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陆鸣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说的有歧义。
乍一听确实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今天来难道不是谈这个的吗？”陆鸣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抛给对面。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林捷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有些久违了。”
清风把他们两从中隔开。
陆鸣瞧着站在身旁的人，突然觉得有些话还是放开了说比较好。
“林捷。”陆鸣站在原地叫他，“你有没有后悔？”
林捷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后悔什么。”
好好一句问句愣是被他说成陈述句，陆鸣有时候真的挺讨厌他这对待大多数事情都波澜不惊的态度。
“不告而别。”陆鸣把手揣进裤兜里，用鞋尖蹭了蹭地面，“你还欠我个解释。”
那时多好啊。
他们无话不谈，对彼此无所不知。
无论到了哪里，无论是谁见了都要称他们为挚友的程度。
所以陆鸣不明白。
怎么就可以消失的那么轻而易举？把他就这么自顾自的抛下，徒守着过去在原地画地为牢。
好长一段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久到陆鸣觉得自己鞋底都快磨掉一层，久到他以为林捷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
耳边只剩下风吹响银杏叶的沙沙声，听着好像谁的恸哭，到处充满悲凉。
“……你想听实话？”林捷轻声开口。
陆鸣一只手扶着脖子，叹了口气:“不然我为什么要问？”
借口这东西只要你想，总是数不清的。可那到底是自欺欺人，麻木的了一时，治不了根。
林捷微微转动身子，总算是和陆鸣的视线对上。
原本波澜不惊的的脸庞总算有了涟漪，他露出些许苦恼的神情，难得纠结。
“和你说了......”林捷眼中的情愫一闪而过，“就舍不得走了。”
陆鸣眯起了眼问：“舍不得？”
“嗯。”
“不去不就行了？”
“必须去。”
“为什么？”
他看到林捷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顺着被风吹起的落叶，张望着略显空荡的银杏道。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让人不禁想起那些曾经的美好时光。
“......因为你哥。”陆鸣闭了闭眼，替他说出了答案，“因为林晨，对吗？”
“嗯。”林捷这次也没有沉默，给了他确切的答案。
他的声音略显低沉，似乎是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那些问题的答案，都因“林晨”二字变得逐渐明朗了起来。或者说，它一直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陆鸣的面前，只是他一直选择性的忽略掉了。
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付出到什么地步？
只有亲眼见过才知其中离谱。
“知道了。”陆鸣走上前，“走吧，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殷天看着两个气氛不太对的小朋友进了自己办公室，一下子就把气氛渲染的有些惆怅起来，让他很是发愁。
都是熟人就有这点不好。
容易伤春悲秋。
这可要不得嘿！
“咳......”殷天轻咳一声，打开话题，“官腔我就不打了，都是以前认识的人，客套来客套去的没什么意思。”
他看向陆鸣：“刚才也跟小捷转了转吧？觉得基地怎么样？”
“很好。”陆鸣也不打算客套，“比以前一堆人挤一起好太多了。”
“......”殷天合理怀疑这小子今天来就是揭黑历史的，“参观完了，有没有什么想法？你和OLK的合约马上结束了，看在老交情的份上能不能有个优先约谈权？”
目的披露的已经很明显了。
陆鸣挑挑眉，不动声色地瞥了旁边的林捷一眼：“你们之后还打算签哪些选手？”
“这个问队长，”殷天冲林捷努了努头，“比赛人员都是他决定。他现在的意思是想从青训从头带起。”
“青训？”陆鸣蹙了蹙眉，“现在青训可没这么容易带。”
“更大原因也是因为国内适配的顶尖选手要想签会很废功夫。”殷天抱着手看着他们两，“其次是，他们也不一定能适应小捷的指挥模式。其他的嘛......”
殷天笑了笑：“我们可不想小捷受委屈。”
陆鸣一瞬有些语塞。
从以前的一个弟控进化成了一群弟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是比OLK那个太子爷还要太子爷的待遇了。
“天哥。”林捷敲了敲桌面提醒，“说正事。”
殷天摊了摊手：“所以如果你愿意过来的话，就得做好前两年不会出成绩的心理准备。”
如此不会有太高成绩是必然的。
又不是所有人出道即巅峰。
别看陆鸣现在成就那么高，刚进职业的第一年，一样不是被那些前辈们锤的满地找牙。
电子竞技，就是那么残酷。
“没有成绩，投资方不会不高兴？”陆鸣抛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一个俱乐部的成绩好坏与否，决定了它背后的资本力量的强大与否。资本爸爸们可不看重梦想和努力的过程，他们要的只有最后的结果是否令他们满意。商业化队伍为何现在层出不穷，这便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为爱发电也是需要一定实力的。
“你说这个啊。”殷天谈起这个也是流露出几分疲态，“我们这些年不就是为了这个在努力吗。”
UTD发展至今，史上遗留的憾事自然不少。
要有个名次的话，殷天他们几个老WAK的人在队长Meteor离开之后纷纷退役，绝对排的上前五。
一朝梦之队分崩离析，黯然退场。
是那时许多人到现在都不理解和无法接受的事。
“这么和你说吧，鸣小子。”殷天语气中多了无法形容的自信，“只要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还在一天，你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林捷又敲了敲桌面，面色有些冷。
一天嘴上没个把门，净喜欢说些不吉利的。
殷天冲林捷使了个眼色算作安抚，才又冲陆鸣道：“以上就是现在WAK的基本情况和一些......算得上是未来的规划吧。”
陆鸣点了点头：“教练组呢？”
“哦。”殷天捞过自己的杯子，终于是在林捷眼皮子底下喝上了一口咖啡，“一部分是跟着小捷从国外回来的，一部分是我们自己人一手带出来的。”
听得出来，准备确实很充分。
“薪资这方面的话你也不用担心，现在联盟顶薪是多少，就按多少来给你。”殷天尽可能的和他展现着他们的最大诚意，“要不要来，全凭你决定。也不急这一时，你可以回去再想......”
“不用了。”陆鸣直接截断他后面的话。
“想。”殷天还是坚持把自己的话说完了，“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林捷也偏过头看他，眼底燃起一丝期望。
这份情感被他隐藏的很好，不是太过注意，根本察觉不到。
“我来。”陆鸣扭了扭脖子，“现在流程要怎么走？要签个协议什么的做保障吗？”
殷天看向林捷：“小捷？”
“......按正常流程来吧。”林捷敛眸，“等你和OLK的合约正式结束了再商量具体签约的事。”
“那我可让法务部那边准备拟定合同了。”殷天笑眯眯的，“你现在怕是也不方便在OLK基地了吧？”
“只要还在合约期，他还能把我轰出来不成？”陆鸣说起OLK是真没什么好脸色。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都决定好了，要不就直接搬过来吧。”殷天扫了林捷一眼，“我们平常没什么事都不在这边儿，虽然阿姨、保洁都请到位了，但只留小捷一个人在基地我还是不太放心。你过来的话，刚好也能和他搭个伙，你们两也能多熟悉熟悉。”
此话一出，把两个人都给整愣住了。
“我没记错……OLK现在应该是在放假？”殷天笑了笑。
“......”陆鸣最后只憋出了这么一句，“倒也不是不行。”
“小捷呢？”殷天问。
林捷没多说什么，回复仅仅是个很简单的嗯字。
“那就这么决定了！”殷天直接拍板，“待会儿你回去差不多就收拾收拾行李......额，小捷，你去帮忙搭把手？我待会儿还有点儿事。我会和司机说的。”
陆鸣刚想说不用了，自己东西也没多少，用不着人来接，但一听到是林捷要来，硬是把这些话咽回了肚子里。
“就算你有时间，也不方便出现在人家基地附近吧。”林捷无奈。
“也是。那些电竞记者估计不少都盯着我呢。”殷天失笑，“那就麻烦你了，回来了带你们去吃大餐。”
大致的事情都敲定了之后，陆鸣便要返回OLK收拾行李。殷天有个电话会议打了进来要忙，林捷也就干脆陪着他一起回OLK拿行李。
“东西多吗？”林捷问。
陆鸣差点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多”二字。
话在嘴里转了几圈才变成了:“不清楚，收拾了才知道。”
“那待会儿我上去帮你一起收拾吧。”林捷道，“这样也能快点儿。”
陆鸣迟疑了两秒，还是点了点头。
“你家……你有回去过吗？林捷不想冷场，尽量找着话题。
“没有。再说了，我也没地方回。”陆鸣提着这个没多大的情绪波动，“他们两早就有了自己的新家庭了，我去哪儿不都是给人添堵……现在挺好的，他们过他们的，也管不着我干什么。”
林捷抿了抿嘴，有些后悔提起这事。
“话说这些你不早知道了？”陆鸣笑了一声，“当年你要没把我捡回你家，我指不定哪天就横死街头了。”
“看你太可怜了。”林捷想起这个脸上也泛起点点笑意来，“本来就只想带你回去吃顿饭的。”
林捷捡人这事，说起来也是挺玄乎的。
按理来说，现在就算是阿猫阿狗都不一定捡的到了，更何况是个大活人。
可林捷还真就捡到了。
在一个下雨天。
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了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哪怕是常年备伞的林捷，回家回到一半，都不得不屈服于那狂风骤雨的天气，停下来躲一躲。
刚打算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建筑物，四周打量了一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没看到，只看到个蹲在街边的……一团不明物体。
走上前一看才发现，蹲在那儿的是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天空一声巨响，哥哥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