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持公正厚德太公发话，怀私心艾日古丽违命
却说，大伯说：“你有啥要求说嘛！好好说，别激动！……”
太公未待林必茂说完，突然站了起来说：
“今天，我要说话了！ ”
(太公的山野土语实在听不懂！与其就这样味同嚼蜡地全盘托出，不如原谅我用低得可怜的水平予以润色)太公说：
“林必茂，你家的情况我最有发言权了！自从你那天夜里出逃后，陈保长见没抓到你，本来就很不甘心，见你母亲跑到门外大喊：“儿啊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家就别回来了……”这正犯了陈保长的大忌，他恼羞成怒，狠狠地抽了你母亲几个耳光，然后他的手下把你母亲的肋骨打断三根，又抓走那只准备杀了过年的肥猪……
“本来你父亲本来身体就不好，你母亲被打残后，家庭的重担全落在杏花一人身上。你想为了生计，她不得不去田里劳作。一个弱不禁风的家庭妇女去田头，地尾劳作谈何容易？但为了生活下去，她的确别无选择。
“好在这样的日子持续不长，就解放了，你们家的成分划为贫农。后来村里成立了互助组，你家的情况稍有好转。尽管你老爸身体不好，但是日子还是过得去的。大约过了一年，却收到了你从爪洼国的来信。说自己生活有了着落！全家都为此高兴。
“老实说，这封信是赶上时候了！本来，这靠山庄附近几个小山村的人，大家都穷得叮当响！找不出可划地主成分的人家，稍好一点的充其量也只划个富农什么的。
“可也就是这封让人借以慰藉的信，竟使你家的境况得以逆转！也就是因这封信的作用，马上有人联想到叛国投敌。你想，不叛国，人怎么会在爪洼国？于是，海外家属的原因，马上从贫农滑落到四类分子行列中来。这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好在过了多年后，县里领导落实政策，说是华侨家属。于是，又从四类分子的堆中返回到贫农，其中滋味难以描述，每每想起晃如隔世。
“后来，又开展兴修水利筑水库大坝，全村男女老少齐出动。各人都定下任务，是非完成不可的硬任务。那时落后，土石方全靠装在箥箕里，用肩挑。工作组专人督阵，要求每担土方在一百斤以上，低于一百斤的作废，不予记帐。我当时是村里会计，负责记账。
“你想，杏花一个弱不经风的妇女，能挑得动吗？第一天上午，别人挑了四五十担，杏花达到标准的只有五六担！大部分都被作废了。于是，我找工作组领导商量，让杏花再挑两只箥箕过来，挑来的土加满两只，合于标准算作一担。免得作废……
“工作组领导也算讲理，同意了。就这样，别人挑了一个月的土方，杏花挑了三个月，终于把自己的土方任务挑完成了，接下又要挑你父亲的任务……
“你老婆的苦处，远比我说的要多得多，我知道的仅是皮毛！且不说杏花白天下田干活，夜里为你纺棉，缝衣、做鞋……别的不必说，单是在你没寄过一分钱到家的情况下，为你父母养老送终，拉扯俩孩子长大成人，凭这点便很不简单！
“今天，你拿出黄金、戒指等贵重物品，怎能买得断你跟杏花及小虎、大虎之间的感情？倘若你的父母地下有知，你父母的那一关你能过得了吗？
“看来，你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凭你的一只戒指，一餐宴席，就让我们把良心放在一边，做你的帮凶？让我们帮着你去说服杏花，让她同意你从此买断与你的任何瓜葛？你太小瞧我们了！
“杏花的要求并不过分！你和杏花、大虎、小虎一起唱一下，都三十多年了，也可以说，三十年前那天陈保长来抓壮丁的晚上，你教孩子们唱的那首歌没唱完。现在让你和杏花及孩子们重新唱唱，体味一下当时气氛！……”
林必茂说：“好吧！记得那天晚上教孩子们唱的确没唱完。是来不及唱完！”
艾日古丽一听说要唱歌什么的，大声嚷着：
“林必茂，你还唱什么歌呢，唱得比牛叫还难听！我把录放机拿出来，把邓丽君唱片放上，她的声音真的美！……”她说着去拿录放机了。
太公说：“那唱吧！”
“燕子燕，飞过殿，
殿门关，飞过山，
山头白，飞过麦，
麦头摇，飞过桥，
桥上打花鼓，
桥下娶媳妇，
娶房癞头媳妇度(过)日脚！
度割稻，度割麦。
度日日，度月月，
度年年……
一直度到头发白！
……”
林必茂和杏花及大虎、小虎正在唱着。
艾日古丽抱着正在播放邓丽君唱《北国之春》的录放机出来，歌声优美而山响：
“我衷心地谢谢你
一番关怀和情意
如果没有你
给我爱的滋润
我的生命将会失去意义
我们在春风里陶醉飘逸
仲夏夜里绵绵细语
聆听那秋虫
它轻轻在呢喃
迎雪花飘满地
……”
太公见录放机里的歌，比林必茂和杏花他们唱得好听和嘹亮，对林必茂说：
“让艾日古丽把这歌先关掉吧，这样不太好，杏花的这点要求不过分吧？待杏花他们唱完了再打开听不迟。”
林必茂也觉得艾日古丽播放录放机的歌曲，有些不妥，于是他对艾日古丽说：
“把录放机关了吧！……关了！”
或许是艾日古丽初来乍到，还不懂靠山庄的人情风俗；也许是她本来就听不懂靠山庄的山野土语；当然，也不排除还有其他原因。总之，她的回复却有杀风景：
“为啥要关掉？你们唱的啥歌呢？大家个个干嚎着，象牛叫！要关，也要待这首歌唱完……”
大家都一时碍于林必茂的的面子，而且也许有接受了金戒指的情面的成分，一时也不好意思，没有反驳她。
然而，面对艾日古丽这样的话，虽然是说给林必和杏花听的，但德高望重的太公怎么会受得了呢？在这靠山庄里，只要太公一放话，这些年来，村民都会敬若圣旨。从来没人在他面前打折扣，更没人公然站出来反对！
现在，艾日古丽算是哪根葱呢？竟然敢违背他的意愿！这让他实在忍无可忍，孰不可忍！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