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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小情没想到,小凤镇竟然离飘羽阁那么远。
她们行了足足有五天的路,害怕耽误去瀚阳城的时间,因此就连夜间也不得休息。除了专门雇的车夫之外,他们三个人在车夫休息时轮流驾车。荆小情本身不会御马,所以基本上身边都有宋绯莲或者陆柒月陪着她。
令她好奇的是,看起来扶风弱柳的二师兄自从上了路后就没有叫过一句苦和累,也不像先前在山上那样总拿她寻开心,沉默的时间反而占了大多数。荆小情总觉得陆柒月的状态不太对劲,偶尔问问他,他却摇头道:“无妨。”
怎么这么正经?
荆小情又问:“我们为什么要先去小凤镇不直接去瀚阳城呢?”
陆柒月沉默了下:“寻人。”
荆小情才忽然想起来,他那么着急下山的原因是什么。
第六日清晨,他们终于踏上了小凤镇的土地。
这儿跟荆小情想象的小镇差不多:低矮且破破烂烂的平房,哪怕在主路上,最“豪华”的也莫过于只有两层的酒楼。可就算是这唯一的酒楼,楼顶都已经显出好几道裂缝,看起来有那么些隐患。
土路路面尘土飞扬,比起飘羽阁临近的小镇,真的是差了远了。
但陆柒月却愣怔地看着这里,他的神思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好多年前。
他已经记不清楚那到底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少年跟在心上人的身后,看着他温柔地替小凤镇的人们看病。云游大夫的头发会整齐地束在冠中,眉眼低垂,嘴角含笑,他眉间的美人痣殷红如火。
这里的每一条路,都留下过他们的足迹。
记忆从未如此鲜活,就好像在陆柒月的眼前又走了一遍似的。
在支付了车夫银两把他打发走之后,荆小情便跟着陆柒月和宋绯莲一家一家地询问起来了——他们人生地不熟,想要打听情况,只能通过这种最为原始的方法。在询问的过程中,荆小情大概知道了他们要找的这个人的信息:他叫齐铭,是个云游四方的大夫,生得俊俏,眉心有一颗鲜红的痣。
荆小情自然想知道,那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能叫二师兄哪怕沉睡了三年,也依旧坚定地想找到他?
也不知怎的,荆小情的脑海里突然就响起陆柒月曾经问她的那一句:
“你可听说过‘医者不自医’这话?”
“曾经有个大夫跟我说过,我这个病不能治,只能靠养,补药中的大部分都属精气旺盛之物,我这样的身体吃了,非但不能进补,反而会耗死先前虚弱的根基。”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来着?“像你这种人也会有乖乖听别人话的时候”?
可她回想起那一日陆柒月的表情,那种略带缅怀的神情和话语中无法释怀的悲伤,好像变成了一支箭,狠狠地射穿了荆小情的心脏。
那一定是二师兄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吧。
没有想象中热闹的集市、各种各样好吃好玩的,也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般,下山先去什么怡红院万花楼逛一逛,在温香软玉中迷失自己。荆小情的第一次下山,先是不眠不休地在路上赶了五天,又马不停蹄地陪着师兄到处寻人,辛苦非常,狼狈不堪。
但是荆小情没有丝毫的怨言,甚至在熟悉了陆柒月询问的话之后,她还帮着敲开道路另一边人家的门,去问他们是否有见过一位名叫齐铭的云游大夫。
不知何时,宋绯莲沉默地来到了荆小情的身边,陪伴她一起。在荆小情被不知道第多少次拒绝、有些气馁的时候,宋绯莲什么都没说,而是给她递来了一个荷叶包。
“这是什么,给我的吗?”
荆小情抹了把额头,即便春日的阳光并没有那么晒人,她仍然出了不少的汗。路上没有镜子,她没办法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但总归规整不到哪儿去,大抵灰头土脸。
得亏宋绯莲没有嫌弃她脏。
宋绯莲“嗯”了一声,将手中的荷叶包又往她那里递了递。荆小情接过,打开之后顿时一股清香扑鼻。
里面齐齐整整地躺着六块刚蒸好的白色糕点,上面还撒着金黄色的桂花末,光是看着就足够勾人。
荆小情闻了闻。
好像是大米做成的……
要知道,在这里,大米可是很金贵的。
应该不便宜吧?宋绯莲怎么舍得买这个……
“谢……”
剩下的谢字还未出口,荆小情抬起头,发现宋绯莲已经替了她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宋绯莲显然并不是很擅长这种事情,或者说,她这样的人就应该被供奉着享受即可,像现在这样敲门询问,叫荆小情看着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荆小情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低下头去,捻起一块米糕。糕点捏着软软的,还有点烫,一口吃进嘴里就是软软糯糯的米香,唇齿之间还带着桂花的香味。
说实话,其实她在现代并不太喜欢吃这种东西。
好滋味的吃食太多,重糖重盐重辣,每一口对于味蕾来说都是绝妙的刺激,这种糯叽叽口味又那么淡的糕点,确实叫荆小情有些提不起兴趣。
但是这一口香味,却叫荆小情吃得有点想哭。
甚至在米的香气里还有一点点奶的味道,对于一个太久没有照顾到胃的人,或许这份米糕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当年怎么就没发现这玩意儿这么好吃呢?
宋绯莲显然也屡屡碰壁,她敲开了三四户人家的门,对方给出的答案都是不认得。荆小情舍不得把这些糕点都吃完,只吃了一块就捧着荷叶小跑到宋绯莲身边:“师姐。”
“嗯?”
“你也吃。”
也不知道她们到底带了多少银子出门,虽然飘羽阁在山头上吃喝不愁,但他们具体有多少钱,荆小情暂时也不太清楚,也不敢多花。宋绯莲看着她:“我已经辟过谷,你吃吧。”
“我也辟过谷了呀。”荆小情理直气壮,这事儿还是她在床上的几天发现的,这具身体就算不吃饭也并不会饿——但口腹之欲最是难解,她这种吃货更不必再说。
她把荷叶往宋绯莲面前捧了捧,看着宋绯莲的脸真诚道:“师姐,你尝尝这个米糕,很好吃的。”
宋绯莲看向荆小情清澈的眼,半秒失语。
既拗不过她,遂伸手捻了一块放入口中。
“怎么样?”荆小情笑嘻嘻的。
“…嗯,很好吃。”
“那我再去拿给二师兄尝尝。”他们找人都找了一上午了也没什么头绪,还是得歇一歇比较好。
宋绯莲闻言叫住了她:“柒月那边我已经送过了,你先拿着吃,我再去问问。”
“啊,哦,好的。”
荆小情看着宋绯莲手执摇光剑从她面前走过。这些天,论辛苦,宋绯莲要比她辛苦上许多,但是宋绯莲每日仍然一丝不苟,身着白衣腰背笔直,半点都没有荆小情那样的狼狈,仿佛谪仙人。
或许真是仙人下凡,也说不定呢?
荆小情看了她的背影好久好久。
小凤镇不大,只一天的时间,他们三个人就几乎将镇上的所有人家给问遍了。陆柒月垂首不语,他身子本来就虚弱,今天只是撑起那一口气来走了一天问了一天,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说一句“没看到不认识”那都算是好的,更有甚者,把他们外来人当做晦气驱赶。
按照陆柒月的性子,即便不跟普通人动手,嘴上也是会反击几句,总之就算是口舌上也不会让自己落了下风。可是今天他连骂人的心思都没,只沉默着,任由那些住户将他赶走。
一次又一次地燃起希望,一次又一次地变成失望。
夕阳已经开始西落。
陆柒月的手垂在身侧,他紧紧地握住衣袖,嘴唇抿在一起。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旁边的荆小情甚至都担心他一下晕过去。
荆小情担忧地走到他身边:“二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就连嗓音也变得沙哑,陆柒月咽了口唾液,可嗓子发了炎,咽下去之后良久才敢开口说下一句,“若是…小凤镇没有,那我们便再到邻处去找找。虽然曾经这里遭过水患死了很多人,但像他那样的人,一定会有人记住他……一定会……”
“柒月。”
宋绯莲开口:“你的身体支撑不住这样的找法。再这么下去,会受不了。”
陆柒月摇摇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已经要耗费掉他所有的力气。
“大师姐、小师妹……”他艰难地说道,句子与句子之间总要歇上很长一段时间,“多谢你们二人送我到这里,但,如果寻不到他,我余下的人生…便没有任何意义。”
“武道大会,恕我,不能参加了。师姐…我知道本次武道会有多重要,所以你们没必要留在这陪我,先去瀚阳城吧。”
宋绯莲的眉头微微皱起。
荆小情知道宋绯莲有多看重此次武道大会,她不想他们两人在这儿吵起来,连忙当和事老:“没事的二师兄,我跟大师姐不会走的,会在这里陪你。咱们今天暂且先去找个客栈休息一晚,等你明天身体好一点了,我们再……”
荆小情话还没说完,敏锐如宋绯莲,便猛地看向某个方向。
有个步履蹒跚的影子走了过来。
等到影子走近了,荆小情才发现那是一位老者,看起来并非什么修士,就是普通的一名老人。宋绯莲刚想询问老者的来意,对方摆了摆手,话却是朝着快要站不稳的陆柒月说的:“听三位寻了一日,是在寻齐大夫是么。”
“齐大夫”三个字就好像点燃了陆柒月最后的精力,他用力点点头,连忙道:“正是……!老人家知道齐大夫现在…身在何处么?!”
“你们随我来罢。”
经历了一天的失落,现在猛然丢下来一个巨大的希望,陆柒月不顾一切地就想跟在老人身后离开。他的腿脚没有力气,刚迈出去一步就要直直栽倒在地,还是宋绯莲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他的手臂,这才叫陆柒月没有跪下去。
荆小情看向她:“大师姐……”
“无碍,我扶着他走。”
即便不赞同陆柒月的话,宋绯莲依然搀着他,一步步跟在老者的身后。荆小情担心宋绯莲一个人吃力,便走到陆柒月的另一边,撑住了他的胳膊。
陆柒月的嘴唇因为脱力而有些发白,这么撑住他的时候荆小情才发现,陆柒月的身上早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
荆小情多用了些力气扶住他的胳膊,不叫他掉下去。
她只希望,这一次,不要再叫陆柒月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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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齐大夫他…他还好么?”
“他现在在何处?可是一直待在小凤镇上?”
“他…他还记得曾经在花街上救回的一个少年么?”
路上,陆柒月零零碎碎地问了许多,但走在前方的老人愈发沉默,并没有回答他的任何问题。他们所走的方向与小凤镇相背,沿着一条河流向下,夕阳如火,将这条河都映成了一样的颜色。
本应该是让人心里平静的景色,不知为何,荆小情心里总有种不安定的感觉。
荆小情看了宋绯莲一眼,宋绯莲正认真看着前方的路,坚定的侧脸上染着一抹夕阳的红。
他们走了很久很久,久到荆小情感觉扶着陆柒月的肩膀都有些发酸,老人才将将停住脚步。
荆小情看着这片荒野,周围甚至还稀稀拉拉地栽着树,乌鸦在上空盘旋哀叫,随后落在树枝上好奇地看向来人。
无论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能住人的模样。
荆小情的预感得到了证实。
因为老人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坟地。
“齐大夫曾经救过我的孩子,为了报答他,我把他葬在了这里。”
老者在一个凸起的土包前站定。他看着土包,那个眼神就好像看着一位挚友。如果不是前面还立着一块还算齐整的木板,荆小情怎样都不会相信,这里面躺着的是一个曾经活生生的人。
她只看了一眼就连忙收回视线,担忧地看向身边的陆柒月。二师兄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他做了那么多的反抗、付出过那么多的努力,所想的就是再见齐大夫一眼,可就在他不知晓的某一刻,他们早已经天人永隔。
或许是他被迫昏睡的那三年;或许是之后被师父禁足不允许下山的某一日。
荆小情看着陆柒月的脸,小声道:“师兄……”
“我不信。”
陆柒月突然说道。
他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将宋绯莲和荆小情的手挥开,拖着病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到土包之前。荆小情怕他摔倒想上前继续搀扶他,却被宋绯莲轻轻拦住,因而只能看着。
陆柒月恶狠狠地盯着那块什么都没有的牌子看了许久,看得眼睛都发红:“我不信。”
“我们……我们以后还要一起隐居山林,你说这是他,我如何能信?”陆柒月的手撑在木板上,他的身子摇摇欲坠,偏生那木板特别结实,就这样撑着了陆柒月身子的大半重量。
就好像曾经,齐大夫那双大手,在花街外温柔地托起了他那样。
那老者叹了口气,从怀中摸索了阵,拿出了一个麻织的小袋子递给陆柒月:“那一年,天降灾祸,河堤溃烂,小凤镇所有的房子几乎都被冲垮了。我正好上山去打猎,幸而逃过一劫,但是小凤镇的活人,自此,只剩下不到一成。”
陆柒月没有接。
老者并不在意,他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继续说道:“我认得齐大夫。自从他来到镇上之后,好多没钱看病的人啊,总是愿意去找他。他身边还有个小徒弟,他们两个人分文不取,就跟那天上的菩萨下凡了似的。”
老人家叹了口气。
“我是在山下寻见齐大夫的。本以为救了他到家里就平安无事,谁知他当天就发起了高热,连着三天都没有退下去……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可那热啊,反而蹿得更高了。”
老人粗糙的声音里就好像长着手,硬生生地拽着荆小情往那段回忆里拖。
她看着面前的无名墓,不知怎的,眼前的小土包就跟现实世界里那用冰冷的石头垒起来的墓重合了。
上面的照片是一个人最青春年华的模样,可这样美丽的年纪,却要在此长眠。以此碑为界,活人立于外,逝者居住其间,永远地阴阳两隔。
躺在那里的人会知道外面的人有多么思念他们么?
躺在那里的人,会想再看一看外面么?
这是荆小情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齐大夫临走之时将这个袋子交给了我,说是如果有人来寻他,就把袋子给他。”说到这里,老者已是老泪纵横,“可怜齐大夫那么好的人,烧到最后连神智都不太清楚,硬是病故了!”
陆柒月微张着嘴,不是为了说话,而是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去。
荆小情感觉,他好像是要将胸腔中所有的气都吐出去,哪怕留下一点,都会让他无法呼吸。
陆柒月的喉结上下翻动,他终于肯伸出手,接过老人递来的小布袋。那个麻布袋子大约有掌心那么大,里面鼓鼓的盛得不知道什么东西。宋绯莲走上前去给了那老人一锭银子,谢过他为齐大夫的收殓之恩。
陆柒月没有哭。
他只是抓着那个袋子,表情茫然。
齐大夫甚至连叫老人要等的人是谁都没有告诉他,但陆柒月就是认定,齐铭要等的人一定是他。
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你这个……笨蛋……”
陆柒月喃喃道。
手上用了点力气,里面鼓鼓囊囊的东西相互碰撞,竟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个声响,陆柒月再熟悉不过,他突然明白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了。
——那个齐铭想等的人,终于来见他了。
陆柒月站在小土包前,干干地笑了几声:“你说…你给我留这个干嘛呀,把名贵的草药留一些给我也行啊,这玩意儿,三个铜板就能买上一大包……”
里面的东西仿佛回应陆柒月一样,咯吱咯吱地响着。陆柒月打开小袋子,没舍得动那些大块,只捻出里面棕黄色的粉末搁进嘴里。
哪怕已经过了那么久,它还是很甜,很甜。
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荆小情远远地站在后面,她看着自言自语的陆柒月,还有齐铭的坟,眼泪倏地就落了下来。
纵使她不认识齐铭,她不知道齐铭的模样、不知道他的性格,但是这份站在所爱之人的墓前的心情,这种无力感与痛彻心扉,她比谁都要了解。
就算只有一次也好。
我真的很想,再度站在你的面前。
牵手也好,拥抱也好,接吻也好,甚至什么话都不需要说,只站在你的面前看着你就好。
我也很想再一次看到你。
倏地,面前递来一条方形的手帕。
泪眼朦胧中荆小情抬起头,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呼唤吧,让她可以再度与“她”相见。但荆小情不得不时刻提醒着自己,在她身边的人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一个了。
饶是如此,荆小情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宋绯莲,任由眼泪汹涌。
这是最后一次。荆小情在心中叮嘱自己,她答应过宋绯莲,不会将这两份感情混淆。
所以,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她摇摇头,只是抓住了宋绯莲长长的袖子,低下脑袋,任由眼泪吧嗒吧嗒地滴在泥地里。
宋绯莲并没有抽走她的衣袖。
听见声音的陆柒月回过头,他看着荆小情的模样,笑了出声:“傻师妹,我都没哭,你在那里哭个什么劲儿啊?”
“没事……”荆小情哭得连说话都有些含糊,“没事……师兄…我没事……”
宋绯莲略微低头,看着她。
“十年光阴,浮生若梦。”陆柒月看向齐铭的墓,含着眼泪笑道。
他的手指细细地抚摸着齐铭的墓碑,被上面细小的刺刮到,可他并不在意,依旧向外抚摸着,那刺刺穿了他手指的皮肤,拉出了一道血痕:“与君今一别,从此山遥水阔,逍遥无愁。”
可是他的声音,明明是带着哭腔的。
怎么能不难过呢,荆小情想,怎么会无忧无愁呢。
——还有,怎么会不再爱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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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咱们倒是不用着急,大师姐也说了,咱俩的时间比较宽裕,要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尽管买就好。”
繁华的集市上,张智手上提了不知道多少个纸包,他看着旁边摊子新鲜出炉的麻团,硬是又买了俩,分给双双一个:“师姐尝尝这个,老香了,保准你没吃过。”
“多谢。”双双看张智手上的东西都快满了,她接过油纸包的麻团,并没有着急吃,而是提在手上,“你拎的东西太多了,我帮你拿吧?”
“害,我们大老爷们拎点东西咋的了,怎么能叫女人拿?”
“哈哈,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弱的。”
俩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路过一家酒楼。
只听其中“啪”的一声,惊堂木落,说书人捋着胡子洋洋道:“各位客官,原本今儿要再讲一讲那剑圣项光之是怎的与柳如烟结缘的故事,可就在一盏茶前,这从咱们京城啊,传来了一件大事儿!”
他讲得绘声绘色,底下坐着的人们情绪全部都被说书人调动起来,纷纷叫着问他是什么大事。
双双看了一眼本想离开,奈何张智玩心重,非得往门口一杵,就不乐意动弹了。
又是一声惊堂木落,说书人在其中大声讲道:
“这‘天下第一大家’,客官们可知道是哪一家吗?”
“害,这有谁不知道啊,皇甫家呗!就那个家里面出了两个宰相的皇甫家!”门口的张智开始接话茬,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双双的脸色,自“皇甫”二字一出之后就变得极为难看。
双双轻轻推了张智一把:“走吧,没什么好听的。”
“一盏茶前,江湖快马飞报,这‘当朝第一相’皇甫震,触犯天威犯了死罪,被发落至诏狱秋后问斩。可是这皇甫家呀,前脚刚被抄了家,后脚竟被这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魔修,给屠了满门!”
“皇甫家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啊,除了皇甫震,还有那个早已入了仙门的小女儿,血亲也好幕僚也罢,都被清理了个干净!听说呀,那是一个血流成河……”
话音未落,手中温热的麻团坠地,咕噜咕噜地滚了两圈,停在了双双的脚边。
双双愣愣地看着前方。
皇甫家……灭门?
【断碧落】似有所感,刀身不停地发出嗡鸣。
作者有话要说:问情篇结束啦!发现改完了都快到七千了hhhhh最近的情绪还有状态不是很好,明天请一天假,真的抱歉啦~~
感谢在2023-03-24 09:22:56~2023-03-25 16:31: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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