会。

“说说吧。”谢云章并不在意杨鸣的走神，他只是好奇与担心什么事情能够让杨神为之愁眉不展。

“其实没什么事。”

“好歹我也是你男朋友，你是准备什么东西都自己扛，还是觉得我没法帮忙？”发现杨鸣有点固执，谢云章也拿出了大杀器。

果不其然，杨鸣说道：“其实是话剧票的事情。”

只能说激将法，永远都不会过时。

“马上话剧要开票了，但是票务平台还是没有谈好。”

“你们应该不愁卖票吧。”谢云章一时之间有些不解，按理说有杨鸣在，门票应该很好卖才对。

杨鸣点了点头说道：“嗯。那几个售票平台都有合作意愿，但是黄牛很难杜绝。”

“到时候，大家很难买到原价票。”

这下谢云章明白为什么杨鸣也会愁眉苦脸了。虽然自己从来没卖过票，但是作为一名艺人，他太清楚票务市场有多么的混乱了。

几乎所有的票务公司，都会将30%本应用于艺人团队、媒体合作的预留赠票，转卖给黄牛党，然后通过高级黄牛流入市场，从中获得大量的额外收益。

而且现在科技太过发达，各种抢票手段层出不穷。

那些散户黄牛虽然没有票务渠道，但他们可比寻常的粉丝专业太多了。

他们现在都不用手动抢票，有的是专业程序、软件，利用大量的IP、账号、身份证信息在第一时间抢票，比普通的乐迷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以及最影响整个票务市场的一环——票务公司很少提供强实名的验证，或者提供了也执行不严格，也就允许了门票在二级市场上的流通。

只要有溢价的门票，很容易吸引来大量非观众群体的抢购。

毕竟一旦抢到热门票，就是几百、上千的收入，时间成本又极其低廉，谁不愿意尝试一下呢？

大牛、散牛、随手牛，共同构建起了庞大的黄牛群体。

再加上后续各种诈骗层出不穷，真正想购买门票自己观看的粉丝反而成了其中最弱势的群体。

至于整治票务市场？

绝大部分的艺人、演出公司都没有售票机构、售票能力，只能将门票按照一个打包价格卖给票务公司，他们没有能力、也没有动力去干预票务市场。

至于票务公司本身更不可能自己做有损于自己收入的事情，额外的黄牛收益不高吗？尤其是绝大多数的黄牛收益都进了票务公司高层的手中。

上不愿，下无能，现状就这么维持下来。

谁能破局呢？

即便是谢云章也说道：“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得罪很多人。”

票务公司肯定是会得罪的，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们管你是不是杨神，影响到他们赚钱，他们便会报复。

除此之外，其他艺人也会不满杨鸣。

试想，大家都安安静静躺着赚钱，这个时候杨鸣要出来行大义之举。他们要随之附和就得额外付出成本，还要得罪人，如果熟视无睹，或多或少都会招来非议。

杨鸣除了可能得到一个好名声外，他什么都得不到。但杨鸣需要这点所谓的好名声吗？

总而言之，整顿票房市场这件事就是吃力不讨好再加枪打出头鸟。

显然杨鸣也清楚其中的利弊得失，否则他也不会如此为难。他深吸一口气后才说道：

“喜欢我不是他们被黄牛宰的原因。”

谢云章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楠姐有说什么吗？”

虽然二人的关系还处于看破不说破的状态，但是谢云章也知道王楠这位传奇经纪人。

然而杨鸣摇了摇头，聊起之前王楠和他的对话：

“你是一个演员，买不到票的粉丝还能去电影院看你，你没必要在话剧门票上如此固执。”

“而且门票收入高一点，对于话剧团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但杨鸣回答也只有一个：“可是这件事不对。”

王楠只能任由杨鸣自己选择：“那这件事你自己想办法，公司不应该支持你这么做。”

杨鸣也很明白自己的任性，王楠作为自己的经纪人，不阻止自己的行为已经让人意外了，更不要说反过来帮助自己。

以王楠在娱乐圈的地位，如果她参和进这件事，会释放出她以及背后资本要布局票务市场的信号，那个时候的反应就不是小打小闹了。

所以，王楠才回说“公司不应该支持”。

杨鸣现就是单打独斗，而且还是他不擅长的领域，他觉得这比让他再拿一个影帝都更加困难。

“加油，我支持你。”谢云章牵住杨鸣的手给他加油打气，他很喜欢这样的杨鸣。

只要是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哪怕再困难他都会尝试。

“谢谢你。”能够获得来自谢云章的鼓励，杨鸣也精神了不少。

既然谢云章已经知道，而且明确的支持自己，杨鸣自然说起了票务背后的种种麻烦。

这种事无法用对错进行判断，涉及到了很多的利益纠纷，让人有一种陷入泥淖的感觉，有力使不出而且还越陷越深。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吗？”谢云章直接问道。

“目前我的想法就是以较低的价格打包出去，但是要求不可转赠、强实名，同时尽可能压低着赠票的比例。”

杨鸣的方案是尽可能提高销售门票的数量，同时避免黄牛抢票、屯票。

尽管程序代抢无法解决，也基本是当下最优的解了。

“那剧团的收益怎么办。”

谢云章的问题一针见血，长声话剧团可是需要自己养活自己的。门票打包价压低，代表着剧团的收入降低。

杨鸣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不需要任何的演出报酬，而且我能够保证剧场门票每场售罄。我找人算了算，剧场的收入不会收到影响。”

听完后谢云章便皱眉，这相当于把杨鸣原本应该获得的演出报酬，让渡给了票务公司，让票务公司不要去做一件本来就不应该做的事。

听起来高尚，本质上无异于默认放纵、助纣为虐。

于是谢云章直接说道：“你这么做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

听到这句话，杨鸣脸上罕见露出了些许的不忿：“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

这个方案杨鸣也找包括王楠在内的许多人讨论过，他们都看得出这个办法的局限性。

类似的劝说，杨鸣已经听得有些厌烦。偏偏这个时候，谢云章也更给出了一样的态度，自然让杨鸣心情烦闷。

但杨鸣很快就调整过来，他知道谢云章是认认真真在思考这个问题，才如此迅速就看出了其中的弊端：

“阿章，对不起。我没有对你生气，我只是有点烦躁。”

谢云章笑着握住杨鸣的手，说道：“这没有什么好生气的。”

“而且这件事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

杨鸣有些疑惑地望向谢云章，不是他不相信谢云章，而是他思考了那么久、问了那么多人，也没有更好的答案。

谢云章耐心说道：“其实我想的也有一些理想化，但或许我们可以让这些票务公司有更多的竞争对手。”

“什么意思。”

按照谢云章的性格，他并不喜欢把还没有确定下来的计划告诉他人，有再多的打算都会藏在心里。

但票务本来就是杨鸣的事情，而且这件事谢云章也没能力一个人搞定，所以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公司有恃无恐，不就是因为市场垄断吗？只要有新公司的出现，他们绝对愿意争取你这个优质项目。”

“但哪有其他的选择。”

“我们可以……还可以……怎么样？”谢云章挑了挑眉。

杨鸣表情颇为严肃，他在思考谢云章整个计划的可行性，越想越觉得大有可为。

不过还有几个小问题需要解决，杨鸣问道：“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正式表演了，时间上来得及吗？

谢云章则答道：“公司注册理论上十五天就办下来，其他工作我们可以并行处理，而且现在外包工作体系这么成熟，只要能够在最后售票前搞定就行。”

杨鸣点头说道：“那我明天去问问楠姐，她应该会有这方面的资源。”

他的确是人尽皆知的影帝，可一方面他尚且年轻，另一方面他也不怎么善于社交。

娱乐圈内部的事，杨鸣还能自己想办法解决。商业上的事，杨鸣也只能选择找王楠了。

而谢云章摇了摇头说道：“楠姐态度，她应该不会插手的。”

“那我只能明天再去找专业人事了。”杨鸣叹了一口气，这对于他完全是陌生的领域，但他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放弃。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谢云章拍了拍杨鸣的手背，原本还有些焦躁的杨鸣瞬间安静下来。

“公司的事情，你不适合出面，否则别人立马会猜到你的想法。”

“你把这件事交给我，正好我还认识几个朋友。”

本来都展平的眉头再次皱成连绵的山脉，谢云章伸手轻轻抚平，说道：“少皱眉，你这张脸还要上大银幕的。”

本来严肃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乃至暧昧起来，杨鸣声音也温暖了不少，说道：“这件事会不会很麻烦。”

杨鸣不是担心谢云章做不到，而是知道他的方案有多么费心费力，最后可能还落个不好的名声。

谢云章则故意曲解杨鸣的意思说道：“你是不相信我是吧，你等我打个电话。”

当着杨鸣的面，谢云章便直接拨通了电话。

高档餐厅的包房，格外安静，再加上谢云章故意的调大音量，杨鸣稍微集中注意力便能听清。

“学长，是我。你在忙吗？想咨询点事儿。”

电话里传来一名成熟男子的声音：

“我知道是你，我的谢大演员。平时喊吃饭都没时间的大演员，这个时间给我电话，看来是有很重的事了。”

听起来对方是在讽刺谢云章，但只要听见那带着笑意和随性的语气，都明白男子与谢云章关系相当不俗。

刚刚才被自己对象抚平的眉头，又在杨鸣额头浮现。

可惜这个时候谢云章忙着打电话，并没有注意到。

“学长，我准备注册一个公司，大概……”

谢云章把自己需要的需求说了出来，对方发现谢云章是真的有事需要自己帮忙，语气也变得专业起来。

“你的要求并不多，注册资本也不高，基本上五个工作日内就能办理下来，而且还有加急通道。”

“你的确需要的话，明天来我这儿来聊吧。我可以找人帮你提前把材料准备好，下午就能去申请登记。”

很明显谢云章也相当信任对方，说道：“好，那我明天上午来找你。材料也不是那么急，大晚上别让人加班。”

“得了，我找人帮你弄材料，还显得我是黄世仁了。” 聊完正事，对方的语气又变得随意起来。

“学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没那么紧急。”谢云章立刻解释道。

“我明天上午应该没什么事，在办公室等你。”

“你那么忙不必亲自接待我的。你找其他人和我对接就好了。”

男子笑声很豪迈：“你这句话的意思是，喊我帮忙，连一顿午饭都没有吗？”

而一旁杨鸣的眉头皱眉则越来越明显，这不仅仅是关系好了，这明显是冲你吧。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着你平时那么忙。”

“知道就好。而且听你的意思，你这个科技公司，恐怕不只是一个空壳吧。标书、行政许可、资质申请，恐怕你都还没有个头吧。”

“额。”谢云章一时语塞，说道：“我准备去找老王他们问问。”

“你还是明天来找我吧，我看看有没有能给你牵线搭桥的地方。”

“谢谢学长。”

“明天见。”

“明天见。”谢云章脸上的笑意格外明显，本来他还准备再找几个朋友帮忙，现在问题基本解决大半了。

发现谢云章即将挂掉电话的时候，杨鸣已经瞬间将自己脸上所有的情绪藏了起来。

甚至都不等谢云章主动炫耀，杨鸣便伸手抱住对方说道：“我的阿章实在太厉害了，遇见我真的太幸运了。”

谢云章原本想谦虚两句，但是他发现自己的嘴被吻住了。

而且还是舌津缠绵的热吻，谢云章大脑里只剩下两个概念——

还好刚才没吃什么味道重的东西，以及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上一刻还在谈正事，下一秒就吻得这么忘我。

大脑快缺氧后，杨鸣突然开口说道：“明天你要和你的学长见面，对吧。”

“嗯。”

“我也一起去吧。”

“嗯？”

“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情，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忙前忙后。而且看看我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嗯。”

就这样谢云章迷迷糊糊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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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神的笔记本

——每个人对待对象的方式、方法，有的时候可以更加主动，例如主动了解、进入对方的生活等等。

——无论相亲还是其他方式进入恋爱关系，都需要保持警惕性与自我竞争力……优秀的人永远不缺乏追求者，不要认为爱情会停留在原地，永远保持警惕，否则到手的鸭子也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