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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笔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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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女生抱团坐在一起,腼腆矜持很少说话,男生自觉坐在了靠门那边,两边泾渭分明。

众人刚坐稳,沈栖衣倾过身,说要去趟卫生间。

陈深也是个话唠,从坐下起嘴就没停过,托他的福,桌子上气氛缓和了不少。

听到沈栖衣的话,他忙里抽闲偏头看了自家舍友一眼。

“让让。”

陈深忙收腿拉凳子:“那你……”

沈栖衣已经起身离开了。

陈深愣愣看着他背影。

老三从手机里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陈深挠挠头,茫然,“?啊?没什么。”

就是从室友手机上看到什么猪什么啃的……老四是想吃肉吗?

……

“……被猪啃了?”

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

高高的棕红色尖顶,洁白的墙壁修缮一新,男生赤脚踩在大理石阶梯上,脖子上还搭着白色棉麻汗巾。

他刚从健身室出来,头发色泽浅淡接近金色,被汗水濡湿,贴在白皙脸颊旁,眉目稚嫩还没能完全脱去少年感,乍一看如同天使落入凡间。

旁人得知他和沈栖衣的关系时往往感到惊讶,长相如此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会是亲兄弟,还是双胞胎。

他擦了把汗,干脆坐在台阶上,“你养宠物了?小香猪?”

“别辱香猪。”

沈鹿安笑了一声,双手噼里啪啦打字:“怎么,难道要叫臭猪?”

“跑你的步去。”

兄长居然生气了,这可真是难得。

沈鹿安还想再趁机撩两句火,屋外突然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

黑色庞大的车影出现在大门外,商务车远比跑车沉稳,车轮碾压着路上飘落的树叶,沉闷轻微,不像沈鹿安常开的跑车,一脚发动机,噪音大得邻居都要来敲门。

沈鹿安百无聊赖抬起头。

他的合租室友不是说要去忙什么工作,这个月都不回来?

咔哒!大门解锁。

沈鹿安两条长腿随意支着,坐在正对大门的大理石楼梯上,把手机转着玩,清澈的嗓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哑。

“不是才走,怎么突然回来了?”

一只白皙颀长的手推开鎏金色拱门,门缝里花园里的盛开的蔷薇一闪而过。

进屋的人年轻得过分,眉眼矜雅隽美,明明快要到夏天,他身上却凝着一层霜似的,一进门,仿佛连室内的空气都变得干净微凉起来。

他侧身让助理先一步通过,才转眸望向沈鹿安,眉间霜雪稍稍融化,声线清冷澄澈,宛若雪山上蜿蜒而下的清澈雪水。

“我可能要回国一趟。”

沈鹿安稀奇道:“这么突然?”

谁说不是呢?

但谁知道他三叔怎么想的,突然擅自给他接了一部新电影,他近期没有再拍电影的计划,必须回去处理这件事。

谢倾不欲多言,浅浅颔首,朝楼上走去。

沈鹿安坐得无聊,发出去的消息等半天也等不到回复,干脆收手机上楼,去围观室友收拾行李。

“你回国不收拾衣服,就装一箱子书?”沈鹿安抱胸靠在门边,长腿随意交叠,好奇地问。

谢倾“嗯”了一声,把一本本厚实的大部头仔细包上牛皮纸,堆叠整齐装进行李箱中。

他的助理蹲在一边,整理着行李。

见到老板的室友,还笑着打了声招呼。

沈鹿安没事干,一开始还觉得看他们包书有趣,看了会儿就闲不住了,问:“要帮忙吗?”

谢倾回头看了他一眼。

沈鹿安已经自顾自蹲了下来,拿过一本书,仔仔细细包进牛皮纸里。

他手指细长灵活,包的时候就跟玩一样,拿着书翻来覆去地看。

谢倾无奈,但还是道了句谢。

“你这些书真的看过吗?看上去就跟新的一样,连个褶子都没有。”

谢倾答:“大部分看过。”

沈鹿安包完一本又没了兴趣,往后一靠坐在地上,浅灰色运动长裤松松垮垮,露出一截白皙脚腕,手肘搭在膝盖上,按着脖子活动肩颈。

“你带这么多书回去干嘛啊?不看了吗?”

谢倾道:“放回家。”

容貌矜美的青年半点不受多动症室友的干扰,动作不急不躁,神情专注,又拿起一本书,边边角角都折叠得一丝不苟。

正要放下,一不小心被助理毛毛躁躁转身的动作撞到,包好的书页霎时散开,夹在书里的东西直直飞了出去。

助理脚滑摔倒在地,龇牙咧嘴地道歉。

谢倾立刻放下书,把他扶起来,隽美如画的眉眼微微蹙起:“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摔了一下。”

身后传来一道狐疑的嗓音。

“——送笔友的信?”

谢倾转过头。

沈鹿安两指夹着一个薄薄的信封,饶有兴致地挑眉。

信封是很传统的浅棕色,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只是保存的很好,看不出多少磨损,封面上字迹稚嫩却清秀。

落款不是写信人名字,而是谢倾的笔友,字迹和其他的字也不一样,成熟得多,不知道是不是老师为了方便送达添上去的。

谢倾接过信封,低头看了一眼。

“看不出来啊,你还会交笔友,”沈鹿安晃过来,歪头去看他手里的东西,“说起来我都好多年没听过这种东西了。”

他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很久之前的东西了。

久到他都忘了有这封信。

谢倾小心地把信封夹回了书里。

想了想觉得不够保险,又拿出来,打算包好之后单独放在夹层里。

“谁给你写的啊?”沈鹿安没得到回答,也不妨碍他发散注意力,揣着手兴致勃勃地猜测,“让我想想,咱们谢大影帝出道前就是世界级钢琴演奏家,蜚声海内外,追捧无数,出道后更是一片封神,被誉为娱乐圈之光,白月光影帝,天降紫微星,想给你写信的人应该不少,能让你这么藏着,该不会是你偷偷交往多年的对象?或者暗恋多年的青梅竹马?还是旧情难忘的……”

他越说越浮夸,谢倾道:“不是。”

沈鹿安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一副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就不走的架势。

他实在太惊讶了。

他这个室友向来冷清冷性,倒不是说他性格不好,谢倾性格温和,情绪稳定,待人接物从来彬彬有礼,说话处事风格稳重,不尖锐也不凌人,但他和人之间的距离感却是极好。

不相关的人,谢倾从来不会多给一分注意力,美人如花隔云端,难接近得很。

要不是两人恰好在一个学校,又巧合地请了同一个散打教练,作为教练唯二来自同一个国家的学生,他们压根不可能认识。

好吧,沈鹿安承认,还有一个原因。

谢倾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他的双胞胎哥哥。

出国之后,和家人远隔万里,夜深人静时难免有点想家,看到谢倾之后,他难以抑制地升起了亲近感。

哪怕后来知道谢倾是什么影帝,他也自我安慰,谢倾退圈读书来了,已经不算娱乐圈的人了!

但现在,这么个高岭之花,珍藏多年的书里居然掉出了一封信。

还是笔友的信?

这词有多古董,反正沈鹿安从八岁学校提倡他们和外省学校联合交笔友,做过一期书信交换之后,就再也没听过了。

谢倾看他一副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就不走了的架势,装信的手停下,把信拿在手里。

世界级钢琴家的手,细长白皙,骨节修长,比例完美到让人惊叹,这样的手,衬得五角一个的廉价信封都变得古韵起来。

谢倾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涟漪。

他轻声说:“不是男朋友,是……”

微微一顿。

“打败我的人。”

“打败?”沈鹿安睁大眼睛,瞬间站直了,上下打量他,“不是吧?谁能打败你啊?你都是世界级钢琴演奏家了,不对,你说的是散打?那也说不通啊,教练都说你很强一般人不是你对手了,那是……”

“是钢琴。”

“哇!”沈鹿安惊叹。

就连助理都忍不住好奇了起来,但谢倾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兴致。

不是对这件事,他天生就不喜欢和人交谈,今天说这么多已经是难得了。

好在沈鹿安自己话就很多,不需要人捧哏也能滔滔不绝。

“说起来,我哥以前也很喜欢弹钢琴,教他的老师都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只要坚持练下去,绝对能成为顶级钢琴家。”

沈鹿安说起自家哥哥总是满眼笑意,自豪得与有荣焉。

谢倾对同是学钢琴的人总是怀有善意,难得主动开口:“他叫什么名字?”

沈鹿安笑容淡了点,“我说了也没用,你肯定没听过他,他早就不练钢琴了。”

“为什么?”谢倾蹙起眉。

“忙呗,我哥他将来要继承家族的,弹钢琴就是陶冶情操,又不是打算当做职业,哪来那么多精力分给钢琴?”

谢倾的情绪又淡了下去。

沈鹿安也没了谈兴,站起身拍拍灰,“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先收拾着吧,我也得去收拾行李了,对了,我过两天也要回国,你要是回去得久,回来前记得找人打扫一下。”

没了噪音来源,室内一下空旷起来。

谢倾的目光落在手里的信封上,半晌,他站起身,擦干净手上的灰,从通讯录表里翻出一个人。

【你表弟最近还好吗?】

一句话编辑好,谢倾沉默半晌,又一个字一个字删去。

他把手机放在一旁,继续整理书籍。

助理抬头缓口气时,看到还没熄屏的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联系人备注。

[楚梧]

与此同时,沈鹿安正在和人打电话。

“嗯,表姐,你来接我吗?行,那我落地了给你打电话,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啊,我哥突然说要晚点回家,我可不想提早回去……楚梧,你再说一遍!谁是哥宝男?!”

作者有话要说:我试试固定晚上九点更新=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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