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能牵手放羽绒服兜里。牵可以，明天出门戴手套。”

“为什么！”

“你看报亭那个娱乐报纸还有杂志。”

“……”

相较起去年的《于音》，路行云没想到《如果的意外》宣传力度这么大，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这种电影肯定不会被集体组织观看，不宣传就得赔。

她一路都在拒绝钟浅晴言语上，动作上把手放她羽绒服兜里的要求。她有种预感，钟浅晴要火。成年人的世界更广，触及的可能性更多，她预知不了也控制不了，她不想留风险。

“那是不是以后都不能放兜里了？”钟浅晴撅着嘴一脸不高兴。

“不一定。”

“不高兴！”

“我再给你买10盒相纸。”

“真哒！”

路行云在想钟浅晴是不是60岁了也这么好哄，差点笑出声音，只是内心在叫苦：啊，中午得抽空跑趟商店，又得吃几天的烧饼加肠加鸡蛋了。想着想着，胃就一阵酸痛。

“行了行了，快进去吧，今天要训练，晚上不方便的话就别来了。让陈阿姨接你一下。”

“还没火呢！我去找你，别说话了，赶紧走吧。”钟浅晴拒绝交流，转身就进了学校。

走入教学楼，她毫无意外的接收到各种惊喜，惊叹的目光。教室门口又多了好些人，幸运的是，恪尽职守的于欣欣在等她。

“钟影后可以啊，嘴够严的。”

……

“姐姐好棒，女主哎！”

……

“浅晴，男主电话你有吗？”

……

钟浅晴从容大方，微笑示意并表达感谢，在于欣欣的护送下成功回到座位。

“这还没上映呢。”于欣欣感觉任重而道远，开始思考下个学期防狼防狗仔的事宜，“能不能和学校沟通一下，让路姐姐给你直接送教室来，我怕自己势单力薄，无法护你周全。”

“你当她不用上学呢，她今年要高三了。”钟浅晴无奈的叹口气，“再说，门口大爷换人了，学校也不是我家开的，不能让校外人员随便进来。”

“也对。”于欣欣思考片刻，挠了挠头，转而一脸自信的笑着看钟浅晴，“等着，我给你发展出一个保镖团队来，从你的粉丝团里挑。”

“你真是个这个。”钟浅晴朝她竖个大拇指，随后她看了眼手机，熟悉的短信。

【我到了。】

还有一条。

【海报上要没陈珂就好了。】

马上又来一条。

【碍眼。】

高中教室里的路行云正对着海报照片发呆。她临进学校的时候，在旁边报亭买了娱乐杂志，上面有《如果的意外》的海报和其他宣传图片。

海报背景分为两层。近处一层背景是90年代风格的房间，装修风格陈旧，两侧墙上贴着奖状，挂着相框，日历。房间里有老旧的椅子，书桌，床和书柜等等。房间正面的墙没有了，这是第二层背景。由近到远，是板楼到摩天大楼。

钟浅晴饰演的女主身穿红白色运动校服，梳着马尾。侧脸线条优美流畅，充满笑意的眼睛清澈的像一潭湖水，纤细高挺的鼻子下是粉嫩如花瓣的嘴唇，嘴角微微弯曲，整张脸小巧精美，像个光洁细腻的瓷器。她的对面是陈珂饰演的男主。同样的运动服，男孩留着圆寸，眉眼英气不失温柔，小麦般的肤色，让他的笑容更显诚挚。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女孩脚底有个娃娃，男孩脚底有个足球。周围空气中飘散着书本笔记、相片玩具，是那些青春的纪念品。

墙一侧挂着的那个日历被风吹开了底角，正面印着五个字《如果的意外》。

路行云现在百感交易，她开心的是钟浅晴作为女主登上电影海报，难过的是海报上的她对面坐了个男的。

她手机震了震，是钟浅晴。

【我回家把个人的定妆照给你。】

【不够。】

【那我今天把那十盒相纸都给拍了，送你。】

【定妆照就行，别惯着我。】

钟浅晴收到消息后，一脸蒙圈，我惯着她还不行了？

【晚上我先回家拿相机再去找你。】

【？？】

【我下周就要跟着跑宣传了，不能去篮球场照顾娇嗔的你了，想留点照片。】

照顾我？娇嗔？路行云蒙圈。

【不是还有下个学期呢吗？】

【夜长梦多。】

发完这条，钟浅晴马上又发了一条。

【我上课了，不要打扰我。晚上见，免回。】

傍晚，路行云在场上训练的时候就看见钟“影后”举着个拍立得，甜笑着来了。

“路行云，看哪呢？”女教练一声吼叫，“犯什么毛病呢又？”

路行云拍了拍后脑勺，表示歉意，路过场边的时候，低声和钟浅晴说：“相纸在书包里，自己拿。”

“好哒。”

这下好了，挨说的不只有路行云了。钟浅晴只要把相机举起来，就总有几个人在看镜头，一个个镜头感十足。

训练结束后，钟浅晴主动找女教练认错，然后请求教练跟她合影。女教练欣然同意，篮球队包括她都知道这孩子是新电影的女主角，长得又好看，让人无法拒绝。钟浅晴不仅合影，还硬给人家签了名。教练临走时，路行云确信自己听到一声低语。

“祸国殃民。”

队员这边更是热闹，各个都要求签名合影。路行云无奈，她又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她也没承认她们在一起，现在更不能了。

“诶？你别揽她肩膀。”

“钟浅晴你搂她腰干什么？”

“这个眼神太暧昧了吧。”

……

路行云心里的醋缸碎的稀巴烂。

“钟浅晴，你妈叫你回家吃饭。”是路行云没半点语气的声音。

“哦哦，好的。”

“谢了啊。走啦”队友们识趣，和她俩告别，一个个满心欢喜的回家了。吃醋归吃醋，看队友们的状态，路行云觉得自己以后可以在球队里呼风唤雨，横着走了。

只是最后，十盒相纸一张不剩。

“明天再给你买十盒。”

“不要了。”

“为什么？”

“我知道这个不便宜。”

“没事啊，你妈负责我打车上学的钱，我有富余。”

“那再要五盒就行。”钟浅晴怯怯的伸出一只手掌，轻轻地说。

“行！”路行云揉了揉她的脑袋。

快到家了，两人停住脚步，路行云把对方拉到一个没路灯的角落里。

这一回，她没等钟浅晴说话，主动抱住了她。

“谢谢你。”

钟浅晴稍稍抬起头，用明亮的眼神看着对方那张微笑的脸，她知道：她懂了。

到家以后，她回到房间，写了日记。

“她一直在守护我，我也要守护她。”

临睡前，钟浅晴还有个事要确认，她发短信给路行云。

【你会去我的首映礼吗？】

【当然，但是我能不看电影吗？你懂的。】

【行！】

【问问你妈妈，你放假头两天什么时候有空，我请李梦宵和于欣欣吃饭。】

【好的。】

【早点休息，明天见，晚安。】

【晚安。】

……

今年春节晚，寒假放的也晚。钟浅晴虽然跟着剧组跑宣传，但是她的成绩并没有退步，已经趋于稳定，只要电影成功，她就可以去b市最好的高中。

路行云的成绩比上个学期稍有进步，总成绩各科分数比例从初中就没变过。总分数虽然提高了，但是年级排名依然只有150名左右，中游水平。这个成绩可以上本科，但是离科学家的梦想就太遥远了。她一直觉得自己语言能力有问题，所以才学不好英语。什么“to do, doing, done”的，根本记不住。她很着急，马上高三，她要考虑填报志愿的问题。

宴请李梦宵和于欣欣的日子定在寒假第二天。路行云本来说出去吃烤鸭，架不住钟浅晴非要给大家露一手，路行云没办法，最后两个人趁工作日把陈孑哄到路行云家与王教授作伴，征用了钟浅晴家招待客人。

一大早，钟浅晴给自己化了淡妆，路行云在旁边看着好看也要化。钟浅晴被磨得无奈，就给她也化了一个。化完妆，路行云就美美的跑去附近超市，买了面条，黄瓜、猪肉和黄酱等食材。回来的时候，她看见钟浅晴戴着个围裙正在切白菜，心脏差点停跳。

她觉得，她俩简直是在过日子。

“你不嫌沉么，在这儿罚站？”

“我缓缓，走太猛了。”

钟浅晴没理她，把她手里的菜接过来，就又去忙了。

真要命！路行云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上去，把洗菜的活给揽下来。

一会的功夫，门铃响了。

“我去我去，你先做着。”路行云跑去开门。

“路路！想死我啦！”李梦宵拎着袋橙子先到，一进门就给路行云弄了个大阻咧，带来的橙子都差点飞出去，“真是好久不见，想我吗？”

“当然想啊，你也不来找我。”路行云赶忙接过橙子，她不知道，厨房有双兔子耳朵立起来了。

“太远了嘛，快高三了，我现在住学校附近。”

“这倒是，不然来回坐车俩小时。”

“梦宵姐好。”钟浅晴从厨房出来，文文静静的打招呼。

“诶！小明星又好看了，还会做饭。一会给我签个名哈。”

“好的，梦宵姐。我有拍立得，你想要多少都行。”

“对，多少都行。”路行云在旁边拍了拍脑门子。

正说着，于欣欣拎着袋橘子也到了。无独有偶，进来差点给钟浅晴弄一跟头。路行云逐渐了解到，她确实低估于欣欣了，这整个一个李梦宵二号。

钟浅晴让路行云招待客人，自己进厨房下面条去了。

“你家小明星够贤惠的昂。”李梦宵笑着看路行云，然后给了于欣欣一个看破一切的眼神。

于欣欣憋着笑，不敢说话。

路行云没说话，只是一直在傻笑，心里的广阔大地开满了漫山遍野的小白花。

“赵天遥怎么样啊？当初知道你俩一个班的时候我都笑疯了。”

“烦。”

“你还记得他冒充小记者社的事儿么，太好笑了。”

“咣当。”厨房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路行云立刻起身，准备去查看。

“没事没事，锅勺掉地上了。”是钟浅晴的声音。

路行云听见这句话差点笑出来，然后“明明白白”的看了一下于欣欣，并没有听钟浅晴的，而是直接走向厨房。

于欣欣紧张的直喝水，心想：我干嘛要和高年级人精们吃饭。

“有没有烫到？”路行云走到钟浅晴身边，对方的脸有点红，轻度过敏，大概是被锅气熏到了。

“没有。”钟浅晴不敢看她，原来曾经有人对路行云用过“记者社”的招数，怎么没听她说过。钟浅晴现在觉得自己年少无知的行为有些丢人，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看看。”

路行云不由分说，轻轻拿起钟浅晴的手，她很少这么近距离的看这双手。她才发现这双手纤细白如玉，骨节分明，柔美而不柔弱。

这时，锅开了。

窗外天凝地闭，风厉霜飞。

窗内烟雾缭绕，水汽氤氲。

弥漫的蒸气凝结成一个个水滴，释放出热量，周围温度升高。

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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