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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离岗退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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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被人告了!

当保定军分区纪检监察部门的人来找老马谈话时,他惊得目瞪口呆,如同大晴天听到霹雳一样。

调查组的人告诉他,军分区收到群众举报,控告老马担任干休所所长期间,滥用职权,把部队干休所的房子低价出租给某计算机开发公司,从中获取不当利益和好处。

调查组成员与老马进行个别谈话,作了记录,还让老马写了一份详细的《情况说明》,签了字,按了手印。

“希望你对今天的谈话内容保密,不要对任何其他人提起。”调查组成员表情非常严肃地告诫老马,“另外,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请你不要擅自离开居住地,有事外出必须征得我们的同意。”

“好的好的,一定按你们的要求办。”老马诚惶诚恐地答应。

接下来的几天,调查组调阅了老马所在干休所的一些文件、档案、会议纪录等资料,对其中的一部分进行了复印。然后,又前往租用干休所房屋的那家计算机开发公司调查取证。

等待调查结果那些天,老马感觉度日如年。

事实上,出租房屋给计算机开发公司,他并没有从中获取任何利益和好处,举报信的内容是有出入的。

当初,计算机开发公司来找部队干休所租房子,他把这件事情透露给了他老婆。白素珍正为二女儿马红找不到工作发愁,突然就动起了歪心思,建议老马以房屋出租为筹码,要求承租人接收马红,让马红到计算机开发公司工作。不过,这事最终并没有办成。对方在签订完房屋租赁合同之后,以马红学历太低、又不懂计算机知识为理由,拒绝了老马的要求。

出租给计算机开发公司的房屋租金确实比同地段的写字楼要便宜一些,但那是因为干休所的房屋比较陈旧,再加上对方租赁的面积比较大,期限又长,就得到了一些优惠。当初谈判的时候,刘管理员也在场,可以为他作证。

“举报的人为什么要无中生有地诬陷我呢?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老马百思不得其解。

虽说人正不怕影子歪,但接受审查还是让人特别闹心的。更何况,行贿受贿这种事情,都是背地里进行,别人如果执意栽赃,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好在马红没有进那家公司!如果马红被计算机开发公司录用了,现在我真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想到这一点,老马后脊背发凉,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虽然没有授人以柄,但他当初毕竟提过让房屋承租人聘用马红的要求。在双方进行商务谈判的时候,还怀揣着让二女儿去计算机开发公司上班的希望。别人有理由认为,他为了达到个人目的而答应对方的不合理要求,牺牲部队干休所的利益。

“唉!当初就不该听老婆的。都是她出的馊主意,现在羊肉没吃到,还惹得一身骚。”他想起这事就懊恼不已。

老马是个没主见的人,平时大小事情都听老婆的。遇到什么疑难问题,也是找老婆拿主意。不过,这次被别人举报和接受组织调查的事情,他却一直没有告诉老婆。一则组织上要求保密,他必须严格遵守;二则他知道白素珍是个火爆子脾气,怕她惹是生非。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调查结果出来了:举报信的内容查无实据,组织上认定老马没有问题。

老马这才松了一口气,既激动又委屈地哭了一鼻子。

调查组成员同时提醒老马:虽说调查结果认定他没有滥用职权,没有为个人谋取不当利益和好处,但他毕竟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向对方提出招收他二女儿的要求,可以看作是以权谋私的行为,因此还是必须对他提出严肃批评,拟向组织人事部门建议,让老马离岗退养。离岗退养后政治待遇和经济待遇一律不变,仍与干休所保持工作关系,但不占用干休所干部职数和编制人数。

就这样,五十二岁的老马被免去了干休所所长职务。

新任干休所所长老武为了照顾老马的情绪,安排他到北戴河疗养一个月,还答应了白素珍提出的让老马在干休所当门卫的要求。

老马从北戴河回来后,就到干休所门房看门了。

昨天是所长,今天就成了门卫。老马心理上的落差可想而知,但他并没有让这种失落溢于言表。

每天早晨五点钟开大门,晚上十点钟锁大门,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那间门房里。白天负责收发报纸信件,分发和看管各家各户订的牛奶,打扫大门周边的卫生。晚上锁门后,还得时不时起来为进出的人或车开门。他对工作向来认真负责,总是一路小跑着忙进忙出。

白素珍上下班路过门房时,都会与老伴儿打招呼。回到家里,她也忍不住站在阳台上或者透过玻璃窗遥望。眼见老马忙碌地干活儿,或者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门房里,百无聊赖地看报纸,她心里就特别难受。

老马年富力强,却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当了一个普通门卫。从早到晚只能呆在几平方米的门房里,坐牢一般地守着。长此以往,他会闷出病来的啊!白素珍有点儿后悔了,觉得不应该让老伴去干这个差事,可想到每个月能够多拿八十元钱,她又下不了决心让老马辞工。

先就这样吧!干一段时间再说。

除了老伴儿的事情不如意,家里的孩子们也让她闹心。最为让她恼火的是,马颖的学习成绩一直没长进。

为了提高马颖的学习成绩,白素珍可以说操碎了心。

从班主任老师那儿得知马颖在学校里听课不用心,思想老是开小差,做作业时贪玩儿,总是拖拖拉拉,白素珍对小女儿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恐吓威胁,循循善诱,正着说过去,反着说过来,好话、坏话、软话、狠话都说尽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马颖改掉身上的坏毛病。

马颖眼眶里旋转着泪水,点连点直点,如啄木鸟在啄木头,承诺一定听妈妈的话,专心听老师讲课,按时完成作业。

至于马颖回学校后能不能这么做,白素珍也没办法检查。她总不能随时随地跟在马颖身边吧!她真正能够使上劲的,还是课外检查辅导,让马颖把家里的时间利用好。她为马颖制定了详细的作息时间表,要求马颖每天早晨五点钟起床,晚上十点钟睡觉。除了完成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还额外增加一些学习任务。周末或节假日不上学的日子,她总是把马颖带到单位,一边上班,一边守着女儿学习。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用的招数都用了,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马颖的学习成绩不仅没有进步,反而有不同程度的下降。语文和数学这两门主课,在一年级和二年级时,马颖总能考个七十多分或者八十多分。进入三年级,几次考试都是勉强及格。到语文第十单元测验时,竟然只考了五十五分!

白素珍既生气又震惊,同时也感到很无奈。

她一直认为,马颖智力方面没问题,主要是贪玩、粗心,没有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但训练和培养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就没有起色呢?未必这孩子脑袋瓜子真的不行?

看到马颖如此不爱学习,白素珍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大女子加枝。加枝在部队子弟学校上学时,从来就没有让她操过心,学习成绩在班上总是头名。唉,都是她生的女儿,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抚养一个马颖,比抚养十个加枝还要难!

这天晚上,白素珍失眠了。直到凌晨两点多钟才进入迷糊状态,五点钟不到又醒了。真想多睡一会儿啊!想到要给马颖报听写,她又强打精神爬起来。

煮稀饭,蒸馒头,切泡菜,用牛奶煮鸡蛋,再去给老马送早点。临出门时,她喊家里的孩子们起床吃饭。给老马送完早点,从门房返回家里,她就催促马颖吃早饭,然后拿起语文课本报听写。

一共报了九十个生字,结果有五十二个生字马颖不会写。

白素珍气得头昏眼花,恨不得拿脑袋撞墙。

本来心情就烦躁,她看见马红吃过饭之后,既不洗碗清场,又不切喂鸡的饲料,碗筷一丢,就进卧房里穿着打扮,涂脂抹粉,磨磨蹭蹭地等着上班,于是掉转枪口,对着马红发起火来。

马红嘴巴子噘得老高,满肚子的不痛快,黑着脸干完家务活,一言不发,背起包包上班去了。

傍晚,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马红却没有回家。

白素珍非常担心,隔一会儿到阳台上去望一望。

天完全黑下来了,还是不见马红的身影。去哪儿了呢?听说马红最近交了个男朋友,白素珍估计她是去找男朋友诉苦了。脑子里这样推测,心里还是没有底,她又吩咐马军出门去寻找。

马军出门之后,没一会儿又回来了。他告诉白素珍,马红托人给老马带过信儿,她和朋友一起看电影去了。

直到晚上八点半,马红才回家。进家门她没有与白素珍打招呼,对弟弟妹妹也不理睬,径直进入自己的房间,洗都没洗就睡了。

见马红如此表现,白素珍非常生气,也很失落,感觉抚养别人生的孩子真是没有意思。她嫁给老马的时候,马红才八岁,上小学二年级。姑且不讲这十几年有多么辛苦,单讲马红与加枝发生矛盾时,白素珍从来没有因为加枝是自己亲生的就偏袒。相反,她总是告诫加枝,姐姐应该让着妹妹。有时两姐妹打闹起来,白素珍就护着马红,甚至动手打加枝。她一直把马红当亲生女儿看待,可怎么也没有想到,马红长大之后,还是不信任她这个后妈,处处与她对着干。

真是扎心啊!

至于大女儿加枝,已经四个月没有给家里写信了。白素珍得不到美国那边儿的任何消息。

听说美国是允许公民持枪的,社会治安状况不好,加枝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想到这一点,她的后脊背就发凉。左思右想,她觉得应该去一趟北京,到外交部询问一下在美留学生的情况,看能不能探听到加枝和张德林的消息。反正现在单位里没活儿干,清闲得很。

红旗开关厂女厂长被检察院带走后,单位生产经营一直不景气。虽然来了个临时负责人,但这家伙既不懂技术,又不懂管理,大家对他不信任,都没把他当作一回事。因为接不到订单,工人们无事可干,纪律更是乱成一团糟。迟到,早退,旷工,根本就没有人管。即使到厂子里来上班的,也没什么事情,打牌,下棋,打乒乓球,织毛衣,聊天,各人找各人的乐子。

白素珍向单位临时负责人请了假,煮了几个毛壳鸡蛋带上,又用军用水壶灌了一壶凉白开,就乘特快列车赶到了首都北京市。

走出北京火车站,她舍不得花钱打车,选择乘坐公交车和步行。一路走,一路问,也不知倒了多少趟车,走了多少里路,终于在中午十二点半左右来到了外交部大门口。

她向值勤的卫兵说明来意。

“下班了。”卫兵面无表情地回答,“下午两点钟再来吧!”

她非常懊丧,只好到附近蹓跶。吃了两个毛壳鸡蛋,喝了几口晾白开,耐心地等待。

接近下午两点钟,外交部开门了,她赶紧进去咨询。

别人告诉她,出国留学生方面的事情应该找国家教委外事局。

于是,她又乘公交、转地铁,赶到了国家教育委员会。

国家教委外事局工作人员听过她的诉求,开始查询留美学生的档案资料。翻完所有的卡片,却没有找到张德林的信息。

工作人员安慰道:“你女儿女婿不会有事的。如果他们在美国出了恶□□故,中国驻美大使馆会通知我们。他们没有给家里写信,可能是因为学习工作比较忙,也可能是在美国生活得很好,不想被外界打扰。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们居住的新奥尔良市正在闹罢工,信送不出去。”

这样的答复不能让白素珍信服和满意,她还是缠磨着让别人想办法联系。

工作人员只好向她提供了中国驻美大使馆的地址,说过段日子如果还没有张德林的消息,可以写信到中国驻美大使馆问一问。

白素珍把写有地址的纸条收好,这才告辞离开了。

西边的太阳已快落下地平线,必须考虑晚上住宿的地方了。她没怎么细想,就准备去北京农业大学,拜访加枝的班主任赵老师,希望能否从赵老师那儿打听到加枝和张德林的消息。

结果却让她失望了。

赵老师说,她也很久没有收到加枝的来信。

白素珍在赵老师家住了一宿,就垂头丧气地返回了保定。

这趟北京之行什么收获也没有,基本上等于白跑,她本来就很沮丧,回家后又听小女儿马颖讲,马红那天下班后,确实是去看电影了,但不是和男朋友一起,而是约的王娜。

白素珍一下子火冒三丈。

王娜与他们同住一个干休所,但这女孩儿名声不好。因为她在男女交往方面比较随便,老是打着恋爱的旗号,与男人鬼混。干休所大院里的大妈们谈起这女孩就是一副鄙夷的神情,说她轻浮,行为不检点。白素珍平时在家里谈起王娜,也喷这丫头不知廉耻,不懂得自重。嘱咐马红少与王娜来往,免得受不良影响,被带坏了。

马红与王娜既不是同学,又不是同事,没什么交往,见面只是点个头,给个笑脸,打声招呼,关系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可当她听到白素珍老说别人的坏话,又产生了与王娜交往的想法。

从小到大,白素珍总是规定这规定那,让马红烦透了。虽说那些“清规戒律”听上去都很有道理,但是,人怎么可能老是在划定的条条框框里生活,不越雷池半步呢?那样中规中矩地过日子,该有多么枯燥乏味,多么不自由啊!更何况,其中有些规定马红也不认可。

比方,马红上班后,白素珍就要求她向家里交钱,说是帮她存起来,以后出嫁时全部返还,并等额送她嫁妆。现在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谁不是把钱留在手里花?那几十块钱的工资,自己用都嫌少了,为什么要交给家里?再比方,白素珍见不得她买衣服买化妆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穿几件时尚衣服怎么了?我涂脂抹粉擦口红又怎么了?现在的年轻人谁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又有几个不化妆的?未必非要我向你们这些老古董学习,一件衣服穿几十年?一床被子盖几代人?我偏不!偏不服从你管理!我要按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去生活。”有了这种逆反心理,马红对白素珍的说教就置若罔闻,逐步发展到敌对和仇视的地步。

她与朋友聊天时,也经常表明对后妈的反感:“只要她喜欢的,我就不喜欢;只要她不喜欢的,我偏要喜欢。本来我对某样东西或某件事情蛮感兴趣,一看她喜欢,我就感到心烦,故意表现得不喜欢。”

白素珍嘱咐她少与王娜交往,她就偏要把王娜当成好朋友。她主动去找王娜,两人一起唱歌跳舞,逛街吃饭。

最开始,她只是偷偷摸摸地与王娜玩儿,怕白素珍知道。时间一长,便无所顾忌,两人明目张胆地在干休所大院里打羽毛球。

白素珍看到后,暴跳如雷,对马红破口大骂,还打了她几巴掌。

马红才不在乎这些呢!她把头一扬,继续去找王娜。得知王娜未婚先孕,她还陪王娜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

马红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与白素珍作对,与她的教导背道而驰,干她不喜欢的事情,就是要气她,让她闹心,不舒服,不快活。

马红与继母针锋相对,还得到了哥哥的赞许和支持。

马杰因为暑假期间与陈凯勇交往,被白素珍教训,愤然离家,随后就写信给弟弟妹妹,表达了对继母的不满,字里行间渗透着咬牙切齿的恨。他叫马红尽快找个男朋友,早日嫁出去,离开这个家,远离毒蛇一般的白素珍。

这封信被马颖发现,就交给了妈妈。

白素珍看过信,气得要吐血。想起自己来到马家十二年,为了抚养和教育老马与前妻生下的三个孩子,不知付出了多少辛苦劳动,流了多少汗水和泪水。如今他们长大成人了,对她无半点儿感恩之情,还把她看作肉中刺、眼中钉。

她真后悔啊!

当初她准备嫁给老马时,很多人都打破,善意地提醒,叫她要慎重考虑,因为后妈实在太难当。抚养别人生的孩子,吃力不讨好。你对他们一百个好,他们不会记在心上;你对他们有半点儿不是,他们就会记恨一生。这些逆耳的忠言,自己为什么就没有听进去呢?

认识老马之前,别人曾给她介绍过好几个对象,有的还是未婚男青年,她都没有答应。而嫁给老马,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同情他的三个孩子,没想到同情的却是几个没良心的东西。唉!世上找不到后悔药。已经错过了十二年,有什么办法呢?看在老马忠厚老实的份上,只有耐着性子陪他度过余生。等他百年归西,我还是去找亲生儿女,远离马家这几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白素珍让马颖把那封让她寒心的信放回原处,并嘱咐小女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没必要为妈妈打抱不平。

随后好长一段时间,白素珍没怎么管马红,听之任之,随她怎么弄。反正她过了十八岁,是成年人,应该对自己的行为后果负责。

母女俩暂时“和平相处”,白素珍与马军产生了矛盾,而且冲突更为激烈。

马军中考落选,没有考上高中。十五岁,学历低,工作自然不好找。报名参军,眼睛又近视,没有录取。

家里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托关系,找熟人,求爷爷,告奶奶,最后总算找到了一所愿意接收他的普通高中。

送他去高中报到时,白素珍嘱咐继子:“你不是正式录取的,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既然基础比其他同学差,就要多下功夫,付出更大的努力。笨鸟先飞,才能迎头赶上。从现在起,你必须和马颖一样,每天早晨五点钟起床,晚上十点钟睡觉。”

“五点钟我醒不了。”马军噘着嘴巴子抗议,“我六点钟起床,晚上十一点睡觉。”

白素珍想了想,表示同意:“也行,只要保证一天学习的总时长不变,睡眠时间控制在七个钟头以内。”

作息时间表排好后,马颖基本上能够按要求执行,马军只坚持了三天,就恢复到“困了就上床,睡到自然醒”的状态。

见马军如此言而无信,白素珍自然不高兴,也不允许。她每天早晨和晚上都要到马军的房间检查。如果马军早晨六点之前没起床,她就会掀被子,督促马军起来背课文、记单词;如果马军晚上十一点之前睡觉了,她同样会掀被子,把马军从床上揪起来,逼迫他看书。马军有时实在太困了,看不进书,她还是不准他睡觉,坐也要坐到深夜十一点。

马军因此产生抵触情绪,觉得继母管得太严,要求太高,不让睡觉是剥夺他的人身自由,对他进行非人的折磨。

“不能保证充足的睡眠,身体垮了,学习再好有个屁用啊!”他恼羞成怒地抗议道。

白素珍认为习惯是靠意志力坚持才能养成的,强迫马军执行“朝六晚十一”的规定。

马军简直要崩溃,但他惧怕继母,又不敢反抗,就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坐长了,还是困,一旦烟瘾上来了,那就更难受。

这里弱弱地透露一下,马军上高中不久就有同学给他递香烟。抽过几次之后,就有点儿上瘾了。他没钱买香烟,一直是抽别人的,有时还死乞白赖地找别人要。晚上一个人在家里,烟瘾来了就只有忍着,或者强迫自己睡觉。

现在继母不让睡觉,困乏和烟瘾的双重折磨,让他有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老马离职退养后,揽了个门卫的活儿。按要求,门卫必须全天二十四小时守在门房里。老马的一日三餐,有时是家里人送给他,在门房里吃,有时是家里人来顶替看门,他回家吃。每天晚上,老马雷打不动地到门房睡觉。

马军给父亲送过几次饭之后,觉得门房这地方不错。如果在这里睡觉,就能摆脱继母的监视,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还能放心大胆的抽烟。他于是向白素珍提出,晚上由他顶替父亲看门,在门房里过夜。

白素珍听后,自然知道他意欲何为,坚决不同意。

马军的如意小算盘就没有打成。

两个月后,事情又出现了转机,原因是老马在一个冬夜突发急性阑尾炎,被送到医院做手术。

白素珍不得不安排马军晚上去门房里睡觉。

老马出院后,门卫的工作就由他们爷儿俩共同承担。白天老马负责,晚上则交给马军。通常情况下,马军吃完晚饭就去换父亲。老马次日凌晨来开大门,烧开水,收发牛奶,马军则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然后起床回家吃早饭。

白素珍再也没有提出异议。老马这次晚上患病敲响了警钟,她担心老马长期一个人睡在门房不安全。

在管教子女和留住丈夫两方面,她当然觉得后者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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