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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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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我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我合上房门的那一刻,池树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传出来。

“我在试着接受你,灿夏。

“我毫不怀疑你的喜欢。”

我僵在原地,没有动弹。几秒之后,池树微微叹息,脚步渐近,“我以为你能看出来。”

*

第二天一大早,我飞快洗漱,匆忙赶去公司。池树还在房间睡觉,我没有叫醒他。他周六没有课。

主要是昨晚太尴尬了。目前我还没有脸面对他。现在窗户纸都捅破了,虽说是第二次捅破,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尴尬之余,我有点激动。

毕竟他没拒绝。

就这样,两天过去了。我没有主动去找池树,偶尔在小区门口遇到,也只是正常无比地打个招呼。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在池树面前,表现自然。

周二。公司下午放半天假。放假原因未知。在总经理办公室听了二十分钟的训,我拎起东西下楼。

总经理的意思是,希望我努力工作。

我说尽量。

我进了地铁站,塞上蓝牙耳机,听完两首歌,经过三中,我突然想去看看,所以没有犹豫,地铁一停,立即走出去。

还是上次那个保安,他没拦我,我淡定地进了学校。凭着记忆,我找到了高中部教学楼。三中校区可能扩建了,多了好几栋崭新的楼,绿茵茵的操场像绿色的浪。

高中部教学楼有三栋,中间围了一个小广场,立着一块巨大显眼的公告栏。我走过去,在右下角看见了一份高三教师信息表。一眼扫下来,很快找到了池树。

高三231班、232班化学老师。

我最终找到了那两个班级。任课老师的办公室就在班级旁边。我没看见池树,就在办公室外面站着,迎面走来一个矮矮胖胖的男老师,他看了看我,问我是干什么的。

“我找池老师。”我给他让路。

“哦……找小池啊。”他开始认真地打量我,“你是他亲戚还是什么?不是学生了吧?”

“不是。”我问,“他现在不在学校吗?”

“开会去啦。”他摆摆手,晃进办公室,“已经开了两节课了,估计马上完了。你进来等吧,他办公桌在靠门最里,贴了名字的。”

下课铃适时响起,一大波学生蜂拥而出。我还是进了办公室。

池树桌上是几摞厚重的书,资料书、教案、学生作业本以及几本散文集。不知道是从学生那里收缴的还是他自己的。黑色保温杯、一盒普洱茶,几只笔整整齐齐地放在书边。眼镜盒、耳机和一包奶糖则装在桌角一个橙色的小盒子里。

最显眼的还是保温杯旁边放的一束花。还很新鲜,绽放得十分灿烂。隐隐约约能看见那上面小卡片上的字。

池树天天开心哦。

我撇开眼神。那个“哦”字有点隔应到我了。

“池老师,我刚才真的没有讲话,不信你去问赵老师呗,王田田的话不能信啊池哥……”一个粗声粗气的嗓音传过来,我回头,池树恰好进门。

池树短暂愣一秒,停下步子,对他后面那个男生说:“下节课你再来办公室解释,先回去。”

男生看着我,急了,冲池树说:“老师你信不信我啊?”

池树扶着他肩膀,轻轻把他往外推:“先回去,后面再说。”

那个学生走后,池树摘下眼镜,面露疲惫,拿起保温杯,一边拧盖子一边瞅我,也不说话,就是打量我。

我站起来,离他不近不远,我放软语气,“很累吗?”

他喝了几口水,回答我:“还好。”

“你什么下班?”我问。

“五点半。”

“一起吃饭吗?”我低头看自己脚尖。

“行。”池树说。

我没忍住,悄悄提了提嘴角。是高兴。

池树批改作业,我搬了个椅子,坐在他旁边,翻看着一本散文集。“这书是你的吗?”我看他一眼。

池树眼睛就没离开过作业,唰唰地打勾打叉,“不是,学生的。”

终于,五点二十八的时候他改完了作业,我替他拿外套,他则去锁办公室的门。我踱着步,望向长长的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学生,三三两两,面露忧愁或喜悦,互相打闹或者安静地走。

我又想起了江优。

他会不会像我高中那样独来独往?

“走吧。”池树从我臂弯里扯走外套,拔腿向前。

我回神,几步追上他,跟着他下楼。

“池老师好。”我们到了楼下,碰见一个矮矮瘦瘦的男生,他提着一个大袋子,上面印着某药房的名字,我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的淤青和弄破的眼角。

池树过去松松搂他一下,跟抱孩子似的,他问那个男生:“没什么问题吧?医生怎么说的?”

男生像是想哭,但拼命憋回去了。“没有没有,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谢谢老师。”

男生嘟嘟囔囔几句,然后抱着药上楼了。

我问池树:“他这是怎么了?”虽说我纯属多管闲事。

池树微微叹气,话里话外是掩盖不住的无奈和疲倦。“同学之间有点矛盾,打架,又不小心磕在桌角上。”

我感觉这也是曾经的我。

“哦,这样。”我跟着他往停车场走,“我们是出去吃吗?”

“嗯。”到了车旁边,他拉开副驾驶车门,站在一边等我进去,他目光轻忽,“你想在家吃?”

“算了。”我没犹豫。

好不容易现在关系缓和了一些,我不想再发生点什么,打破我们现在这种微妙的平衡。

*

一顿饭只要一个小时左右就能结束。结束之后,我没有理由再让他多待一会,只能坐他的车回家。

那天池树说,他在试着接受我。

我一直相信他。我只是不相信自己而已。我潜意识里总觉得他不会接受我。因为我很差劲。

至少在他面前,我的表现就是很差劲。

回到家,屋子里冷冰冰,就算已经打开客厅所有的暖光灯,还是没有生气。

我去了阳台,那里放的花已经枯萎了。它们在这个季节也许应该枯萎,可是暖色的灯光映在地上,将落地的花瓣照出一丝绝望。

我躺在藤椅上,眯起眼睛眺望远方,实际上也看不见什么,一只手摸出手机,给全洋拨出电话。

“哎呦,你怎么给我滴滴了?”他语气欢快,接着传来一阵“轰隆隆”。

“你干嘛呢?”我抠着藤椅,问。

全洋那边“轰隆隆”停了。他说:“拉材料呢。你吃饭没?吃了吧应该?”

“吃了。”我闭上眼睛,有些困,跟吊着口气似的说,“跟池树在外面吃的。”

“哦……啊?”他一顿,“哦。行。江灿夏你没事吧?你不是说要‘及时止损’吗?我猜这顿饭绝对是你提出来的对吧?你到底准备怎么着?”

我笑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嗯,对。我没想怎么着。你别管我这鸡毛蒜皮的事儿了。你专心弄你的大事业去。”

“你说什么呢?鸡毛蒜皮?这是大事好不好。我不管谁管啊……也不是,我这不是看你状态一直不对,担心你出事儿嘛……”全洋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全洋?”

全洋突然叹气,“算了算了,我是真管不了,哥们儿你加油,实在不行就回来吧,我还在呢。”

“滚。”我忍住不笑,“挂了。”

“得得得,挂吧挂吧。我吃饭去了。”

“笃笃笃……”有人在敲门。我迟疑片刻,拉上了阳台的门,去客厅,敲门声断断续续的。

“哥……”

这夹着哭声的声音听得我心烦,但又挺像江优。我没开门,就隔着门问:“江优?”

“嗯……”

我拉开门,向我冲来的不是江优,而是我那好几年没打过照面的爸。

“你……”我刚张嘴,一个拳头砸过来,措不及防。

我没来得及躲开,眼前一黑,脑袋嗡嗡作响,眼前朦朦胧胧的,是他那张因暴怒而显得扭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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