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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赵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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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僵持,剧组内很多人,连同挑起这个话题的林安在内,心照不宣地把呼吸都屏住了。

初庭这会儿是真的惊住了,指尖一颤,手机险些脱手摔到地上。

“嗯?”

他这话对于周遭一群吃瓜群众来说,无疑是今早的第二道雷击。

“不够吗?”陆遇迟转头时眼皮褶微掀,稍倾身问她,“那你说,想要多少,都给你。”

一改方才那股清冷语调,取而代之的是坦然,不仅如此,加上他最后补充的那句暧昧不清的话,实在叫人侧目。

他这话,说得足够壕气。

倏然,初庭脑海里古早电视剧男主的脸瞬间清晰可见。

不偏不倚,和陆遇迟重叠上。

两人视线在空中径直碰撞。

透过他鼻梁上很薄的金丝镜镜片,初庭察觉到陆遇迟漆黑瞳仁里的一丝微不可察的戏谑。

像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听完陆遇迟的话,初庭自觉应该比他还要坦荡。

她扫了陆遇迟一眼,语气非常郑重:“权当陆总要给我涨薪水。”

“迟哥哥,你居然认识这个初庭?”林安脸上的不悦不加掩饰,她飞快地打量过两人,“什么薪水不薪水的?等等,她不会是你公司里新招的艺人吧?”

“干嘛呢这是,围这么多人。”是孙导的声音,“不准备准备一会儿怎么试戏。”

接到消息的孙传东终于从取景地赶到拍摄现场,他拔高嗓音说完,隔着老远的距离,率先看到笑靥如花的林安。

眸色定定,眉心间一沉,便发觉不对劲了。

“孙导把关不严呐。”林安往脖颈后一撩长卷发,斜睨向初庭的方向,“这年头真是什么新人都往大制作里面塞。”

他闻言蹙眉。

在场的哪儿来的新人?

导演顺她目光平移过去,短暂停顿片刻,便将一切了然于心。

林安双手抱臂:“带了多少资才进的组啊。”

“不对。”她立即否决,走了两步干脆坐到旁边一个空凳上。

她挑眉,勾起唇角露出浅笑,静静地面向初庭:“张口就是五百万,这么缺钱,怎么进的组?”

上挑的反问语气配合微妙的沉默,围观的工作人员张了张嘴,有些许骚动。

前日拜访初庭工作室的是剧组里的少数,此刻却围了混杂的一水人。

他们也好奇,其中不免有人就信了林安挑唆,眸色扫过初庭,眼神里透着猜忌。

的确,她这张脸实在是唬人。五官虽说生得明艳,但眉目间却有十足的江南美人恬淡气,灵而不俗,气质极佳。

只不过,初庭的反应过分平静了,她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站在树边,能明显地感觉到,她身边的气压变得异常淡然,对视时,林安平白无故地心虚。

林安不信,却仍旧努力支撑着自己的猜测,想再把这猜忌描黑一点——

直到视线中,一晃而过陆遇迟挺拔的背影。

他阔步面朝初庭的方向,停下脚。

“我请来的。”他回头,没有任何情绪,声线也是清冷的,“林小姐有什么意见?”

林安眨巴着眼眸,还没缓过神,直到被拉到旁边,才终于灵魂回笼,她伸手拽住一个人,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女工作人员也无奈,耸了耸肩:“你误会了,初小姐可是百费周折才请来的指导老师。”

陆遇迟扫过一眼渐渐走远的林安,换了个站的姿势。长腿前后微交叠,取出原本插在黑色冲锋衣口袋的一只手,斜斜撑到树上。

他眯了眯眸子,脸上泛起一丝笑。

“初庭,你就这么缺钱?”

初庭侧身,往旁边闪完,点头说“我缺。”

陆遇迟盯她看,须臾的停顿,睫毛跟着颤了颤:“好。”

向来不爱八卦的郑相思同样看傻眼了,眼瞅着,终于等到陆遇迟和他的助理离开,她靠过来,压低了些许嗓音,温婉可人的脸上难掩惊讶。

“初老师你什么时候和陆遇迟这么熟了?”

踩着郑相思的话音,初庭眺望一眼陆遇迟的身影。

再瞥到另一边的林安。漂亮的女孩仰面,凑手里捧着试戏用剧本,挡到鼻子的地方,纸张上端便探出一双眼梢弯弯的笑眸。

像在说什么讨喜的话。

初庭默默看在眼里,错开视线,低头重新把包背好,过程中细长的手指不由蜷起,卷紧挎包缀的一条不宽的带子,垂下眼,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不熟的。”

*

郦城是有名的旅游城市。

这古镇不大有名,归功于此,保留了江南地区古镇独有的风土人情。长而狭窄的巷,堆砌了一连片的花墙,紫藤未到花期,枯败枝干随风摇坠。

没想到郦城也下雪了。

今年天气都冷,受寒潮的影响,南方地区也一改往日。这会儿银霜簇簇,零星飘落,置身于古典气息厚重的古镇,有种难得的震撼。

孙导把手撑在微弯的两膝上,猫着腰,凑近看到摄影机的小屏幕前,很满意地点头。

然后他抬眼,刹那间目光瞥见已经换好妆造,从房车里走下来的陆遇迟,手抬起,叫他也来看。

一部分原因,是给金主过目。

《锁春雀》是年代群像革命电影,主要讲述的就是在抗战时期,革命者们以纸伞为媒介,在腥风血雨中进行斗争工作的故事。

孙导拍摄完准备去评奖,自然是马虎不得。

也难怪在纸伞方面格外地考究。

这边,初庭忙着分内工作,监督完场景布置,转身找到电影里饰演制伞师傅的老戏骨,和他讲解专业知识和注意事项。

老人家已经七十高龄,名叫刘通义,是圈内德高望重的的老艺术家。

慈眉善目的老头满脸深褶,每一条都含着笑,他仔细地听初庭讲如何做伞,枯木似的手也不闲,一边右手比划,腾出来的另一只抵住脸上的老花镜,看清初庭演示时手中的动作的同时,跟着学起来。

刘爷爷直起腰,“哎呀”了一声:“中华五千年的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这油纸伞里面还藏着这么多讲究。”

初庭也欢喜,竖起大拇指:“您学得特别快。”

一老一小相视一笑,气氛甚好。

借着刘爷爷的背影,初庭走神,一阵怅惘。

她小的时候,父母的生意刚做起步,初明舟和沈芸忙得焦头烂额,实在照顾不来,就把她托付给老家的祖父。

她就和初爷爷,一直从幼儿园长到高中。

一手制伞技艺也是在初爷爷的熏陶中,耳濡目染的。

刘老师和初爷爷年龄相仿,在戏中,他饰演的纸伞师傅同样收养了孤儿赵君楠,如祖父一般,教她手艺,教她做人。

远隔万里,初庭难免思念起远在美国养病的初爷爷,相似经历的作用之下,她的话不自觉地密了起来。

一来二回就聊到别处了。

刘爷爷越看越欢喜,他似想起某处,叫人从助理那边翻找出手机。

老人家神神秘秘地问:“小初有没有谈男朋友?”

初庭怔住,微压嗓音,溢出一声:“啊?”

“我这个孙子年轻,家境好,模样也好,还没有找对象……”

果然,老人家最直白地表达对一个人的喜欢,就是拉红线。

比如,初爷爷也干过这事。

拿陆升开玩笑,说以后的孙女婿必须是小陆这样的,不然,他才舍不得把宝贝孙女送出去。

夏风不燥的夜晚,院子里有最后一捧荷花的旖旎淡香。

初爷爷摇着蒲扇,笑得看不清眼睛:“小陆啊,你觉得我们家庭庭怎么样?”

不大的荷花池,外围砌一圈瓦砾,坐到上面屁股冰凉。初庭膝盖上放着冰镇西瓜吃,闻声掀眸瞥去,喉咙里漾出很轻一声哼。

“爷爷你别开玩笑了。”初庭重新把勺子叼在嘴巴里,“人家陆升同学在学校里可受欢迎了,特别招女生喜欢。今天我回来路上,前面走的三个女生都夸他帅,里面一个还在准备表白。”

初爷爷一惊,不过也欢喜,扭头寻找陆升的身影:“是吗小陆?”

喂鱼的背影随弯着腰,却不难看出少年已经抽条的身形,挺拔如白杨树,他的手一停顿,不曾有转过来的意思,头也不带抬一下。

声音是闷的。

他说:“不知道。”

初爷爷换个问题追问:“那你有没有喜欢的小姑娘?”

对面不语。

夜里的树上的蝉鸣此起彼伏,偶尔伴随着草丛中的蟋蟀的叫声。

半晌的安静过后,终于听见他藏在聒噪中,一声细微低沉的喟叹。

“嗯,有的。”

见初庭一直不吭声,刘爷爷权当她是害羞了,便把手机打开,翻出相册,热切地在里面找他孙子的照片。

直到忽然笼罩下来一团浅色阴翳。

伴随清冽的男士香,接着,筋骨分明的一双手,自斜上方伸到她面前。

正面摊开,掌纹清晰。

坐在小马扎上的初庭眨了眨眼睛,随即抬头去看。

陆遇迟已经换上了戏中的衣服,奢贵但具有年代的深色西装剪裁精细,被他穿得肩宽腰窄,笔挺又有型。金丝框眼镜背后的一双眼睛,深邃,轮廓漂亮,睫毛低垂遮盖着深黑的眸。

铺面而来的矜贵公子风。

居高临下,他朝她伸手,目光交汇上的一瞬间,陆遇迟勾起唇角的弧度。

他目光灼灼,认真道:“赵君楠。”

是戏中的名字。

“刘前辈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陆遇迟的视线平移到另一边,边将初庭扶起来,边说,“可实在不巧,佳人已觅得良配。”

陆遇迟:“那我们先去试戏了。”

刘前辈目光左右来回反复在一站一坐的两人中间,迟钝了几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看来是没缘喽。”手机关掉收起来,他一挥手,“好好好,去吧。”

初庭脑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整得迷糊。

走了好长一段距离,她如梦初醒反应过来了。

目光垂落,映入眼帘的是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

陆遇迟的手温热,有些小茧,此刻不知是不是有意,轻柔地摩挲过她的手背,有些酥麻。

初庭触电似得立即甩开。

陆遇迟转头,不解道:“对良配不满意?”

“陆遇迟——”她一下没忍住,拔高嗓音喊他的名字,急促语气说完,忽然意思到嗓音大了点,立马又压下去,“你这是干什么?”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两边脸颊的滚烫,甚至不用抬起手背摸一下,就能确定。

初庭环顾四周,发现没人看过来,方才放心了些许。

她把陆遇迟拽到旁边人少的地方,弯眉颦蹙,努力压制着胸脯里这颗快从嗓子眼跳出来的心脏,稍微平静了再开口,重复刚才那句话:“陆先生你突然跑到这里,要干什么?”

“我再不过来,”他倚靠在巷口的墙,一停顿。

眯起眼,微扬起下巴,意思是指着她:“佳人就要和别人跑了。”

初庭张了张嘴,有点哽住的意思。

不知道怎么回这句话。

陆遇迟单手插兜,逼紧些距离:“都和我私定终身了,怎么还在外面找野男人?”

野、男、人——???

最后这三个字,语气略重,挤牙膏似得,一个说完接着蹦一个。

周围有人路过,都当做是在对戏,纷纷有眼色地识相绕开。

一听这话初庭惊了,什么叫她找野男人,情急之下嘴皮子一秃噜:“那你不还是……”

“还是什么?”陆遇迟盯她眼睛,“初庭,你把话说完。”

初庭舌头打结,直接把嘴巴抿成一条缝。

无人的角落里,气氛再度燃起心照不宣的暧昧意味。

他当然知道她那句后话是什么,偏要故意这么逗她,不过眸色微转,打眼瞧见她瞳底的慌乱,便又放弃了坏心思。

“林安是投资商家硬塞进来的”见初庭还脸红着,陆遇迟认真道。

初庭应他:“这个我知道,你不用跟我解释。”

陆遇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继续说下去:“你大可不用担心,我一会儿会让她走的。”

初庭愣了下。

“谁说我担心了。”

陆遇迟:“就差写到脑门上了。”

初庭:“……”

沉默完,她居然真的下意识地摸了下额头,很迅速,手一抬起就放。

这个小动作,陆遇迟全看在眼里,他的目光平视,径直略过初庭的额顶,再朝下挪,长卷发被铅笔绾成一个蓬松发髻。

他笑。

“走吧,赵佳人。”

*

雪仍旧在下,一直是稀稀拉拉的几粒,飘洒空中并不大,可也没要停的意思。

太阳倒还是难得的明亮。

“这是太阳雪吧?”

郑相思站在棚子底下朝天上看,叹气说道。

从刚才那个地方回来,初庭心里都是乱的,郑相思看见她走神,五指张开在她眼前晃。

初庭茫然地应了一声。

“在走神吗,喊你好几声了。”

初庭说了句抱歉。

郑相思摆手,抬头看向远处,是林安气鼓鼓摔车门,钻进后座的浅粉色身影:“林小姐居然走了?”

真的走了?

初庭想起刚才陆遇迟的话。

郑相思也忍不住感叹出声:“稀奇。”

“这是我头一次见。”郑相思啧了一声,捧着保温杯,指腹拨弄两下卡通杯子上微凸的图案,“虽然之前几次到最后,林小姐也会离开的,但主动走倒还是第一次。”

旁边的初庭默默听声,盘头发的笔拿在手上,晃了两下。

——我一会儿会让她走的

拜陆遇迟所赐。

远处深藏功与名的人,平淡异常,稍侧耳朵听导演编剧讲话。

浑身上下,一副置之度外的样子。

初庭和郑相思面前是旧式的楼阁,平矮的两层,门前有几张雕花木桌,拍戏用的道具,戏下供人休息。

接下来试的那场戏,初庭在脑海里过了一下。

傅延鸿站在制伞店铺的二楼,脊背抵着枪口,眸色却深,望向不远的地方,抱着伞奋力奔跑的赵君楠。

再然后,子弹穿破他的胸膛。

倒下的那一瞬间,隔着车流与人潮,他嘴角噙血,和倏然回头的赵君楠对视上。

短短几分钟,需要表达的情感却复杂。

再仔细扫完这一页台词。

初庭放下剧本,朝前看去,却发现陆遇迟也在看向自己这边。

他坐着,稍侧过头,换了个手撑下巴的动作,他舔了一下嘴唇,整个人姿态挺慵懒的,然后,男人无声地勾起嘴角,一字一顿说了几个字。

“说到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小陆be like:高中时的别扭暗恋,换来今朝直球追妻

*

一日不见,我带着新的一章回来啦!

关于一个感情上的小问题,解释一下。

女主为什么愿意和男主发生感情纠缠,一方面是男主主动出击,一方面男主就是女主的少女时期的初恋啊啊!共同作用下才产生了暧昧~感谢在2023-06-06 23:57:56~2023-06-08 20:05: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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