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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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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过几天再换?”他似乎没不开心。我眼睛一瞬低垂,双手抓裤子,斟酌好用词,略微延缓地说:“那种头发感觉头好重,不不太习惯。”

他手里的书逐渐平放腿上,而那只手朝我伸了过来,抓住我左边的辫子,“都不是小姑娘嘞,吃些重也应当。”将辫子拿我面前,用发尾扫过我的鼻尖,“不准矫情。”

我痒得偏了下头,无意瞥见他眼神好像冷了几分。脖子僵硬地挪回去,仰着的头往下移,语气失落地说:“好吧。”

装扮如果越来越重,会影响我的行动。

我烦闷着,骚痒我鼻尖的发尾在视线里消失,他勾起了我的下巴,神情平淡,语调却像逗人地说:“这便不高兴嘞?”

不晓得该怎样回复,但他不准我不回话,我沉默几秒,嘟囔着嘴,含糊地说:“有一点点。”

“单你多事。”他把手收回,伸手时上身前倾,拿起桌上的茶,“来人。”

下意识以为他叫人是要对我施暴,我双手紧绷地挺着上身,话还没说出来,随着脚步声逐渐走近,他张开湿润含带清香的嘴,面朝前面,“去轩乐馆拿一副扑克来。”

见他叫人不是为了整我,我紧绷神经才轻微放松,侧目抬头望进来的人。

是一个陌生面孔,我没有记忆见过他。

人走出门时,屋里暗了几分,我眼前有些糊掉,逐渐进入自己的想法,他让人拿扑克想干嘛?

怀疑还没完全,我听见一声稍微有点闷的脆响,眼前就像擦干水雾的玻璃,清晰看到他撤回离桌面很近的手,露出手后桌上先前拿在手里的茶杯。

“昨儿闹要和我耍”他刚开始说话,我就循声转回目光。神情像是有些好奇,半边眉毛微挑,“你究竟有撒子主意?”

提这个我就有精神了,驼的背挺直,眼睛忍不住带笑,兴致勃勃地说:“我想和你玩扑克,有输赢,带赌注的。”

昨天画的那些没有被撕的话,不仅能拖延时间,还有机会把酒坑来,说不定现在已经把他家烧了。

想到这,我心里的情绪慢慢爬上,被他的话语掐断。

“赌注?”他用腿上的书挑起我下巴,借由他不屑的语气,让我感觉他眼神有点轻视,“你有撒子能和我赌?”

“……”只想把酒坑来,没想过有啥,我忽然语塞。

他笑意逐渐明显,哼笑的音调像是在说意料之中。

感觉书边要离开我的下巴,我打算现在就赌一赌。左手快速抓住他的衣袖,声音止住他张开的口,“你啥都不缺,我就算有啥你肯定也都有。”飘忽的目光注视他没有波澜的眼睛,加重的声音仿佛能提高底气,“如果你不打我,我会想办法让你开心。”

他似乎想通啥,笑一声,随后感到书在我下巴蹭,“说到底,不过想免罚。”轻轻划蹭的感觉消失,他将微卷的书放回腿上,含笑的眼睛偏向我看,干脆说道:“得,我跟你赌。”

想告诉他他猜错了,可我还没说,他忽然边边揉捏我的耳垂,“软皮子。”边往上拉,“起来。”

“疼疼疼!”我被带着站了起来,感觉耳朵被放开,赶紧抬手揉了揉。

他轻笑一声就没再管我。

我偷看他两眼,见他还没反应,悄悄瞄地上那盘点心,然后去拿点心,到木凳前坐下,把盘子放腿上,默默地吃。

他以为的赌注不是我想要的,我将当前的想法嚼碎咽下,觉得多玩几把或许可以达成我的目的。

门外投进来的光逐渐走远,我也吃完一盘点心,把盘子放到桌上,见他还在看书。

不理我对我有好处的,最起码不用被又啃又咬,可心里的怀疑驱使我起身走近他。

“我想喝水。”我试探地歪头看他,下一秒他看也没看我,像是随口说:“恩。”

看桌上没有我用的那只茶杯,我去圆桌后拿起被秋禾放地上的杯,过来倒一杯茶。

散掉的花瓣在茶杯里轻飘,我端起茶杯看了几眼好看的金黄,淡淡的甜香弥漫。

我闻着将它端近嘴边,沾上润滑的湿,茶水渐渐淹没舌尖,好好喝的味道。

之前喝过的茶都有些涩,而这个只有清甜的味道。

想一会还要跟他说很多,不如多喝一些,反正合我胃口,就又倒一杯。

端起茶杯的间隙,似乎感觉后侧有目光朝我看。

我悄悄偏移视线,他手握书卷挡住下半边眼,微抬的眼珠好像朝我轻看。

被清甜浇灌的脑袋瞬间发麻,我冲他僵硬地笑了笑,“挺好喝的。”

他手将书下移几寸,眼神似乎稍微往下,“等等吩咐他们将你屋里的换它。”

感觉他心情应该不差,我赶紧喝完放下茶杯,过去低头问他:“能不能先别看书?我想和你说——”

他虽把拿书的手放腿上,眼里却透着嫌弃,“不看书难道看你?肿得难看。”

进来之后眼睛的酸涩就有增无减,我晓得眼睛肯定特别肿。我没有说埋怨他的话,低下头舔了舔有茶香的唇,想怎么问他。

他的衣袖朝我视线内滑,手向上伸向我眼前,我正要看他,他就挑起我的下巴向前勾,把我拉近一点,向我俯身,和我嘴碰嘴。

“!!!”我恶心的劲还没上来,他的声音从含糊到清楚,挡不住地钻进我耳朵里,“这两日好生养养”上移的视线看见他貌似端详的目光,“不能太扫兴。”

眼神和我坐他身上是很像,我猛地发觉他的话不单纯。

真怕他把我吃了

下意识躲避他的眼神,慌乱的情绪使我口齿有些含糊:“能能不能别别只想这事?说点别的。”

“既听明了我的话”他前倾着身子猛然出现在我眼前,“再矫情就无趣了。”

感觉自己的眉毛皱了下,转瞬生气化为无力的咬唇。过几秒,语气很弱地说:“听懂又不是想……”

他眉毛浅浅地弯,手松开我下巴,紧接着感到腰后被触碰,整个人转个身,恍惚间坐进了他的怀里。

身后贴近了温度,耳边入侵热风,清甜的香伴着恶心渐近我的耳朵:“我和你赌,过几日你不但想,还整日盼着我。”

还没等话语吸收,一阵酥麻顺着被他咬住的耳垂直击我大脑,我很乱地想躲,却无法逃出。

微疼的耳垂沾满湿润,没包裹顿时发凉,忽然热风吹来,他轻笑着,“不像满口吐脏时,这就遭不住嘞。”

原本想问他几句,没想到又把自己推进虎口。我脑袋往下倒,扁了扁嘴,丧气流露气馁:“是啊,我又怂又没本事,想说话都不晓得咋说。”

眼睛快垂到脚尖,耳边是他的嘲笑,我将要耷拉下脑袋,就见他手朝我脸来,掌握我左右腮帮子,转我的头看向他。

“倒骂起自个儿嘞,夯货。”他两边的手指捏了捏,我被迫撅起了嘴,又气又委屈地蹙眉。像玩似的又捏几下,最后像是看着我撅起的嘴,眼露笑意,“要说撒子便说,我准你说。”说完,又捏两下。

让我说又不松手,我试着发几个音,根本说不清。看他好笑的神情,我更加生气地努力张开嘴,轱辘着说:“逆送熟哇!”

他撇开含笑的眼,瞬间移回笑看我。

“小混帐。”

两边抵到牙齿的肉在他手放我大腿上时弹回去,我顾不上缓过劲,试着问他:“如果今天赌赢了,是不是我要啥都可以?”

他的手在我腿上轻摸,我忍耐抵触的感觉,眨着眼不安地看他略带浅笑像是观察的神情。

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了然一笑,“你要撒子?”接近平视的目光却像俯视,眼中渐渐多一丝融进神情的威严,好像昨天他追问我的样子。

吞咽声和心跳混合,眼神不自觉回避他目光,轻轻地说:“我、我想要两坛酒。”犹豫的话刚说完,我仿佛通电似的,猛地看他,“你说过不打我的!”

他眼中闪过的疑惑,随后偏着的目光扫了我一眼,平淡地说:“若真要打你,不必寻那些由头。”我懊恼不晓得该咋回,逐渐感觉头发被扯,侧目见他拉过我辫子,紧接着听他说:“你赢便给你。”

昨天想尽办法都没要来的东西,他这么这么随意就答应我了,我有点懵。

“真的?”我望向他的眼睛,企图得到更肯定的回应。捏着辫子的手伸向我侧边。我眼睛不自觉往后看,他手带发尾接近我的后侧,随即有种痒痒的感觉,想躲时听他语调好像开心:“赢过我才得。”

赢才是得到的前提,规则我说,那赢不赢不也是……

思考着,我露出笑意。

即将沉浸目标要达成的喜悦,斜侧边他向我靠近的身体逐渐冲散我的畅想,尽管他没有先前那种目光,我也依然不免想到刚才的恶心。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显出几分含有深意的笑,手指摸我的嘴角。

“有撒子主意说给我听听,我替你琢磨。”

“……!!”恶心的感觉化为紧张,我赶紧摇头,抵住嘴角的压力,急忙说:“没没有!”

“竹山知会一声就得。”他眼不似方才那样弯,浅淡的笑流露自己的坚持,言语间伴随认真的底调,“不能扰娘的兴致,过两年再说吧。”

念宁自觉能挡旁人眼光不显玉娘眼前,可他的神态让念宁晓得多说无用,无奈地顺着点头道:“得,过两年再劝你。”

夏蝉夜鸣不断,不觉间掺入悦耳轻笑,而深陷梦魇的少男,当自己身处竹山家中灶房,只闻身后竹条抽打,接二连三打得他叫痛爬行。

无论他爬得多快,都躲不开后背吃痛,他奋力往前爬,鼻涕眼泪混着淌嘴里,边哭边说:“竹先生,我晓得错嘞,我准好好打,您饶了我!”

竹条不间断地打他,丝毫不给他喘息的余地。

他爬了许久爬不出身后剧痛,将失了力气才猛然想到转身求饶。却不想,爬着转身后看见竹山背对门外日光,竖眉怒目神情凶,身子腾空飘荡,手不是手,腿不是腿,全成竹条样,连连甩向他!

瞳孔收缩着向后闪躲,竹条逼近面前,他紧闭双眼。

“啊!”

讲到梦中骇人景象,他仿若身处那日,饱含恐惧地激动起身把凳子推到一旁,两腿岔开前后来回抬起,双手好似没了筋骨,侧对夏明期猛甩,大声诉说梦境惊恐。

瞧他讲得实在可怕,她也听入了神,想他师傅那样好的人,必不能让徒弟受委屈,

看小大姐身子朝他倾斜,他侧转过身,用甩过没缓过劲的手臂把凳子拉回,坐她身前,回想师傅言语,分明莫得想断他学戏的念头。

他觉倒是自个儿矫情,让师傅费心。眼神沉了下来,眸光闪烁地蹙眉,伴喘息的语气不大自在:“第一回我讲过,那时我师傅问我,想不想学好,若是想好必要吃苦头。”

唱戏是最初说定的营生,身为徒弟的他跟师傅身边伺候,见多师傅每日辛苦,就想能赚钱供养师傅。

年初已过两月,他还不晓得该咋说。

一日夜里他喝完水预备回房,看到师傅出来,他忙跑过去,仰头叫道:“师傅!你咋不睡觉?”

师傅俯下身,低头对他说:“屋里热,我出来缓一缓。”

他点了点头,“哦,那我陪师傅。”

陪着师傅席地而坐,见目光端详自己,他睁圆的眼眸好奇地回看。

不晓得有莫得看出他眼中疑问,师傅抚摸他脑后,很轻地说:“你学功夫最好的年岁已过,若还有心思学,不宜耽搁。”

正合他心意!他转身跪坐,身子前倾,开心地点头答应,“我要学!”

担心自己不精武生门道,师傅琢磨寻一个能教的行家,没几日师傅便对他说:“竹山答应我教你嘞,明儿个念宁送你去他家里。”

师傅不常和竹山打交道,他只在戏园子看竹山常是笑面,应当是好人。哪知竹先生教人功夫好吓人,四日便打得他叫娘。

没遭过这种痛,他回家就趴师傅腿上哭。

第246章 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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