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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提前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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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珍是今年初调到红旗开关厂的。

她主要是觉得这家工厂离家比较近,上下班方便,再就是对在冲剪机床厂的工作岗位不满意。一个照看自行车的——没一点儿技术含量,工资低不说,别人问起她在干什么工作,她总是不好意思回答。

她在红旗开关厂是仓库保管员,负责全厂原材料库房的管理工作。前任仓库保管员也是个女的,与她年龄差不多,突然提出不干了,想去保定火车站附近开餐馆。

白素珍没有经过任何培训就上岗了。

刚接手的时候,她有点儿惶恐,毕竟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不知道该怎么做。盘点仓库里的存货,办理交接手续,花了三天时间。原材料出库和入库都要逐笔登记清楚,前任交给她的账册就有六大本。捧着这些账册,她两眼一抹黑。

仓库共有三间房,里面存放的都是生产电源开关的零部件。她基本上都不认识,更谈不上把实物与账册上的名称对上号。各种原材料存放的位置也不清楚,逢到有人来出库或者入库,她就如无头的苍蝇,在三间库房里面到处跑……

红旗开关厂有四个生产车间,只要接到订单,有活儿干了,每天都有人来库房领原材料。到了当天下班时,如果生产车间的原材料没有用完,还得退还给库房,办理入库手续。遇到库存的原材料短缺,库管员必须列出清单,提出采购需求。这么一大摊子事情,全落在白素珍一个人身上,没有人换班或者顶缺儿。万一家里有什么事情,或者自己生病了怎么办?

据说,前任仓库保管员就是因为工作压力大,一个人忙不过来,多次申请增加人手,领导不予理睬,才愤然辞职的。

白素珍接手时恰逢春节,厂子里接到的订单比较少,只有一个车间在生产,其他车间的工人都没上班。尽管每天领原材料的人不多,她还是有点儿吃不消。生产淡季是这样,到了旺季怎么办?如果库房不能及时供应原材料,就有可能影响生产。

“要是出了差错,我背得起这个责任么?厂长会放过我么?我一个外乡人,没任何靠山,丈夫又老实巴交,过两年就要退休。真摊上什么事情,谁来为我撑腰做主?说不定会罚款,甚至开除,让我身败名裂。必须增加人手!管这么大一个仓库,至少需要两个人。”想到这些,白素珍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厂长,要求增加仓库管理人员。

厂长答复:“你新来乍到,对工作流程和库房环境不熟悉,感觉吃力很正常。慢慢来,捣鼓一段时间,就会好些的。”

厂长没有答应增加人员。

白素珍很失望,闷闷不乐地离开了。回家之后,她吃不香、睡不着,心里总像堵着什么,相当难受。

一不做,二不休。为了达到增加人手的目的,她花了好几个晚上时间,给厂长写了一封信,阐述增加仓库管理员的理由,以及自己的苦恼与担忧,并表示,让她一个人管仓库,她坚决不同意!

信送出去之后,她满以为厂长会找她谈话,可等了好些天,厂长一直没理她。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摞挑子不干么?她没那个勇气,更没有条件和能力像前任那样去开餐馆。她还指望着每个月的工资养家糊口呢!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硬着头皮先干着。

“五一”劳动节假期刚结束,红旗开关厂厂长和财务科长突然被检察院带走了。据说,是因为挪用公款,贪污受贿,有可能会受到刑事处罚。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个新厂长。

新厂长到任后,白素珍故伎重演,再次找厂长要求增加人员。

这次终于得到批准——仓库管理员由一个人增加为两个人。

如愿以偿,她别提心里有多美了!那个得意劲儿,就像经过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最终大获全胜。

不过,这种好心情并没有延续多长时间,因为她又听到一个坏消息——保定军分区要求她丈夫老马提前退休。

老马所有的这家干休所,原本隶属于基建工程兵部队,基建工程兵撤销后,就移交给了保定军分区管理。

通常情况下,干休所至少应该有两个负责人,一个所长,一个政治委员,共同负责干休所的管理工作。老马从团政委调任干休所所长,已经有五个年头。这五年,干休所既没有配政委,也没有配副所长,一直是他唱独角戏。老马任劳任怨,一个人担当起领导班子的责任,保证了这家干休所的正常运转,还多次受到上级的表彰。

老马今年五十三岁,按照部队的规定,再过两年就可以退休。正在他下定决心善始善终,站好最后一班岗的时候,保定军分区却派来了一个由两人组成的工作组。

工作组组长姓武,私下里告诉老马,说他是来接替所长职务的,并且建议老马以身体有病为理由,申请提前退休。

老马自然不乐意。他身体没什么毛病,为什么要提前退休?没病还要说自己有病,这不是脑子进水了么?他据理力争,希望再干两年,到五十五岁时正常离职和退休。

武组长却告诉老马,让他提前退休是军分区领导的意思。

“这是命令!不存在个人愿意不愿意。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申请报告都必须得写!”

老马十六岁参军入伍,在部队整整干了三十七年。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向组织上提过什么要求。现在到了军旅生涯的最后阶段,更不想给组织上添麻烦。可让他感到困惑的是,如果真要他提前退休,应该是军分区的领导来找他谈话呀!怎么也轮不上这个姓武的。

他是正团职干部,武组长级别没他高。论现任职务,他是干休所所长,武组长只是个等着上任的候选人,有什么资格对他下达命令?老马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怀疑武组长“拉大旗作虎皮”,从中捣鬼。事情很明显,如果他不提前退休,军分区就没理由免去他干休所所长职务,毕竟他表现一直很好,又没犯什么错误。而他的职务不免,这个姓武的家伙就没办法上任。

“提前退休必须自愿申请,我不写申请书,你能奈我如何?”面对姓武逼宫退位,老马的犟脾气也上来了。

不过,老马的这些念头和想法,只写在了他的日记本里,没有对别人讲出来,连他老婆白素珍也没有讲。

老马有老马的考虑。

毕竟他已年过半百,离退休的日子不远了。就算死乞白赖地继续搞两年,还是得从干休所所长的位子上退下来。那样的话,他就把姓武的得罪了。别人将来是干休所领导,整你不是现成的?更别指望得到什么关照和帮助。另外,让他提前退休,究竟是姓武的主意,还是军分区领导的意思,也不能完全确定。但工作组是军分区派来的——这毋庸置疑。军分区之所以派来工作组,就有调整领导班子的意图。姓武的提前给他通气,或许是军分区领导的策略。

“唉,退就退吧!人总有一天要走这一步。没有必要在最后关头,弄得大家都不痛快。”这样想着,老马就含垢忍辱,写了提前退休的申请报告。在报告中,他谎称自己患了重病,不能继续坚持工作。

报告交上去之后,老马不敢告诉老婆。他知道老婆的脾气哩!如果他讲出内幕,白素珍说不定会闹翻天,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他含糊其辞地对老婆说:“军分区让我提前退休,由姓武的来当所长。”

“别人都是五十五岁退休,军分区为什么要你提前两年?”白素珍疑惑地问。

“我怎么知道?”老马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组织上这么安排,没有告诉我原因。”

白素珍突然觉得老马很可悲。

老马在部队工作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吃饭、睡觉、干家务,没什么业余爱好,也没有朋友。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不会琴棋书画,很少参加文体活动,与别人聊天拉话都很少。现在猛然间退休,整天呆在家里,该多么无聊啊!如果他不能很好地调整过来,身体肯定会出问题,健康堪忧。

“要是军分区领导找你谈话,你准备提些什么条件呢?”白素珍试探性地问。

老马完全没往那方面想,很惊讶地望着老伴儿:“退休还能向组织上提什么条件?”

白素珍提示道:“你又不是正常退休,是提前退休。军分区领导要你早两年退职,你当然可以向他们提条件。满足不了你的要求,这申请报告咱就不写!你不趁机逼一逼他们,解决一些实际困难。等将来退休了,成了一个普通老百姓,说话就更没人理睬了。”

“那我应该提些什么条件呢?”老马反过来问老婆。

“你简直是个木鱼脑袋瓜子!家里的困难明摆着,你按自己的想法提就是了。”白素珍恨铁不成钢的埋怨老马,然后逐条予以明示,“第一,你提前退休可以,不当所长也行,但部队必须返聘你,给你安排一个差事,让你有个适应的过程。还样的话,就能多拿份工资。第二,要求部队解决马军当兵的问题。马军学习成绩那么差,能不能考上高中都难说。就算今年侥幸进入高中,将来考大学一样没希望。不如让他去部队,或许能混个志愿兵什么的。第三,要求部队处分陈凯勇。不给这个流氓一点儿颜色看看,难解我心头之恨。这第四呢,还可以要求部队把在外地工作的子女调到保定市,方便照顾我们。”

听白素珍这么一摆,老马这才意识到,他们面临的困难的确很多。特别是家里这一大群孩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加枝大学毕业后留校工作,落户北京,本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但她却不听家人的劝告,把工作辞了,随张德林一起去美国留学。出国前,白素珍与加枝大闹了一场,母女俩关系搞得很僵。

马杰参加工作七年了,从来没往家里寄过一分钱。本是唐山技工学校毕业,又去浙江建德读什么中专,将来还不知会分配到哪里。

马红没考上高中,在家待业好几年,前年才在保定商场当上营业员,每月工资五十多块钱。父母嘱咐她勤俭节约,叫她每个月向家里交钱,家里帮她存着。等她将来出嫁时,再双倍还给她作嫁妆,但她根本就不予理睬。上班快两年,交给家里的钱还不足两百元。平常花钱没节制,看到好看的衣服就想买。两年不到,光裤子就买了十条,裙子六条、毛衣四件、运动服两套、风衣两件、呢子大衣两件,皮夹克、棉衣、羊绒背心各一件,再加上衬衣、内裤、乳罩、袜子和各种鞋子。在穿衣打扮上,似乎永远也得不到满足。再就是洗涤用品和化妆品。洗发膏、护发素、洁面乳、增白济、胭脂、香粉、口红、指甲油……每天出门前化妆打扮就得半个小时。

白素珍见她涂脂抹粉就不舒服,担心她在外面上当受骗,嘱咐她不要过早地谈恋爱,可她根本不听,上班不久就交了男朋友。

恋爱之后,马红的心就更野了,下班之后总不按时回家。不上班也很少落屋,家务活儿不愿意干,连自己的衣服都懒得洗。

因为这些事,白素珍没少怄气。再后来,又出了马红在家里与干休所水电工陈凯勇亲嘴的事情。

那是今年三月的一天,一家人吃过晚饭,准备去工人文化宫看电影。马红却说那影片她已经看过了,一个人留在家里看电视。

白素珍、老马、马军和马颖四个人就出了门。

走到半道儿上,白素珍突然记起家里的煤气罐阀门忘了关,让老马带着两个孩子先走,她回家把煤气关了再来。等她返回家里时,却看见马红与干休所水电工陈凯勇搂抱在一起,激情热吻……

自从干休所来了工作组,老马实际上成了聋子的耳朵。

干休所的人听说姓武的是即将上任的新所长,都开始巴结和讨好他,敷衍和冷落老马。不论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生活上的事情,他们都向姓武的汇报,听姓武的安排和调遣。

马所长完全丧失了领导的权威。

他向来谨小慎微,是个树叶掉下来怕砸破脑袋的人。担任干休所所长这几年,干任何事情都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半步。要说有什么违规行为的话,那就是与计算机开发公司进行房屋租赁谈判时,受白素珍的教唆和逼迫,以权谋私,要求承租单位聘用马红。结果还是让别人耍了,落了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事发生后,他对老婆又气又恨,虽不敢明目张胆的斥责,但暗下决心,往后一定要排除她的干扰,抵制和拒绝她出的馊主意。

租用干休所房屋办公或经营的单位,有些人没地方吃饭,想到干休所士兵食堂里搭伙,还有几个单身女职工想到干休所浴池里洗澡。这些人托白素珍说情,结果都被老马拒绝了。理由是,部队有明文规定,干休所食堂和浴池只对内不对外。

“什么明文规定?什么只对内不对外?你就是不敢当家,怕背责任!”白素珍恼火地嘲弄老马,“一点儿事情都不能做主。什么狗屁所长?你就是一个懦夫!”

“懦夫就懦夫!随你怎么骂,我就是不答应。”老马知道白素珍是在激将他,于是咬定青山不放松,坚决不上她的当。

白素珍意外地遇见马红在家里与陈凯勇亲热时,既羞愧又恼火。可这事涉及到女儿的名声,她又不敢把事情闹大。见惊恐万分的陈凯勇落荒而逃,她只能朝马红扑过去,扬起手狠狠地抽了女儿一耳光,劈头盖脸地骂道:“你本来有男朋友,又与别的男人鬼混。脚踩两只船,臭不要脸!”

陈凯勇是未婚青年,愿意与马红好,想和马红谈恋爱。她没办法挑别人的毛病,只能把气撒在马红身上。

自此,白素珍每见到马红涂得红红的嘴唇,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女儿与陈凯勇抱着亲嘴的丑态,感觉特别不舒服。她开始反对马红涂口红,不准用那玩意儿。

马红哪里听得进去?每天早晨出门前,照样对着镜子涂呀抹,一弄就是好半天。

白素珍气得浑身发颤,露骨地破口大骂:“不知廉耻!臭不要脸!你把嘴唇涂得红红的,给别人亲了,别人也不会给你一分钱!”

马红充耳不闻,挑衅地瞟继母一眼,背起皮包扬长而去。

气急之下,白素珍又去找老马,命令他没收马红的口红。

妻命不敢违。老马只有照着老婆的话去做。可这种强制措施没有任何意义,口红刚刚没收了,马红又会去买新的。

白素珍简直拿马红没办法,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安分守己。

这天早晨,刚起床的白素珍听到外面传来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她走到阳台上一看,见干休所大院里一溜排停着五辆小轿车。

每辆小轿车身上都挽结着红绸带。

陈凯勇西装革履、胸戴红花,站在最前面那辆小车旁边,扶着身穿白色婚纱的新娘子从车里走下来。

两旁的路人开始往他们身上抛散彩色纸片。

“狗娘养的!几天前他还说对马红是一片真心,现在就与其他女人结婚了!而且是在干休所里大张旗鼓地办喜事。这小子胆子也忒大了,太把我们一家人不放在眼里了。”

白素珍在家里河东狮吼,骂过马红之后,又扬言要去陈凯勇家里砸洞房。

老马吓得两手索索发抖,低声怒吼着,阻止老婆出门:“有什么问题找组织解决,你去大吵大闹能起什么作用?”

他一边吼叫,一边把白素珍按在沙发上,不准她出去闹事。

“要我不闹也行,但你必须处分陈凯勇这个流氓!你办事总是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一生都没什么出息。眼看着就要退休了,能不能当一回男人?马红是你亲闺女,你能看她受人欺负无动于衷么?于公于私,都应该出这口窝囊气。”白素珍激将老马。

尽管很生气,她还没有丧失理智,不会像疯子一样去砸陈凯勇的洞房。如果那样的话,干休所里每一个人都会说她的不是。她就是想吓唬吓唬老马,激将他处分陈凯勇——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老马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

他不停地喘着粗气,气急败坏,胆战心惊地把老伴儿死死地按在沙发上。等大家都恢复冷静,老马才道出了自己的苦衷。正因为这事涉及到马红,处理起来才比较棘手。就算处分陈凯勇,按规定他也应该回避。否则,别人会认为他公报私仇。更何况,年轻人谈恋爱与耍流氓之间的界线,很难划清楚,不好收集证据。

“什么回避?你就会为自己胆小如鼠找借口。地地道道一缩头乌龟!我也没指望你为家人报仇雪恨。我自己去找姓武的,让他主持公道。”发泄完毕,白素珍就怒气冲冲地出门了。

随后几天,她利用空闲时间,写了一封长达八页纸的控告信,要求干休所按党纪和军纪处分陈凯勇。带着这封火药味十足的控告信,走进了姓武的办公室。

姓武的见到白素珍,以为她是来谈老马提前退休的事情,心里有点儿不高兴,表现得比较冷淡。后来听说是来控告陈凯勇,又是“桃色事件”,他一下子又来了兴趣,阴沉的脸马上云消雾散。

听过白素珍义愤填膺的控诉,看过那封字迹歪歪扭扭、错字连篇的控告信,姓武的沉默了一会儿,表情严峻地说:“如果白大姐所反映的情况属实,干休所一定要严肃处理。陈凯勇在没有经过干休所领导批准的情况下,动用四辆小车操办婚事,仅凭这一点,就可以追究他的责任。如果他认错态度好,按规定支付费用,就给他一个处分;要是认错态度不好,就把他的志愿兵撤销,再将他调走。至于他与马红的交往属不属于作风问题,还有待查证。”

姓武的翻开笔记本,记下了陈凯勇与马红拥抱接吻的具体时间。并且说,他将迅速派人进行调查。看陈凯勇与他老婆谈恋爱的时间,是在与马红接吻之前,还是在与马红接吻之后。如果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又与马红接吻,那就是道德品质问题,干休所将对他从重处罚;如果他与马红接吻时还没有女朋友,这事就属于正常谈恋爱,没办法追究他的责任。

武组长的一席话,让白素珍心服口服。她觉得武组长有水平,分析问题一针见血,处理问题思路清晰。她也认为陈凯勇与他老婆谈恋爱的时间很关键,同时又有点儿心虚,因为马红与陈凯勇拥抱接吻时,已经有了男朋友。这个情况,白素珍当然没有透露。

武组长信誓旦旦:“既然白大姐如此信任我,我对这件事情绝不会坐视不管,一定要秉公执法,给你们一个交待。”

听到这儿,白素珍非常感激,心满意足地告辞,静候处理结果。

一个礼拜过去了,没有听到对陈凯勇的处理意见。

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陈凯勇听说白素珍在干休所领导那儿告他的状,因此怀恨在心。平日两人相见,他不再叫她“白阿姨”,对她不理不睬,如同陌生人。要是狭路相逢,在某个地方单独碰到,他就故意对着白素珍做怪相,挑衅地怒目而视,还满不在乎的吹口哨,昂首挺胸,扬长而去。意思很明显:“我就是抱你女儿亲你女儿了,你去告吧。看你能够把我怎么样!”

干休所集体罐煤气,陈凯勇负责收集煤气罐。他逐家逐户地通知,就是不通知老马和白素珍,害得他们又另外找车单独跑一趟。

告状没效果,陈凯勇还变本加厉地欺负他们,与他们作对,这让白素珍很生气。有时忍无可忍,气得浑身如打摆子一般地颤抖。不过,她还是强压怒火,没有与陈凯勇发生正面冲突。

你又打不赢别人,至多骂别人一顿,能起什么作用?更何况,老马提前退休的申请报告还没有批下来,眼下他还是所长。作为所长夫人的白素珍去骂一个当兵的,外人肯定会认为她仗势欺人。她只能忍气吞声,耐心地等待武组长兑现承诺。

三个月过去了,仍然没有听到干休所处理陈凯勇的决定。

白素珍再次去找武组长。

“处分陈凯勇的证据不足,理由不充分,只能进行批评教育。”武组长答复,又补充道,“我目前只是工作组成员,不属于干休所领导,处理干休所工作人员名不正、言不顺。”

白素珍这才认识到,武组长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家伙对老马提前退休的手续没办耿耿于怀,担心当不上所长。人人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部队军官也一样。什么秉公执法?什么伸张正义?什么为民作主?所有的承诺等于放了一个屁。

陈凯勇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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