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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翻车现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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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间,项阳城南面范阳大营一侧,一辆囚车,几十号人护卫,摇摇而来。约莫即将下雪,天光亮得极为不同寻常,已是夜幕时分,仍然得见天际惨白灰暗。

李涵率众在营帐外迎接。朔风不止,将士巍然不动,他们皆看向囚车。飓风吹动眼帘,泛不起一丁点涟漪。

随着囚车近了,人群开始骚动。可见几人垂头,悄悄看向李涵身后的一名老者。看面相,他才不过五十来岁,可业已得见苍白鬓角额发,颓唐衰败。

再不见往昔拼搏将士模样。

这人是裴度。不过才一日功夫,昨儿的他还能笑着同李涵说道自家三郎,少时如何淘气顽劣,今儿已然这般。

世事变迁,转瞬之间。

囚车越发近了,车上之人带着手铐,脚镣,发丝凌乱,衣衫褴褛。昂头傲视前方,双眼似刀剑看向李涵。趾高气昂。

“怎的,你我新婚夫妻非得与别家不同,初次相见得在战场上。不若你放我回姚关,我去我父营中点兵,你我好好比上一场。”

黄娴落魄至此,不见半丝囚徒模样。

李涵上前一步,懒得跟她废话,一径吩咐,“挂在阵前,明日午时祭旗!”

黄娴高喊,“怎的,你怕了!传闻中李涵算无遗策,勇猛无敌,也不过如此,居然怕个小女子。到得地下我见着你阿爹,倒是要问问,他老人家是如何教导的,偌大的范阳交到这样的人手中,可曾后悔。”

李涵并不接话,转而同裴度道:“交给你了。现如今战事胶着,不能亲为裴三郎报仇,杀了这幕后之人家的姑娘,也是一样。”像是听凭裴度处置黄娴。

一瞬之间,所有人或光明正大,或隐隐侧头,皆看向裴度。他本就上了年岁,又经此一事,垂垂老矣已是不能形容。

只见裴度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顿走向囚车,就当众人以为他给黄娴一刀之时,他却缓缓开口,“你死不死,不重要。我只问你一句,这场南北夹击,是从你年初放言,非藩帅不嫁开始,还是从你入范阳后才开始的。”

他裴度虽精明不再,却也并非糊涂之辈。

饶是黄娴再受宠爱,也不过是个姑娘。这乱世儿女,谁又不是旗子,不是手段呢!

杀了她,为三郎报仇,振奋士气固然重要。

然更重要的,是寻到真正的敌人。

北海舍得放出自家姑娘,是早有预谋,还是趁火打劫,需得明明白白。

闻言,黄娴仰天大笑。

待笑够了,才低头死死盯着裴度,恶狠狠说道:“你说呢!”

裴度怒火登时起来,一个箭步上前,一掌打在黄娴脸上。

因这月来黄娴被关押万福楼水牢,各处本就带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这番又挨了一掌,啥时间面颊肿胀泛红。

她似不在意,正了正身姿,“这就忍不住了,还有你更为忍不住的呢。”抬头四顾看向众人,见因她的到来,范阳军中排得上号的人物俱在,笑起来。

“你们为范阳、为李涵出生入死,可知你们的藩帅,是如何待你们的。想来诸位都曾听闻,范阳后宅有个美人,颇受宠爱吧!不过是个卑贱的女婢,却让你们心中英明神武的藩帅,为她……”

她话未说完,再不能言语。

原来,一直关注裴度的李涵,在听闻黄娴说道后宅之时,额头突突地跳,沉稳练达不再。待她说道“卑贱的女婢”,李涵阔步上前,飞身上囚车,一掌卸下她下巴。

使其再不能言语。

至于未完之言,也不必再说。

在场之人间或回过神来,不敢再看黄娴。也有几个胆子大的,仗着往日李涵优待军士,朝李涵投去几缕目光,倏忽迎来李涵眼刀。

至此,只闻朔朔北风。

变天了,冷到人心深处。

副将、裨将、都头……诸多人物,只有裴度在李涵身侧。他大惊失色,良久才看李涵一眼,哆哆嗦嗦问道:“藩帅?这是离间之计?”

裴度言语中的不信任,不知是不信任李涵,还是不信任自己的判断。嗓音颤抖,眼光微弱,似支支利箭,一刀刀刮在李涵心头。

沉默,无声的沉默。

李涵低头,无颜面对。

一时,纷纷扬扬的雪花簌簌而下。冬月的天儿,孩儿面,说变就变。落在黄娴囚车,落在裨将肩头,落在裴度发梢。

不知不觉,裴度的银丝越发泛白,亮得刺眼。

“我……会给你个交代。”李涵突然如此说道。

一向说一不二的一方藩帅,坐拥十八州县,左右大邺朝堂,低下头颅。往昔睥睨捭阖气势不再,言语低沉,似犯错孩童,恳求他人给与机会。

此言似低声喃呢,只裴度听见。

裴度恍惚觉得是自己受不住丧子之痛,脑子糊涂了,怎的听见藩帅说出如此求人之言。

他颤抖开口,“藩帅?”

李涵找回一丝藩帅风度,“我会给你个交代。这人,我带走,明儿午时三刻,祭旗。”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长剑划破囚车,拎着黄娴后脖子,朝帅帐而去。

风雪交加,呼啸而过。

帅帐之内,黄娴如同丧家之犬被人随意扔在地上。好巧不巧,她额头磕在案头一脚,扑通一声,歪歪斜斜朝地上跌倒。因双手捆绑,又无人搀扶,她靠双腿蠕动,艰难起身。

万不料,方站起来,又被李涵一脚踢在膝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仰头看向李涵,见人面色阴沉,暴雨将至,不知怎的噗地笑出声,索性就此坐下。不再起身。

李涵上前替人接上下巴,盯着她不说话。

“你是想打听你那爱妾的消息吧?”

她很是肯定。

李涵依旧不说话。

黄娴斜了他一眼,有些嫌弃,“哼,想不到还是个情种。真是替你着急,这样的痴情种活在乱世,不知还要被人骗成个什么模样。”

男子反手给了黄娴一掌。

李涵端坐,半截身子后仰,居高临下睥睨看来。黄娴匍匐在他脚下,低矮如同尘埃,双颊俱是红肿,如同猪头。

挨了一巴掌,黄娴似恁事没有,笑着开口,“你真想知道么?我来告诉你,从你甚也不知的地方开始告诉你。

你当你那个爱妾是个何人,她可不是一般人物。她是数年前就为你量身定制,特意打造的美人,享用起来,可还满意。”说着,猖狂大笑。

“去岁她才出关,连夜被送到汉州,不过一年就又被送到范阳。哼哼,才多少日子,就将渭河以北令人闻风丧胆的李涵,迷得亲手送上钥匙。你说,这般刻意打造的美人,藩帅,”她状若癫狂,“可是喜欢?”

纷纷扬扬的大雪敲打军帐,被密不透风帐子阻隔,独留下呼啸之声。

黄娴继续癫狂,“她从来不曾恋慕于你,她所作所为,每每言语,都是为得你信任,都是为我北海基业。

堂堂藩帅,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好受吧?”

女子已然疯魔,整个人跌倒在地乱窜,再无半丝贵女之态。

一时之间呼呼北风中,只闻她痴狂之声。

似过许多年,李涵方才悠悠道:“不急,她还有孕,总是跑不远的。”

不知他这话,是真的在说十二有孕,不得远行,还是在试探,是真有孕还是假有孕。

已然到得这等境况,没什么不能说的,是以黄娴毫不客气,“藩帅这个情种,当真是好。好得我都有些羡慕十二了,她不过是个贱婢,却能得藩帅如此亲眼。令人羡慕,令天下女子羡慕。

不过,羡慕归羡慕,丑话我还是要说的。有孕,何来有孕。

藩帅可还记得,数日前,我曾令十二陪我去打首饰,这有孕的主意,是我告诉她的。

藩帅想不想知道,她当时是如何说的?

是即刻应下,还是犹豫再三。

算了,我想藩帅也不一定想知道。

一介贱婢,毫无家世可言,无钱无粮。藩帅是做大事之人,何愁没有贵女匹配。

是么?”

说话间,趁李涵分神,她挣扎站起身来,浑身是伤,趔趔趄趄。临到末尾,走到李涵身侧,低声在耳畔问道:“是么?”说罢,仰天长啸。

李涵不知想到什么分神,并未注意她举动,待醒过神来,蓦地起身手持长剑戒备。

这人却似存心寻死,跌跌撞撞走向李涵。

“藩帅如此,何不放我出去,让手下之人都来听听,他们敬重的藩帅,为一己私欲,为低贱如尘埃的奴婢,害死忠臣,害的范阳受人南北夹击。

到了地下,我替范阳百姓问问你阿爹,这般承继祖业之人,可是满意?可是不悔?”

不及她话音落下,李涵反手一剑,刺入她胸膛。

殷红血迹,霎时间顺长剑滴下,溅落帅帐,晕染开来。

李涵双眼似寒冰,漫不经心道:“这便是你想要的,送给你。”

说罢,不管黄娴如何,抽出长剑阔步向外。恰逢天际最后一道光落下,暗夜当中,雪花白纷纷,乱人视线,扰人清梦。

唯独长剑上残留的血迹,还泛着些些温暖。

拿下项阳,转道南下,一统渭水,陈兵阙下。

这天下舍我其谁。

届时,她不过是个贱婢,无需言语,自然有人替他捉来,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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