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吗？”秦亦生温柔地摸着妘安的脸，眼中尽是一片勾引，“秦哥给你做饭去？”
“你还是先放开我再说吧。”妘安撑着鞋柜喘着气，微怒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刚安慰好你你就开始忍不住了……”
秦亦生低头笑了两声，“没办法，你一声秦哥，我不得给点反应？”
妘安受不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真不行了，别闹我了……”
秦亦生亲了一口他的脸，听话地收回手，“先听你的，吃完饭再听我的。”
妘安红着脸瘫坐在了鞋柜上，秦亦生自己换好拖鞋以后单膝跪下去给他换鞋。
妘安看着他的头发，真想拽两把消消气。
秦亦生给他换好鞋就站了起来，掐着他的腋窝把他拎下来，又搂着他的腰哄着人去厨房。
“哎哎哎，干什么呢？”阎棋刚回到院中就看见了乔片满在给许临泽解绳子，无语地指了指他，“你给我松开。”
乔片满害怕地看着他，但还是犹犹豫豫地给许临泽扯着绳子。
阎棋啧了一声，走过来拽着他的后领把他拎走，“我还说不听你了？”
乔片满吓得眼眶通红，被他扔在一边后抱住了自己。
阎棋拍了拍手，走回来看被自己五花大绑的许临泽，“许哥，您说您这一趟图个啥？不还是回来了？”
许临泽抬起头看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就是看到你就恶心，才想跑出去清净。”
阎棋也笑了一声，“那咱俩彼此彼此。”
许临泽没再看他，关心地看了看乔片满。
阎棋蹲在了他面前阻断了他的视线，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好似漫不经心地问：“许哥，在你死之前我要确定一件事儿。”
许临泽看着他。
“蒋因的事，你没有和任何人说吧？”阎棋笑了笑。
许临泽看着他眼底的笑意，只感觉一阵寒意顺着脊柱密密麻麻地爬了上来。
许临泽也勾起唇角，眼底的笑意和他的疯狂不相上下，“如果我说了呢？”
阎棋有点苦恼地皱了皱眉，“那我要杀的人可就多了点啊。”
许临泽笑了一声，“如果我和很多人说了呢？很多很多……”
阎棋笑的温和无害，声音也轻：“你说了多少人，我就杀多少人。就算，很多很多……”
许临泽笑了半天，冲他摇了摇头，“你个疯子……”
阎棋笑着看着他，“趁着疯子还有点耐心，赶紧交代。”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许临泽说，“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伟大的阎王爷是个喜欢自己的疯子……”
阎棋眸色一沉，笑意有几分收敛，“喜欢自己怎么了？还不允许我自恋了。”
许临泽看着他，微微眯眼，“你是那种自恋吗？你都把蒋因幻想出来了，你疯了。”
阎棋笑意全无，站起来俯视他，“你话有点多了。”
“哈哈。”许临泽仰头看他，“阎棋、蒋因……竟然是同一个人？”
阎棋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直接把他拎了起来，手臂上根根青筋暴起。
“咳……呃……”许临泽双脚一下离地，艰难地喘着气，瞳孔乱颤，“你……害怕了？”
“害怕？”阎棋噗嗤笑了一声，“抱歉，很久没有这种情绪了。现在该害怕的是你。”
“别骗你自己了阎棋。”许临泽笑了一声，嘴角流出一丝血，“你不累吗？你承认吧，你一直在骗你自己，蒋因根本就不存在……”
“想死吗？”阎棋骤然收紧五指，掐的他一阵窒息，眼球都快外突。
许临泽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留下了一条条血痕。
“老阎。”
一道清冷的男声传来，阎棋一愣，转头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江知喃。
阎棋看了看许临泽，把他扔去了一边，乔片满立马跑到他身边给他疗伤。
阎棋转身看江知喃，“你怎么来了，身体怎么样？”
江知喃摇了摇头，走过来看了看，“我没事了。”
阎棋叹了口气，走到旁边葡萄架下的石桌边坐下了，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坐吧。”
江知喃走过来坐下，看着旁边依偎在一起的许临泽和乔片满，皱起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啊？”阎棋倒了杯茶水给他，自己也喝了起来。
江知喃收回视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来看看……乔乔的后续。”
“乔乔？”阎棋疑惑地问。
江知喃指了指乔片满，“乔片满，就是他。”
阎棋啊了一声，“从你们那里跑出去那个？”
江知喃点了点头。
刚恢复的许临泽突然大喊了一声：“他是谁？！”
阎棋和江知喃都被他吓了一跳，阎棋擦了擦嘴，“什么玩意儿谁是谁，你吓我一跳。”
许临泽一把抓住了乔片满的手腕，神情全是震惊，声音满是颤抖：“你是谁？”
乔片满看着他，还没说出话，眼泪先一步代替了回答。
许临泽抓紧了他的手臂晃了晃，激动地问：“你到底是谁？你就是他对不对？你就是他……”
乔片满咬了咬唇，像是在思考，最后摇了摇头。
许临泽眼眶通红，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为什么不承认，你是小片，我的小片……”
乔片满哭着摇头，用力推开了他，自己要站起来走。
许临泽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抬着头看着他，眼中甚至有了一丝低贱的乞求意味，“为什么不承认……你就是他……我就说怎么会那么像……”
乔片满为难地哭着，笨拙地否认着：“我不是，不是……”
“怎么会……你怎么会，又回到我身边了？”许临泽跪直了身抓住他，“怪我，怪我没认出你，都是我的错……别走，别不要许哥，许哥就一只手，抓不住你……”
乔片满哭了半天，还是放不下，扑通跪在了地上抱住了他。
两人哭泣着紧紧相拥，阎棋没什么态度地看着，江知喃却逐渐皱起了眉。
“干什么。”阎棋在江知喃站起来的时候叫住了他。
江知喃皱了皱眉，“我要带走乔片满。”
阎棋抬眼看了看他，“为什么？”
“他这样，都快消散了你看不出来吗？”江知喃有点着急道。
“那也算完成心愿了吧。”阎棋轻飘飘地说，“他幸福了呢。”
江知喃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皱着眉道：“他一辈子就没幸福过。现在幸福了，要用灵魂来换？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从始至终犯错的都是许临泽！”
“但是他爱许临泽不是吗？”阎棋看着他，语重心长道：“知喃啊，这世间的生死都是有数的……”
“别讲这些大道理。”江知喃挽起了袖口，抬手就开了结界，但是瞬间就被阎棋击碎了。
空气中残留着四色的晶石碎片，江知喃错愕地看向阎棋。
阎棋低头倒了一杯茶，转了转茶杯。
许临泽和乔片满紧紧地拥抱着彼此，但都觉得靠的再近也无法弥补这段时间里他们灵魂短暂又永恒的分别。
江知喃手指微微发着抖，他眼看着乔片满的动作，清楚地知道他想干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
乔片满正在用自己极为罕见的能力分解自己的魂魄。
为了给许临泽。
那样许临泽的胳膊会恢复，破碎的魂魄也会变得完好无缺。
他应该很痛吧，毕竟这种办法不是自杀，而是一分分一寸寸的自残致死。
江知喃痛苦地闭了闭眼，他无法接受。
他无法接受自己照顾了这么久的小魂魄最后还是为了爱人选择了这样一条路，更无法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阎棋的漠不关心。
他握紧了拳头，不敢也不能违背阎棋。
毕竟他和他弟弟的命，都在阎棋手里。
阎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乔片满的魂魄已经渐渐变得透明不稳定。
江知喃就这么站在他面前，背影易碎又坚决，阎棋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老阎。”江知喃突然背对着他开口道。
阎棋嗯了一声。
“我懂了。”江知喃说。
阎棋愣了愣，笑着没说话。
“确实，你也不会在意这么一个小魂魄。”江知喃转过来看他，“他牺牲自己，把许临泽的魂魄变完整，正好方便了你。”
阎棋笑了笑，“你还是那么聪明。”
江知喃揉了揉眉心，“这么做确实……”
阎棋叹了口气，招呼他先坐下，“你也别太激动嘛。许临泽的魂魄本来就是用来给小封开阵的，乔片满让他的魂魄更厉害一点不也提高了成功率？我会记得他的。”
江知喃坐在了他对面，痛苦地扶额摇头，“可是他本应该好好地入轮回，再有来生的。”
阎棋依旧笑着，“那你现在去告诉他吧，告诉他他就算把自己的魂魄都融合给许临泽，许临泽也没有以后了，反而方便了我们这群要拆散他俩的人。”
江知喃顿了顿，“那他就更得放弃自己了。”
阎棋看了看乔片满。
“他是个好孩子。”江知喃说，“如果我告诉他他这么做能救封笙，他会比现在还坚定。”
“是吗。”阎棋说，“那他是个傻孩子。”
江知喃叹了口气，彻底放弃地摇了摇头，站起来就要走。
“这就走啦，不待一会儿？”阎棋喊他。
“本来就是来找乔片满的，带不走也没意思留下了。”江知喃头也不回的走了。
空气里最后一丝四色的结界也消失，许临泽的左臂突然生长了出来。
许临泽意识到了不对劲，一把推开了他。
乔片满虚弱地瘫坐在地上，魂魄正在变成丝丝缕缕的雾气融入许临泽的身体里。
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许临泽发了疯。
“你疯了？！”许临泽拼命打着这些飘向自己的雾气，抓狂地喊：“你在干什么？！你给我停下！停下！！”
乔片满笑着摇了摇头，说话声都有点颤抖：“许哥，你如果没有认出我，咱俩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的。”
许临泽瞳孔一颤，一滴泪坠落下去，“你不想我认出你吗？”
乔片满笑着不回答，魂魄快要消散。
许临泽猛擦一把脸，爬过去把自己身边的魂魄雾气一捧一捧地往乔片满身体里按，毫无章法的胡乱抓着雾气，疯了一样往乔片满身上拍打，嘴里哭喊着叫他停下。
乔片满强撑着自己，抖着手握住他的手腕，“许哥……”
“你不想许哥就不认了，不认了……”许临泽泣不成声道，“我求你，别再让我看着你消失了……”
乔片满也哭出了声，但还是笑着，吻了吻他的手腕，“你就当我疯了吧。”
“我们都疯了……”许临泽把他抱进了怀里，神志不清地说着：“为什么……为什么这世界这么大却哪里都容不下两个疯子……”
乔片满安然地闭上了眼，在他耳畔落下轻轻一吻，声音虚弱，“我爱你。”
“我一直爱着你，你只需要记得，我爱你……”
随着声音消散的是吻、是魂魄、是许临泽悲惨的此生难得，许临泽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魂魄却从未像此刻一样完整而强大。
他逃出这地府，费劲力气回了人间，就是想还原生前的一切，再次与他遇见，可是忙了这么久，他只得到了这样一个转瞬即逝的拥抱。
爱为什么能这么伟大。
伟大到需要他的爱人牺牲。
许临泽失神地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滞。
阎棋看着时候差不多了，放下茶水走了过来，把妘安带回来的那块木牌扔在了他面前。
许临泽看了一眼，瞳孔骤缩。
他抖着手把它捡起来，往事如潮水一般向他袭来，将他拖进了无尽的深渊。
这深渊的底，是乔片满的幻想。
“要是永远这样就好了。”
这是他们这段疯狂的爱里，最正常也最真实的幻想。
许临泽抓紧了木牌，上面的金丝迸发出强烈的金光，他灵魂的欲望从未如此明显。
阎棋趁着他晃神的功夫，两下展开一个金色的结界——
巨大的圆阵降落在他身上，将他牢牢固定住。
许临泽回过神，抬起眼看他，一瞬间明白了所有事，眼神里的杀意刺破了空气。
“阎棋！！”许临泽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法阵压制住了，“啊！！”
阎棋听着他的嘶吼，面无表情地收紧阵法和结界，将他的魂魄扭曲收起来。
“阎棋你不得好死——”许临泽大声又痛苦地咒骂着他，“你不得好死！！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的小片为我做的一切不是给你铺路的——啊——！”
声音消失，许临泽的魂魄被收进了那块小小的木牌里，掉落在了地上。
阵法结界消散，阎棋走过去把木牌捡了起来，擦了擦上面的尘土。
“不得好死……”阎棋眼神温柔地看着木牌，笑了一下，“说的好像我还活着一样。”
阎棋收好木牌，紧紧握着这块能救封笙命的东西。收到木牌里以后的魂魄就不能再自己自杀了，许临泽完整的金系极品魂魄保留了最好的状态。
阎棋往屋里走去了。
不得好死有什么好怕的。
他只想救自己的小孩。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不是把爱写的过于偏激悲惨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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