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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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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主持人的报幕,钟浅晴的心脏不由自主的快速跳动起来。按惯例,金维奖的最佳新人奖是第一个公布的。电视前的路行云,快把手腕上的“子弹壳”给盘没了。

果然,在调侃完几个前排演员后,主持人有请第一位颁奖嘉宾出场。不像其他奖项,最佳新人的颁奖嘉宾只有一人,是一位四十岁左右武侠片出身的国际级影后。钟浅晴看见她,眼眶有些发热,她仿佛看到自己二三十年后的样子。

“大家好,很高兴可以站在这里为杰出的新演员颁奖。很多年前,我也是从这个奖开始,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说到这里,她端庄秀丽的环视一圈观众席,“我到现在都很感谢当年组委会给了那次机会,这个奖就像大海里灯塔上的引航灯一样,给年轻的演员指明方向,照亮他们前进的道路。”

底下掌声雷动。

“现在也一样,年轻人需要机会。煽情的话不多说了,请看大屏幕提名。”

随即,5部送选电影依次展现,钟浅晴是第三个,她看到自己出现在顶级颁奖典礼现场的大屏幕上,内心难掩激动,获不获奖已经无所谓,她还小,有的是机会。同样,此刻在酒店看直播的路行云,正抱着枕头趴在床上热泪盈眶,感慨万分。

提名视频很快播放完,国际影后没有拖沓,直接打开手中的信封,看完后微笑注视前方:“本届最佳新演员,《如果的意外》钟浅晴。”

现场瞬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钟浅晴的世界安静了;另一边,酒店的某个房间,抽泣声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烟花炸裂般的欢呼。

“评委会评语,同年龄不同心境,悲欢离合的喜怒哀乐与内心的五味杂陈被完美诠释,表演富有感染力,让人印象深刻。”

钟浅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16岁的她,获奖了。

眼泪止不住夺目而出,她双手捂住脸,起身和导演致谢。郑导难以抑制的开怀大笑,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坐在旁边的陈柯,站起来,拥抱她。她和团队的每个人拥抱后,深呼吸调整了下状态,在全场同行前辈们的注视下,文雅大气的缓步走向舞台。

“谢谢。”她从国际影后手里接过奖杯,报之以莞尔,仪态大方的面向观众席,眼神自信笃定。

“……感谢家人朋友,感谢导演、编剧、制片方给我这次机会,感谢剧组里的每一位工作人员,感谢组委会对我的认可……作为一名新演员,我会再接再厉。”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微笑着看向她的颁奖嘉宾,对方温柔和善的点点头,随后她再次看向前方,“无论海面风平浪静还是波涛汹涌,无论前方是阳光明媚还是狂风暴雨,我相信在前辈们和家人的指引下,总能见到彩虹。谢谢大家!”

场馆内再次爆发出掌声,前辈演员们眼中无不透露出一丝期许,这是对新人最好的鼓励。钟浅晴礼貌鞠躬,走下台,她看到周桐正对她真诚的微笑,脸上写满“恭喜”二字。她点点头,甜笑致意。

钟浅晴回到座位上,再次深呼吸了一下,看着手中的奖杯,觉得还跟做梦一样。她趁大家看向舞台的时候,把奖杯抱在怀里,露出少女的姿态,小心翼翼地用脸贴了贴。

好开心!想分享,想第一时间找她分享!

颁奖典礼仍在继续,钟浅晴仿佛看得很认真,但是具体发生什么,她有点恍惚,没太记得住,她只知道周桐姐姐上去颁了一个最佳女配角,最佳电影的获奖影片是一部武侠题材的电影,《如果的意外》遗憾落选。

很快,第N届金维奖颁奖典礼顺利落幕,钟浅晴在采访区简短的回答几个问题后,和陈孑打了招呼,就到场馆门口,周桐正在那里等她。

“恭喜妹妹,上车吧。”

“好,谢谢姐姐。”

这是主办方提供的车辆,周桐助理也在,钟浅晴不好在车上说什么,周桐看着抱着奖杯沉默的她,心里了然。

到达酒店以后,钟浅晴没有回房间,而是跟着周桐去她的房间——位于更高层的行政套房。趁助理给她们两个订夜宵的功夫,周桐先把妆卸了,换了一身居家服。

钟浅晴坐在客厅沙发上,心里有些忐忑,想着措辞,怎么才能委婉些。她喜欢周桐姐姐,像喜欢偶像那样喜欢,所以她不想破坏关系。可她心里的石头始终无法落地,这会干扰她与路行云之间的相处模式。想半天没想明白,干脆不想了。

“你要不要在我这里卸妆,我给你找身衣服?”

“不用了,谢谢姐姐。”

“好吧。”周桐的声音亲切随和,她让助理把轻食放在桌上,两个人晚上都没吃饭。二人职业相同,在吃什么的问题上,心照不宣。

“过来说吧。”助理离开后,周桐坐在桌前看向钟浅晴。

钟浅晴走过去,看着她不施粉黛穿着随意,心情放松不少,两个人先吃了几口东西。

“姐姐,你是不是喜欢路行云?”

画面静止。

这小孩这么直白么,倒是个实在的孩子。

钟浅晴看见对方的眼神里竟有一丝赞赏,心中有些疑惑。

“对不起,我是不是——”

“对。”

“啊?”

“感兴趣。”

“好吧。”钟浅晴低下头轻轻地说,她其实没想好,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该怎么继续聊下去。

“可惜我是女二。”周桐开玩笑的摊了下手,笑笑,声音依然温柔,“姐姐很忙,感情的事不是首要的,所以你不用在意。”

“那也是喜欢。”钟浅晴觉得没必要在周桐面前装,两个人差8岁,各种沾亲带故,还都是演员,装也没用。

“重要吗?”

“不重要。”

“对嘛,她很喜欢你。”对方语气和善。

“谢谢姐姐告诉我。”钟浅晴抬头,眼神清澈。

“这有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周桐意味深长的回视她,“喜欢也不一定就会在一起。”

“明白。”

“爱情也不是生活的全部。”

“明白,谢谢姐姐和我说这些。”

“以后有什么演戏方面的困扰可以随时找我。”

“好的。”钟浅晴得到答案,便起身准备回房间,“那我先走了,她还在等我。”

周桐笑着点点头。这孩子也来了啊。

“去吧,拜拜。”

“姐姐再见。”

钟浅晴出门以后,深呼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虽然又没落地,但至少知道是什么品相和质地,她不用再做无谓的猜测。只是,这块石头……还真是讨厌不起来……

她抱着奖杯,一路想着要不要告诉路行云这个事,什么也没想出来,就到自己房间了。还没敲门,房门打开。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房门又关上,她人就在空中了。

“哈哈,路行云!慢点儿!奖杯差点掉了!”钟浅晴一只手搂着对方脖子,另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奖杯,高兴归高兴,气也是真气。

“恭喜,恭喜啊!”路行云兴奋的抱着她转了两圈,体力不支,又给她扔沙发上了,“我看看,你先去卸妆。”

她把奖杯递给她,揉揉后脖子,真是的,第几次了,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路行云跟自己拿奖一样,抱着奖杯左看看右看看,摆在桌子上各种拍照,顺便自拍了两张,才踏实下来。

“晚上是不是没吃饭?要不要叫酒店送点?”她看着卸完妆的她。

“不吃了。”钟浅晴在周桐那里也没吃两口,轻食这种东西,吃不吃的意义不大。

“我以为你要夜里才回来,后面有晚宴,没去吗?”

“这不着急回来和你分享嘛——结果你还摔我。”

“我这不是高兴吗,下次一定注意。这下可是真影后了,金贵。”

“什么呀,只是最佳新人。”

“都一样,在我心中都一样。都是钟浅晴,优秀的钟浅晴。”

“那我要是不优秀呢?”

“那得考虑考虑了。”

不知道什么东西飞过来了。

“哈哈,开玩笑的,抱。”路行云坐在床边一改常态,哼哼唧唧的伸开双臂,“我看到那个男的抱你了——”

这谁受的了啊,好喜欢。钟浅晴没忍住,笑出声音,忙过去抱她,胡撸胡撸她的脑袋,把本就肆意的中短发弄得更乱了。

路少女仰着头,眼底纯粹,干净简单,一副撒娇的模样,让钟浅晴忍俊不禁,顿生怜爱。她捧起她线条流畅的脸庞,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路行云眨眨眼睛,表示很受用,刚想说话,发现对方没停。左侧脸颊落下一个吻……还没停,右侧脸颊又落下一个……然后面对面,在一个吞咽动作后,停了。

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触碰在一起。

房间里只剩下呼吸声,还有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小、小浅。”她看到她闭着眼睛,表情有些犹豫和挣扎,如同她自己的内心一样。

钟浅晴睁开眼睛,叹口气,松开双手,把对方的头抱进自己的怀里。果然还是不行……

频率打乱,频道断开。

一个在烦恼跨不过的亲属感,一个……

呃,这是什么位置。要命了,简直就是灾难,路行云脑袋里的火山爆发了,滚烫的岩浆覆盖整个脸部,随后流入宽柔包容的海洋。

想远离,想亲近,又尴尬,又紧张,又刺激,她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

心里过意不去,身体却很诚实,她闭着眼睛,双手收紧了一些。两个人就这么个姿势抱着。

“你占我便宜。”钟浅晴那点欲望的小火苗被“亲属感”浇灭后反应过来了,把路行云脑袋向后一挪,抿着嘴,半瞪着眼看她。

“你主动的。”对方耍无赖,确实是她主动的啊。

“洗澡睡觉,明天还要去主题乐园玩。得早起。”

“行。”

钟浅晴嘴角微微一提,她喜欢路行云一副乖乖的样子,什么都听她的。

路行云见钟浅晴洗过了,就颠颠的跑去洗澡,五音不全的哼着小调,给文静的钟少女哼的眉头紧锁,心想:这平时没少听我弹琴,也喜欢音乐,怎么一张嘴有股子末日降临的味道呢……周桐姐姐喜欢她什么啊,她俩接触也不多……不可思议。她是不是和演员这个职业的人八字太合,以后拍戏可不能带她了……

路行云洗完胡乱吹了下头发,爬上床,把灯一关,准备睡觉。钟浅晴转过身来,好像有话说。

“怎么了?”路行云对着她有些疑惑。

“你很喜欢我是吗?”

“当然。”

“想听。”

“我很喜欢你,很喜欢。”

“我也是。”她往前凑了凑,小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18岁的时候咱俩都没跨过这个心理障碍,就不要管它了,先在一起,在一起以后再说。”

“行。”路行云不明所以,先答应下来,“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钟浅晴小声嘟囔了一句。

“嗯?”对方没听清。

“喜欢不一定在一起,互相喜欢就一定得在一起。”她的语气坚定。

路行云揉揉她的脸,握住她的一只手,亲了一下。

夜深人静,二人牵手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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