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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贼人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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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已夏,一天比一天热。

谢瑧被关在屋中,心却如堕入冰窟般寒冷。她第一惦记的是翡墨,不知道她究竟如何,之前伯父说要把她交给娘处置,娘要来诸衍吗?不说逢春的事,光伯父掌握的就足够娘大发雷霆,好在诸衍与吴县距离遥远,娘就算来也不会很快,在这之前,必须想办法脱身。

她第无数次想,如果逢春没有突然消失就好了,那么乍碰上伯父,她会立刻不顾一切地跟她逃走,流落天涯,拼死厮守。

可世事偏偏这么巧,没有任何预兆,她下山一趟,就再也没回来,她如何了?究竟去哪儿了?碰到什么事?谢瑧每天都在想,可理智让她祈祷逢春不要在这时候回来——伯父一心抓捕山匪,不知道会查到什么地步,无论如何,她会很危险。

世事易变,情势转换,她们错过先机,就落于被动。

该怎么逃走?没有麦冬木冬的助力,翡墨也不得相见,门外两名兵士严防死守,嘴又很严,套不出话,自己已彻底与外世隔绝。

不同的想法交撞,谢瑧心神不宁,在房内踱了好几圈,最后撑着头坐在桌案边,沉思之时,门猛然被推开。她被惊得下意识站起身,直到望见门口出现了熟悉的人。

张庭芸在刘畅妃的陪同下,出现在放鹤书院迎宾院。

晴天惊雷,谢瑧怔住,她在外常常思念娘亲,可她不想在书院见到娘亲。距离撞见伯父不过五日,诸衍吴县间数百里路程,怎么这么快?

张庭芸沉着脸,刘畅妃侍立在旁频频向谢瑧使眼色。

谢瑧愣了好一会儿,勉强开口道:“娘……”

张庭芸严厉瞥视她:“原来你还晓得我是你娘?什么事都瞒着我。”冷哼一声,“之前你被山匪劫持过?”面容沉静,语气含怒。

谢瑧只觉半空中雷电交加,狂风暴雨就在眼前,自己如同滔天巨浪上的一叶孤舟,无依无靠,避无可避,脑中空白,一片僵硬,回过神时,已经跪倒:“娘,都是我的错,和旁人无关。”

谢褒在诸衍逗留了五日,这期间虽发觉谢瑧和放鹤书院诸多蹊跷,但始终有一片浓雾笼罩,朦朦胧胧,瞧不清楚。他觉得继续耽搁无甚益处,且张庭芸及时赶到,便欲将谢瑧交给她带回,自己先往山阴赴任。

于是他吩咐手下收拾行装,预备出发,一片哄闹中,有人突然来访,执意请见。

“学生陆序,见过太守。”

年轻学子没穿葛巾白袷,戴着进贤冠,穿着锦缎长衫,手持洁白羽扇,儒雅风流,一表人才。

谢褒捧茶坐在正堂,只觉眼前一亮,满堂生辉,含笑道:“陆贤侄,何必多礼,坐。”

陆序从容执扇行礼,形体优雅,礼数谨严,谢褒望着他频频颔首。

“世伯,听闻您要离开诸衍,我特来为您送上一份大礼。”陆序的父亲陆绍仁和谢褒见过数面,陆序顺着“贤侄”叫世伯也不为过。

“哦?是什么?”谢褒嘴上问,手上拿弄茶盖,好似不甚在意。

陆序弯起眼睛,嘴角上扬:“盘龙寨林寨主,就是藏匿于书院的林逢春。”

“啪”的一声,茶盖掉落,谢褒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陆序缓缓摇扇:“这贼人小心谨慎,我派人盯了许久,才发现端倪。林逢春身为贼首,混入书院,不知道有什么图谋。”

这消息如同劲风一股脑吹散层层浓雾,转念间一切都变得愈加清晰,谢褒忙让陆序细细道来。

陆序一抬手,身旁的陆豹走上前抱拳,将所见所闻说出。

原来陆豹作为陆序的贴身奴仆,武艺高强,被派去调查林逢春,是要设法找出错漏处除掉她。但她在书院中的事迹明明白白,无甚可查,他就设法拿到她的学帖,知晓了她家住交宁,父亲是猎户,母亲来过书院治腿,是个坐轮椅的残废。陆豹便想从她家人入手,用以威胁。

可他到了交宁,却发现林逢春一家甚是稀奇:住得孤僻,周围没什么人家,深居简出,甚少在外露面。他先是主动登门,开门的老人可能是林逢春的父亲,很是警惕,根本不让他进。他吃了瘪,转而在县中打听,这一打听愈发奇怪,有居民回忆,林家的那一片本来是废弃民宅,因有闹鬼传闻,无人敢住,不知何时多了一户人家。还有人肯定那里两年前没人居住。所谓林猎户,没人见到他上山打猎,只偶然在市集叫卖猎物。至于双腿残废的女人,有是有,会在药铺买药材,却不知是不是林猎户的妻子。

至于林逢春,居民都说没见过这位猎户家的小娘子。陆豹很纳罕,林逢春一个切切实实的人,家里怎么扑朔迷离?除非……根本没有这么一家人。

他决定留在交宁,挖出背后的秘密。

没多久,谢瑧寻到林家,一两日就走了。而陆豹托谢瑧的福,见到了林逢春双腿残废的母亲。他暗惊,林逢春和这女人以及“林父”长得没有半点相似,显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更奇怪的是,“林父”对残废女人颇为恭敬,完全不像夫妻。

陆豹本想设法探听消息,未及行动,有人送上门来。一日夜里,他嗅到气味有异,暗中服下解毒丹,装作被迷晕,一段时间后有几个人闯进房间。他们踢了陆豹数脚,他一动不动,听到有人低声说:“就是这厮打探寨主?”

另一人说:“就是他,上蹿下跳,不知什么来路。”

于是黑夜中有人拿出绳索捆住他,把他装进麻袋,一路往外奔。

过程中,他听一人说:“寨主运了一批货回来,是不是被劫的人马回来寻仇?”

另一人说:“不知道。寨主不是去什么破书院了吗?怎么突然打劫一批货?”

“嘿,你还真信寨主去求学?肯定是在外日久,惦记寨中兄弟,特意犒劳。”

“不过货也没运回来啊……总寨主忽然召集各寨主,我们寨主也要去吧?”

“那是当然,盘龙寨里我们林寨主什么身份?”

到了一处静寂所在,麻袋被放下,陆豹早利用藏身利刃割断绳索。他感受到古怪的安静,瞬时大喝一声,撕裂布袋,从里面跳将出来,正看到月光下刀面清寒,四人蒙面黑衣,举刀向自己砍来,迟却一步,便要化为肉块。

这一声猛喝让蒙面人们吃了一惊,给了陆豹可贵的时机,他突身向前刺死两个,勒住一人脖子,厉声问:“说!你们口中的林寨主是不是林逢春!”

那人傲然长啸:“凭你也配问?”说着一记肘击,与他缠斗。

这人武艺不显高明却难缠,陆豹不耐烦,用力砍断他一条腿,然后扑向剩下的最后一人。那人身形瘦长,跑得飞快,但陆豹人如其名,速度更快,一把抓住那人后心,然后将他“咚”地按向地面,扭断他的胳膊问:“说!是不是林逢春!”

“是、是我们寨主。”那人屁滚尿流道。

陆豹大喜,将他提起,想带回去作证——山匪混进书院,够林逢春死十万八千次。但走了几步,那人突兀“啊”了一声,一柄飞刀贯穿胸膛,他不及挣扎就吐血咽气。陆豹怒极回头,看到断了腿的汉子坐在地上,浑身是血,兀自大笑两声。不及他冲过去,那汉子就用一把刀横抹脖子,扑倒在地,鲜血涌流,回天乏术。

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四具尸体,陆豹懊恼,不该因为害怕围攻而先杀两人,不过,已是意外收获。他当机立断,离开此处,回书院向公子复命。

一路又遇到两次匪袭,他凭着本领硬生生死里逃生,终于回到书院。

当然,陆豹在讲述的时候隐去了最初目的,只说公子无意得知谢瑧是女子,担心林逢春对谢瑧不利,故而查探。

谢褒听罢一拍桌案:“好大胆的贼人!敢混进放鹤书院图谋不轨!”

陆序一脸后怕道:“是啊。世伯,我问过山长,以前很少发生祸事,偏林逢春来后风波不断,魏太恭被打,吹风蛇咬人,藏书楼也被烧了,更有同窗无辜丧命……”他语气悔恨,“如果我早点发现不对劲,史康就不会死……萧世子,也不会遭他毒手了。”

谢褒面色铁青,他想到这个林逢春是个女子,与谢瑧关系甚好。

“还有,谢娘子与他同游庙会,意外落水,差点溺死……不知道林逢春究竟想做什么,但谢娘子仿佛中邪般对他多有维护,是不是他强逼了娘子……”

“哼。”谢褒冷声道,“贤侄,你觉察出谢瑧是小娘子,没发现林逢春也是吗?”

“啊?”陆序一下子愣住,继而狂喜。对于谢瑧,他喜欢样貌家世,可终究介意她与林逢春同住的一段过往,担心已非完璧,而林逢春竟也是女子!往事一幕幕涌现,陆序豁然开朗,越想越觉得林逢春是女人,终于明白谢瑧为何喜欢与她亲近。

“不过,这是瑧儿的一面之词,林逢春究竟是不是女人,等我抓住就知道了。”谢褒忽然蹙起眉,“贤侄,你说林逢春是山匪,也是只有陆豹的话吗?”

陆序从惊喜中平复,心道谢褒谨慎,被“一面之词”四字提醒,想了想:“之前谢夫人和王小娘子好像去交宁探望过林逢春的家……对了!林逢春她娘来书院治过腿,谢夫人对她很亲厚,像是旧相识。既然林逢春是山匪,那她这个所谓的‘娘’,大概也是山匪……谢夫人和王小娘子或许知道什么。”

谢褒猛地想起王媛姿被问话时的遮掩情态,眯起眼:“放鹤书院……山匪……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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