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何其敏感，立刻就发现司时表情不太对：“怎么了吗？”

司时收回视线，点开了自己添加好友的界面：“没，没什么。”

加上了好友后，司时准备离开，突然被站起身的江父按住了肩膀。

“我还有些事情想要了解一下，可以再等会儿吗？”

手机壁纸、江父奇怪的举动，一切都让司时无端紧张起来：“我……”

砰的一声，小书房的门被撞开，肩上的力道骤然松了，司时回过头，发现江也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江父也板起脸：“什么事？”

江也看向司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有道题想问，怕太晚了来不及。”

司时站起来，没有一秒的犹豫：“叔叔，我先过去了。”

江父沉默半晌，最后点点头，脸上又重新挂上笑容，还温声嘱咐江也好好学习。

司时回到书房，司宇呈已经收拾好了书包，江靖正在刷题，看他回来抬起了头：“司时哥哥没跟爸爸说我们坏话吧？”

江也坐回自己的位置，似乎对江靖并不好笑的打趣感到无语：“想也知道不可能。”

司时抽了张靠近江也的椅子，等着他说自己是哪道题不会。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僵持半天，江也终于有些绷不住：“干什么？”

江靖也插话进来：“司时哥哥是有什么事吗？”

“不是要问题吗？”司时看向江也面前的试卷和习题集，“是哪道题？”

江也皱着眉，啪的一下用草稿纸盖住了试卷：“忘了。”

“小也，别欺负司时哥哥。”

江也瞟了江靖一眼，没说话。

司时倒是没觉得不高兴，十分好脾气地说：“那今天就到这里，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手机联系。”

他跟司宇呈要走，江靖跟出去送他门，江也没动。

到门口的时候，正碰上也要出门的江父。

江父看着司时：“你们要回去啦，我顺路送你们？”

江靖奇怪地看了一眼父亲，以前他跟江也在外面碰到父亲，父亲都不一定载他们。

“谢谢叔叔，不过不用麻烦了，我们住得不远。”现在司时已经能舌头不打结地半真半假拒绝别人了。

江父没再坚持，像是随口一说的样子。

司时跟司宇呈一起回了家，没有关心司宇呈晚餐吃什么，一到家就扎进自己住的小储藏间找要拿走的物品。

养父母虽然每次过来都要赶他出去住，但其实根本不会住他的小房间，而是把沙发靠背放下来变成双人大床。

他们嫌弃他的房间太逼仄。

他其实很早就发现了这件事，也许是系统口中那个“设定”作祟，以前他从没觉得那有什么问题。

司时拿好东西开门出来，司宇呈不知从哪儿直接就窜到了他面前：“哥你真的还要出去住啊，还在生之前的气吗？”

“爸妈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也让我跟你道歉了，你就搬回来吧。”

要不是系统提示司宇呈的厌恶度又升高了，司时都快被他可怜的表情骗过去。

司时依然用之前的理由搪塞，也的确是事实：“房间续费不能退。”

司宇呈迫不及待：“那什么时候到期啊？”

“还有阵子吧，”司时说得模棱两可，“我先走了。”

他刚到这层跟下一层楼梯之间的平台，就听到司宇呈摔摔打打的声音，对此他只是紧了紧背包的带子，继续下楼。

回到酒店房间，司时终于有时间跟系统讨论江父的奇怪之处以及他那个壁纸。

司时在手机上搜索着年轻的男明星，跟江父的壁纸都对不上号。

他原以为那也许是随机壁纸，因为江母的缘故，他实在不想用太过分的想法去揣测江父。

「他们夫妻之间感情也不一定多好吧？」

对于夫妻，司时能参考的也就只有养父母。从他有记忆起，养父母就三天两头吵架甚至大打出手，所以他并不知道正常和睦的夫妻之间是什么样子。

“为什么这样说？”

「今天可是休息日，他们夫妻两个去看自己的孩子还分开去，谁家感情好的夫妻是这样的？」

司时觉得有道理，也问出了自己在意的事：“江叔叔手机上的那个人会不会是……”

双生子以前的家教老师。

那次跟江靖从水族馆分别的时候，江靖曾说觉得他带无边框的眼镜或许会很好看。司时最近被系统带着恶补了些“替身文学”，替身，无外乎就是长得像、声音像、气质像，或是擅长做什么相同的事，又或是相同的身份之类，会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以让怀念过去者睹物思人的存在。

江也还说过以为他们这样的高材生都会有些近视，系统的资料显示双生子之前的家教老师名校毕业……

所有的信息都能对得上。

可是资料里又说喜欢上家教老师的只是双生子其中一个，那为什么江靖和江也对那名家教老师的态度都那么耐人寻味？

那名家教跟江父又是什么关系？

司时没办法完全理解那种复杂的感情，只是不断想起下午江母心事重重的模样。

如果一切和他想的一样，那江母未免也太可怜了。

司时纠结地看着手机，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手机忽然震动了下，弹出一条消息。

因为下午才加上好友，司时还记得江父的头像。

江父发消息问他有没有考虑以后的事，考虑好的话可以告诉他。

司时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点开了他的朋友圈，希望能获得一些关于那个男生的信息。但江父的朋友圈里什么都没有，连背景都是默认的。

「别傻了，如果他真做了对不起江母的事，怎么可能发在朋友圈里，再说，让双生子知道了也不好吧？」

司时默默退出，对着江父发来的话沉默许久，直接拒绝：谢谢您的好意，我已经得到相应的报酬了。

江父没有再回复他，司时退出来，想起了自己还没用的那张探听卡。

“我现在可以使用吗？”

「很可惜哦，探听卡需要当面使用才可以。」

司时叹了口气，怪他下午没想起来这回事。

实在是江父的壁纸出现得太突然了，他完全没有反应时间，而后江也就过来找他，他来不及思考。

不过，既然他还在给双生子补习，那以后应该还有见面的机会。

江父大概真的很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司时都没在去补习的时候碰上他，他一边觉得轻松，一边又怕自己进度太慢会有不好的影响。

他在房间第二次到期以后就搬回了司宇呈那里，司宇呈像是忽然转了性，没再对他颐指气使过，很多事请也不再麻烦他。除了这一点变化，一切好似都恢复了原样。

在这期间，竞赛小组顺利通过了初选和复选，将要代表学校参加全国比赛。

司时跟汤昱接触的时间要比双生子还多，只不过没有任何进展，汤昱对他的好感度依然停留在最开始的数值。

决赛被安排在寒假之后，临近假期，司时开始头疼的是另外一件事——他还没想好在双生子的成人礼上送什么礼物。

从第一次拒绝给司宇呈钱以后，一直到现在司时都没再给过，他自己平时花钱也不多，自从有了江父那一茬，双生子单独约他出门的次数也少了，因此他攒下了一笔数值还算看得过去的钱。

江父江母的合作伙伴非富即贵，司时自然送不起他们那些昂贵的礼物，但和江也送的衣服或是江靖送的巧克力同等价位的礼物他倒是能买得起了。

他不喜欢那种总是亏欠别人的感觉。

直到双生子的成人礼前一天，司时终于决定好了送什么。

晚睡前，江也和江靖都问了他是不是一定会去，似乎都很期待他在场。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发了消息给他，是江母。

【司时，我听说你会去小靖和小也的成人礼。】

【你大概跟宴上的人都不太熟，不过没关系，多跟在他们兄弟俩身边，不要落单。】

江母的话很奇怪，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就好像他不是要去参加热闹的成人礼，而是要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

司时带着疑惑的心情，在当天临近傍晚时和司宇呈一起前往双生子家，并不是以前的地址，是在江家的一处别墅。

这场宴会最主要的功能还是圈子内的交际，所以主持大局跟宾客问好的是江父江母。

他们穿着同色系的私人定制礼服，亲密地挽着胳膊，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司时和司宇呈以双生子朋友的身份参加，没有掺和“大人”的交际，跟江父江母打过招呼后直接去休息室找双生子。

双生子今天穿的也是定制礼服，相同款式，一黑一白，认识时间长了以后，司时能轻而易举分辨出他们，就比如现在，穿着白色礼服的是江靖，黑色的是江也。

司时将礼物送给他们，两人眼中都流露出惊喜。

司宇呈维持着脸上的笑，心里却恨极了司时。

怪不得不给他钱，原来是留着要讨好别人。

江靖拿着礼盒：“我可以现在就拆开吗？”

无论对方是谁，送礼物的人都会担心对方不喜欢，司时也是，他有些紧张：“可以。”

但江靖还没拆，佣人就过来叫他们出去了。

司时松了口气，跟他们一起去宴会厅。

江父江母依然登对地站在一起，脸上笑容很真切，让司时觉得之前的壁纸就是误会。

双生子说了些感谢的话，之后江父又讲了几句，再然后又是重复的交际。

司时发现按江母说的一直跟着双生子其实很难实现，他们作为这场宴会的主角，也是要和那些别家的同龄人打好关系的。

这之中有不少他们高中学校的同学，司宇呈也闲不住地跑去社交了，司时只好找到一个安静的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独自待着。

尽管如此，他陌生的面孔和极为出色的长相还是受到了不少人的关注，时不时就收到别人打量的目光。

也许是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暂时没有人上前和他说话。

司时一开始还在关注着司宇呈和双生子的动向，后来双生子分开了，要同时看三个人，看得他开始犯困。

他强打起精神，不经意往楼上扫了一眼，看到了江父转进拐角的背影，他前面还有个人，并不是江母，江母还在楼下跟人聊天。

司时没有多想，收回视线，一扭头发现江也就站在自己身边。

“司时哥哥在看什么？”

想着不是什么大事，司时摇摇头：“没什么，你不去和他们……”

江也笑了一下，话语暧昧：“我想和司时哥哥一起。”

司时没有接收他热烈的视线，别过了头。

“司时哥哥可以和我出去一下吗，就我们两个。”

他目光太过恳切，司时顺着他的话答应下来。

江也带他来到别墅后面的玻璃花房，里面开了暖气，并不冷。

不同种类的花娇艳地盛开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

可能是因为双生子的成人礼、又或者平时也这样，花房里灯火通明，小地灯也全都开着。

“哥哥的礼物我很喜欢。”

江也走到一半停下，司时发现他手里拿着他送的胸针，不知是什么时候拆的礼物。

“哥哥送我们的是一样的礼物吗？”江也又问。

“不是的。”

江靖的盒子里装的是一个大品牌的降噪耳机，是因为他前段时间和司时视频总说做题的时候周围很吵，让他静不下心。

至于江也的胸针……司时看到它上面镶嵌的晶莹剔透不知什么材质的装饰石，一下就想到了江也的眼睛。

仔细观察的话，江也的瞳色比一般人浅了些，尤其是在光下的时候。

就像现在。

“所以这是哥哥给我的独一无二的礼物，对吗？”

“是。”

「江也好感度100，达到顶点，厌恶度清零。」

「宿主自由度上升至12%。」

系统的播报让司时呆了一下，手指忽然被攥住，司时吓了一跳，对上江也的眼睛，又从他眼中看到了自己。

“司时哥哥，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与他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系统截然相反的话语——

「不行，拒绝他。」

作者有话要说：江也：这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