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难得有漏出破绽额时候。

虽然只是些微松动，但是他态度上软化，依旧让季笙歌觉得她的计划可行。她知道自己优势在哪里，也知道温柔刀刀刀致命。

但是这一刻，她对待谢殊心一丝一毫的杂念都没有。

只有身心皆为纯粹，表露来态度才没有丝毫违感。季笙歌的脸被昏黄的烛光笼罩，那暖融融的光照的她侧脸是皮肤细腻。

随着她的动作仿佛渡上了一层光晕。

这幅平顺乖巧模样，让人很难想像她最后结局。吊在凌霄殿前红颜行销立骨的凄惨模样。季笙歌长得很漂亮。

纵然谢殊冷心冷肺，却依旧不得不承认她生的好看。可能被挑做间谍的最大原因就是她皮相好。其实单论脸季笙歌算不上绝美姿容。

但是胜在一身妩媚，眉目之间皆是风情。不是娇柔作造的骚，而是浑然天成的妩媚。流于眉眼之间，加上一双杏眼含情目。

纵然无心也勾人。

被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时候，纵然是谢殊也很难不在意。但是等他细看下去，看到就是的她低眉顺眼认真做事模样。

身段柔软偏偏背脊挺得笔直。

谢殊被重创之后心中杀欲翻涌，魔气趁此之际带胸中翻涌。这倒置他视线中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薄纱。

那昏黄的烛火落在她侧脸莹润的皮肤上，仿佛在他眼中血腥之雾被中撬开了一丝裂隙，不是纯粹的干净但是暖融融的很舒服。

他们一个是从烈火炼狱中爬回来的恶鬼，一个是在风波彻底蔓延之前身死的蝼蚁。因为无意识交织的的契机凑到一起。

季笙歌慢慢收拾着东西，直到流连在自己脖子上的视线终于离开，她收拾着东西的手才在看不见的地方微不可查的抖了下。

“好。”季笙歌听着自己有些颤抖的声线应下。

抱着眼前这人的大腿怎么都比跟着魔教混要好，跟着谢殊凌霄派偌大的山门就可以成为依仗，跟着魔教她就要面对两个门派绞杀。

要知道仙门对于叛徒，是要被剥皮抽骨挫骨扬灰。

季笙歌虽然声音有点干涩但是她舒眉一笑。她侧脸带着血，翠衫上脏污一片。面容映照在昏黄烛火之后，慢慢舒展却很干净。

契约达成。

.......

夜深之后，季笙歌准备从谢殊房间里出来。

白日里闹了那一出，周文展负气离去却也暗中安排人在四周盯梢。当季笙歌要动身时候，谢殊一把抓住她。“外头有人守着。”

他虽然现在重伤但力气并不小，修长的手抓着季笙歌手腕就像是铁钳锁住一样。

“那怎么办？”季笙歌抱着一堆血衣，低头略微打量了下自己万分确定被看到了百分百露馅。

“你凑近些。”谢殊靠在床头轻咳两声，清隽的面容半张影在光影的黑暗中。季笙歌闻言慢慢靠近。

“看守的人必定不是长老。”谢殊漆黑的寒眸静静盯着她的发髻之上，季笙歌今日因为再探赤灵殿。

她头上还带着他插在她发间的喜蛛簪子，谢殊咬破手指在她眉心画上一道。

“别动。”血蹭到眉头不好，谢殊吐了许多血气息不稳，掐着季笙歌的手很紧。这句话说的很轻，热气喷在她脸上。

他用血为墨点指画在她额间，掐指施咒术偏殿内灵气越聚集。

谢殊脸色越看

他用血为媒刻下咒印加上灵隐蛛法器的加持。那些人寻不到她的气息。施展完咒术，谢殊闷哼一声，嘴角又溢出鲜血。

“够了，你小心些...”谢殊咳得有些厉害，季笙歌忙扶着他给他顺气。

“....身上有隐身符吗？”谢殊气息不匀，以至于声音有都有点弱。

“有。”刚才吐了那么血何必咬手指多浪费，季笙歌不敢多言但面上一排乖顺。

“这是影蛛能屏蔽你的气息，你带着它用隐身符出去，他们找不到你。”周文展为了避嫌一定不在。

而且凌霄峰主殿不只是有他的人，还有别人驻守在这里。稍微一想就知道，他们会在哪里潜伏，谢殊手指点在床铺上简单叙述了凌霄殿的结构，“....避开这几个地方.....”

“我知道了。”谢殊被重创明显状态不好，他略微一动不多时额头已经开始渗汗。苍白的唇瓣中重新溢出鲜血顺着嘴角滑了下来。

因为离得近，又是随手卷着袖子就给他擦掉了。然而布料擦过脸颊的异样感觉，惹得谢殊下意识挑起眸子正撞上她杏眼。

两人皆是一顿。

“对不起，随手。”谢殊此时模样这个表情，显得她像个好色登徒子。季笙歌以为他不喜欢别人亲近讪讪的着收回袖子。

实际上心里的冷冰冰全是谋划。

“你把这东西带着。”谢殊眸子中暗潮并没有多大起伏，嘶哑声音再次开口丢过来是一块玉牌。

“这是？法器？”

“不是，这是我的私令。”

“带着它白日里你可以随意进出凌霄殿，不会有弟子盘问你。”谢殊眸子映照着烛火，似乎里头藏着什么东西细瞧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只是静静看着季笙歌将玉牌系在腰上，只是话说了一半没有说完，这不只是私令也是他随身之物。

让她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玉牌我收好了，我先去处理东西，你好好修养我明日再。”季笙歌把东西一一装好，连带要处理掉东西打包在一起。利落的吧东西往乾坤袋中一塞，贴了张符隐身符咒在身上踏出门。

等待踏入夜色的瞬间，她脸上柔顺消失无踪。

入了夜的凌霄殿，殿外面无人却灯火通明。季笙歌不敢耽误，提气轻身而起一路只专挑人烟稀少的地方的钻。

季笙歌不只是脸长得好看，她记性很好。

谢殊刚才指的地方她在心里过了一遍，所以一路有惊无险回到苍雪峰的卧房内。直到关上门，靠着门喘息的时候。

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背后冷汗津津，为了焐热谢殊这块坚冰，她已经尽力了毕竟这是个慢功夫。送个令牌，接连几个转折。

比过山车还吓人。

季笙歌回到自己屋子才感觉疲惫，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因为身上血腥味熏得。回来的第一件事，季笙歌就是把东西丢在地上打了水洗净了身子。

时间紧凑季笙歌关注着外头时辰，把染血衣袍用法术清理干净就随意丢弃在地上。然后从衣柜里取了身干净衣服。

趁着夜色把浸染血迹的水悄悄地倒在苍雪峰后山，再把那身损坏的衣物埋在在土里。露出土壤的部分挖了点旁边雪掩埋。

她手冻的有些红，此时纷纷扬扬下起大雪。落在夜色山涧之间，消无声息掩盖着一切。

........

不！

不要！

面前的男人用爱抚她的那只手，亲手撕烂她锦衣华服。那个俊俏邪肆的男人嗤笑着轻蔑着把她按在黏答答的木板之上。

浸入木纹深处血腥味，粘稠血迹沾染在皮肤上让人作呕。

恐惧到了极致，林浅絮眼睁睁看着那人提起刀。她不敢置信，癫狂着，挣扎着，挣扎到眼尾都裂开缝隙声声泣血。

“你这个禽兽！”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声嘶力竭话语未落，那人嗤笑着，手起刀落下。林浅絮惊叫一声从噩梦中骤然惊醒。

她的手？她的脚？

侵入鼻尖血腥味木质板毛刺刮着皮肤粗沥感觉，刀刃切断肢体剧痛。她的颤抖以及那个刽子手轻笑，在林浅絮脑袋里像是烙印一样。

让她心有余悸。

她，她，在哪？梦？林浅絮下意识往身边看，这不是她卧房，因为那人的喜好她的房间布置的金碧辉煌。而不是这个冷清清毫无特点的弟子房。

弟子房？

林浅絮从噩梦中回神，眸子轻轻转了一圈。这不是荻秋宫....这是凌霄派,的苍雪峰....林浅絮一瞬间感觉自己现在才是身在梦中，她不可置信掐了掐自己的脸生疼。

这是真的！

她真不再荻秋宫，而是在凌霄派。她现在也不是顾慎的林姨娘，而是苍雪峰峰主萧柳的弟子，林浅絮。

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林浅絮不可智信。在经历许多事情之后，她又重新回到一切没有开始的地方。这个时候凌霄派还没有没落，魔教没有入侵。

她也没有被蛊惑嫁给顾慎，成了他手中被玩弄的棋子。更重要是，她没有被削成人彘。

一切都，都没发生。她重生了，重生在一切都可以挽回的地方。林浅絮情难自已，捂着嘴巴跪在床上哭泣。

上一世，因门中内斗凌霄派掌门顾清寒殒命。

然后邵恨秋长老接替位置，一时间魔教窥探教派内部斗争。整个凌霄派风雨飘摇，林浅絮记得很清楚。

师门落败，就是从那个被在凌霄殿叛徒被处以极刑开始的。

那人，她认得，是季笙。

那个贱人出卖师门，被吊在凌霄殿前施以剐刑，然后没多久魔教趁虚而入来犯。邵恨秋门派内部斗争斗的不可开交，凌霄派内忧外患实力一落千丈。

而林浅絮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那个红衣少年。

在没见过那人之前，她喜欢凌霄派惊才绝艳的大师兄谢殊。

不过那人对于她，不过是天边明月可望而不可即。在见过那人之后，林浅絮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那样骄傲肆意的少年郎，惹人喜爱又不热切爽朗。

她涉世未深被那人表象所蒙骗，一步一步误入企图最后成了那人禁脔。

这些林浅絮都可以忍。

但是顾慎那家伙生的一副好样貌。实际上薄情寡义魔教心性刻入骨髓。一切事尘埃落地之后，竟然将她拖至蛇窟施以极刑。

顾慎惯用刀，提着刀，昂着残忍笑意的时候林浅絮惊惧极了。

她与顾慎搅在一起被迷得晕头转向就疏于修行，以至于反抗之力都没有弱的像蝼蚁一样。被剁掉四肢，在地上苟且偷生，供那个禽兽肆意玩乐取笑。

“我会要一个叛徒？”清亮的嗓音刺耳的笑，像魔咒一样让她心生颤抖。“你不过就是我脚边一条狗，勾勾手就会自己送上门，你以为你很高贵吗？”

她不是叛徒，她是被蒙蔽了。

林浅絮想狡辩但是她已经没了舌头，那种无力抗拒在淤泥中挣扎如蝼蚁的模样，取悦了顾慎。

那人捂着肚子笑的那叫一个畅快，全然没有往日情义，那张让人唇齿生寒的恐怖嘴脸，一遍一遍在脑子里闪过。

如影随形。

还好，还好她重生了。

重生在一切未发生时。

她还没有嫁给那个禽兽，掌门顾清寒还没有死。凌霄派还没有倒下，她还是苍雪峰的弟子林浅絮。

这一世，她不会重蹈覆辙。

她一定不会过成上一世的样子，不会变成蝼蚁消亡。她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长长久久的活着。

再把那个禽兽一剑穿心，为自己报仇。

她肯定可以做到。

仇恨之火在她眼眸中跳耀，林浅絮止住眼泪眸子微微动。要保住凌霄派就得除掉隐藏的危险。

首当其冲的就是，叛徒季笙。

第二个，就是骗她虐她至深的魔教少主顾慎。

林浅絮是资质不好是修为不高，但是她从未来回来拿着所有剧情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们拿什么与她斗。

不过，林浅絮想单单她一个人想要弄死季笙容易。想弄死顾慎简直痴人说梦。所以她需要个帮手，足以抗衡那个变态的人。

林浅絮脑中想到了谢殊。

上一世作为凌霄派宗主顾清寒座下首席弟子。谢殊无论天资还是修为都是翘楚，在门派中是众弟子仰望程度。

可惜顾清寒死了之后邵恨秋上位，派系之间争斗谢殊被卷入进去。这个时候优秀就是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邵恨秋一心要他死，再加上荻秋宫在背后暗中推动。

一朝天之骄子落入尘埃。被同门背叛，诬陷，背实弑师之名。人人都已踩一脚被千夫所指，最后落入成功落入魔教之手。

凌霄派容不下他，谢殊又不愿意与魔教之人搅在一处。

他是孤身一人却是腹背受敌，于无尽深渊的中踽踽独行。阴谋，黑暗，血腥，一重重杀戮让他浑身沾满鲜血，在也不复当初君子如玉的模样。

大抵越美好的东西，破碎的时候越能激起人的心里征服欲。

林浅絮可耻的意念动了。

谢殊最后怎么了？林浅絮闭上眼仔细回忆。记得她最后一次从顾慎口中听到那人的消息，是入了魔跌入魔涧深渊身死。那么个清隽的公子，倒底得了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可惜。

多可惜。

当初若是她坚持己心，再坚定一点，或着暗中搭一把手。谢殊也许就不会入魔，而她也不会被顾慎削成人彘。

而这一世，他的修为，加上她的未卜先知。一定可以撕开这个困局走上巅峰。

要搭上谢殊急不来，林浅絮觉得自己还是先处理掉季笙这个叛徒。只要能保下顾清寒，以这个为跳板拿下谢殊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一刻。

命运交点的齿轮，终于固定转动，新的轮回即将拉开帷幕。此时茫茫大雪中，季笙歌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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