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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豁然披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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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逢春铲了些泥土抛入竹筐,发问那人是之前随她夜袭应州的一个兵士。此次潜入,她只挑了三十个可信之人,其中十九个曾与她共赴应州,另外十一个由俞指挥举荐,各个武艺高强踏实肯干。

今番来此,她只带了其中一半,其余十五人,明日再由她们各自引来。

“既然挑了你们,自然是看你们的意思,你自己说,更想做哪个?”

“属下自然两个都想,唐越想拿先登之功,我也想做点斩将夺旗之类的大事,叫那些老古董看一看我们女营的威风。”

“那便放手去做。”

祝逢春停下动作,便有一人抢过铁铲继续掘土,她只得站到一旁,静静看她们劳作。片晌,席风走进来,手里押着一个男子,道:“将军,我放哨之时,这人一直在附近闲逛,好不尴尬。”

“知道了,你回去罢。”

目送席风远去,祝逢春看那男子,此人相貌平平身量中等,只是脸上毫无惧色,仿佛一早知道自己会被擒获。她盯着他看了一阵,道:“你是张帅手下的人,我见过你。”

那人吃了一惊,随即向她长施一礼,道:“早闻祝将军少年英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张帅料到将军要在此处挖掘地道,故派我等前来看护。将军若无事,可到前方茶摊与张帅一叙。”

闻言,院中众人皆停下动作,纷纷看向祝逢春,祝逢春挥手令她们继续,对那男子道:“既如此,便请足下前面引路。”

“将军好胆气。”

她轻轻一笑,跟着他绕了几条街,终于行至一条主路,路口设着一处茶摊,因是午后时分,茶摊门可罗雀,只在靠墙处坐了一个头戴斗笠的老叟。

祝逢春走到老叟身边,略行了一礼,那老叟笑了两声,令她对面坐下,又对茶博士道:“再上一壶泡茶。”

“得嘞!”

茶博士绕到一旁泡茶,片晌,一壶新茶端上,茶博士斟两碗出来,道:“客官慢用,还要其他时,但叫小人便是。”

老叟挥手令茶博士退下,祝逢春抿一口茶,道:“张帅邀逢春至此,该不会只为品茶一事罢。”

“以将军之俊杰,如何会看不出本帅的来意。”

“恕逢春愚钝,不知张帅所指为何。”

她知道,挖掘地道之事瞒不过张睢,他毕竟是纵横沙场四十余年的老将,若连这等小事都看不出,如何做得了一方大员?

只是派人看护,又将她请到此地,不知心里打了什么算盘。

“将军放心,本帅便是再反对女营,也不会把国家大事当做儿戏。以今日莫州之形势,派人潜入城中,说其百姓乱其军心,本就是上上之策。挖掘地道,虽不是什么高明之法,却能将人切实送入城中,还可挖出一些泥土,以供日后填埋护城河之用。”

“那张帅请逢春来此……”

“你选的人不对。”

祝逢春皱起眉头,道:“张帅若是以为女营难当此任,要逢春另选人手,逢春便只能就此别过。”

“将军莫急,本帅确以为女营难当此任,可潜伏之事既为将军之任,本帅自然无权干涉将军选人。”张睢饮了一气茶水,道,“本帅来此,是想提醒将军另一件事。”

“何事?”

“只用三十个人,还都是女营兵士,极易走漏消息。”

“可若是用的人多了,岂不是更容易走漏消息?”

张睢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若是其他将军如此用人,应当算得上思虑周全,可你不行,整个军营都知道,祝逢春祝都指挥使,年少有为女中豪杰,极其看重女兵,几次为女营之事同主帅争论。”

“张帅,逢春只同你争论过。”

祝逢春看着他的面孔,因有斗笠遮掩,他半张脸皆在黑影之中,只看得到唇边不住抖动的胡须,两颊沟壑一般的皱纹。

他呵呵一笑,胡须愈发抖了起来,只看着她道:“时至今日,本帅仍旧不愿在军中设立女营,将军愿听也好,不愿听也罢,若是只用女营兵士不会走漏消息,又何来你我这一次会面?”

“那是因为张帅熟读兵法,知道潜入莫州,非挖掘地道不可,且因昨日争执,张帅一直注意着逢春的去向。”

“说得不错,可将军既去过应州,还亲自带回军中有人通敌的消息,便该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看,本帅会注意你的去向,那通敌之人便不会了么?”

祝逢春怔了一瞬,随即大笑起来。安排人手时,她确实不曾单独考虑通敌之人,在她眼里,除淮东兵士外的所有人,都须她去提防。

“张帅不必杞人忧天,逢春已将女营兵士散至各处,要她们扮做农妇,一边清扫戎狄残部,一边寻找莫州探子。莫州太守既不许百姓进出,我便让他彻底无人进出。”

康县人多口杂,若要提防三万余人,不知要花费多少心思,不若直接从莫州入手,断绝两方通信的可能。

“淮东女营五百之众,你将她们全都牵入此时,便不怕中间出几个叛徒?”

“张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祝逢春站起身,拍几枚当三钱在桌上,道:“她们既在我的麾下,我便敢信她们,这是今日的茶钱,张帅,告辞。”

言毕,她便起身离开茶摊,张睢盯着那几枚当三钱,命帘外那名兵士进来,问道:“你是如何同祝将军碰上的?”

“属下不曾碰上祝将军,只在那条街看了两眼,连个人影都不曾发现,便被席都头擒住,带到了一处破旧小院,这才见到祝将军。”那兵士低了低头,又道,“而且不知为何,属下还未自报家门,祝将军便看出属下身份,待属下道明来意,她便直接跟了过来,不曾有半分迟疑。”

“她记得你?”

“属下不知,许是记得。”

张睢紧锁眉头,此人是他军中一个做内应的好手,一直养在行伍,极少令他出来,而今被祝逢春记住面容,日后怕是不可再用。

“你回去罢,继续在那几条街看护,如有异动,及时回报本帅。”

当晚,祝逢春来到城外,寻到俞指挥,备说今日之事。俞指挥微微一笑,道:“他既说了国事为重,那便不要管他,横竖他不会出手阻挠。”

“也是,我看到那名兵士,便知晓了他的意图。”祝逢春看一眼不远处的莫州城池,又回望一眼康县,道,“至于通敌之人是谁,我心中亦有预估,只是那人地位不凡,我不好贸然指认。”

“心中有数便好,二十年了,女官也好,女营也罢,都比当年壮大了许多,断不会重蹈昔日覆辙。”

俞星目视前方,祝逢春取下葫芦,想要同她饮上一阵,却见她骤然起身,眨眼功夫便遁入身侧苇丛,拎着一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少年出来。那少年一边扑腾一边叫:“你们是谁,做什么抓我?”

少年叫声不大,甚至不及腹中饥声响亮,她手里握着几条苇根,看样子已经吃了一截。祝逢春看俞星一眼,俞星将她放在地上,手掌稳稳抵住她的脖颈,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家住哪里?”

少年揉了揉肚子,道:“我叫麦穗,今年不是十三就是十四,自小吃百家米长大,莫州这边,哪个丢了鸡,哪个偷了狗,便没有我不知道的。”

祝逢春笑道:“吃百家饭长大,莫不是自小便做了乞丐?”

“乞丐又怎地!我们做乞丐,还不是你们这些穿好衣服吃好饭的人害的,若是肯分一点给我,我哪里会落到挖芦苇根吃!”

“分一点给你也无碍,只是你总要拿出你的本事。”祝逢春摸出一条肉干,在她面前晃了两晃,道,“你方才说莫州一带,各种闲事你都知道,却不知莫州南面的布局,你又知道多少?”

“这个么……我不敢说每一处都记清楚了,只能给你画个大概。”

麦穗蹲在地上,捡了一根枯枝,便画了十多个格子出来,画着画着,她挠了挠头,道:“我画好了,现下讲给你听,只讲一遍,你若是记不住,便要再给我十条,不,五十条肉干,求我再给你讲一遍。”

祝逢春忍俊不禁,蹲下身道:“只要你讲得不差,莫说五十条肉干,便是送你读书识字也不是不行。”

“可我不想读书识字,只想吃饱穿暖。”

“那便让你吃饱穿暖。”

“真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麦穗睁大眼睛,便要同她拉钩,拉完钩,麦穗指着地上格子,一个一个讲解起来,起先祝逢春还不以为意,听了几句,两只眼睛都放出光来,只要除去那些东家摔盆西家砸碗的闲事,她几乎把城南每条街道都讲了一遍。

这等细致,即便只是胡编滥造,也足以让人咋舌。祝逢春同唐越对视一眼,当即便要把她拘在军中,倘若所言无误,此人便是天赐大齐,令她们成此大功;即便所言有虚,也可循循善诱,将她养成专司舆图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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