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十三顿觉这一夜都没这么惊心动魄过,他毫不怀疑人要是在他手上丢了主子能当场活刮了他!
好在虚惊一场,林雨从柜台最里面探头探脑,魏玹舒了口气,伸手:“过来。”
被派着看护的人提了灯笼把人送过来,卫十三感激的看他眼,不管你信不信你救了我的命,除了以身相许外其它什么都好说!
“?”护卫被看的莫名其妙。
林雨快步握上魏玹手,满脸担忧:“老爷没受伤吧?”说着扭头就要去看有没有伤口。
魏玹拦了人表示自己没事,转而要求说:“闭眼。”
“?”
林雨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还是听话的把眼睛闭上。然后只觉被什么东西劈头罩了,再又被一手抄起臀部像抱小孩似的抱出门放上马车,掀开头上的东西一看原来是件黑色披风。
披风很好的阻隔了雨水,林雨身上到是没滴到一滴雨,反观魏玹身上却是淋了个彻底。把淋湿的披风团吧团吧踢到一边,用干毛巾擦了擦身上,只是水已经溢到布料里了一时半伙也干不透,魏玹转而干脆把外衫脱了只剩里衣。
冲缩在一旁的林雨拍拍大腿:“过来。”
林雨乖巧的挪了上去,掰开魏玹白天被箭头刮伤的手掌,欲诉欲泣:“伤口又裂开了。。。”
马车在黑夜中奔疾时不时车轮轧过石头水坑,顛的不行,魏玹一手环着他腰防着他甩出去,受伤的手任他掰着,不置可否回:“一点小伤。”
这种伤放在以前他是瞧都不带瞧的。也就少年紧张的不行,又是轻手把他手掌放好又从脖子那扯下隔开衣领的另一条。
魏玹握拳拒绝,并漫天要价:“这是我的帕子,你打算又废了再赔我一百条?”
林雨难得强势掰开他手掌缠了上去,呶嘴说:“我可以赔老爷两百条。”
只听过想尽办法减债的,没见过想尽办法增债的。魏玹捏了他下巴摇了摇:“你日后千万别做生意。”
距离黎明还有段时间,魏玹让林雨趴在他肩窝又睡了一觉。待到天色大亮雨也停了,一行找了个平地升火休整。
下过雨的地面泥泞不堪,林雨是被魏玹抱下马车的。抄着腿弯跟抱小孩似的把人抱到火堆边,那有卫十三眼疾手快垫了棕叶。
“不要乱跑。”魏玹捏捏他。
林雨认真点头。
激战半夜又顶着雨狂奔了数十里,晓是精锐也难免有些疲惫。所有人都是抓紧时间补充体力,或坐或卧,有伤口的亦是抓紧时间上药。药粉一撒撕了布条随便一裹就算完事。
魏玹把淋湿的披风从马车取来放到火边烘烤,卫十三拿了干粮一个个发下去,转手却给林雨摸了两个煮熟的鸡子。心里无比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否则这荒效野外的哪能给这娇气的小少爷找吃食?
休整不过盏茶功夫一行人翻身上马,魏玹把林雨抱上马背又用披风细细裹了,一手仍旧环着他腰说:“忍一忍。我们必须尽快赶回京城。”
乖顺的林雨表示明白,并紧着往他怀里贴了贴。
这一忍就是一天。入夜后下起了小雨,一行人不得不放弃还有几十里地的驿选择就近的废弃破庙。
安置马匹升起火堆,三三两两坐了啃着干粮。林雨也分到了半张饼,只是那硬到可以当凶器的干饼对他历来精细的牙口不太友好。
咬半天才磨了一小口下来。
魏玹瞧他跟干饼博斗的样子跟瞧乐子似的,后来还是忍不住出手帮他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又用竹筒煮了热水让他一小口一小口把饼泡发了再咽。
好在林雨吃的不多,分的半块饼没吃完就表示饱了。魏玹不勉强他,剩下的往嘴里一塞完事,拍拍手示意他起身走两步消消食。
林雨不敢不走,就在他跟前那一小块地方来回转了两圈。还转的磕磕拌拌,因为在马上颠了一天腿酸。
天可怜见,因为考虑他娇气马背上垫了薄被,魏玹还一直护着他腰,这般小心了结果还是一幅承受不了的样子。
“怎么就这般娇气?”
娇气的林雨被魏玹拽到腿上坐了,裹上披风,手从缝隙伸进去给他揉捏酸疼的腿肉。待到酸痛的腿肉有所缓解人也趴在他胸前睡着了。
卫十三找来干草铺了层,魏玹小心把人放上去,就着旁边火光帮林雨把腿抻了抻,又细心理了披风。
“都准备好了?”
“弟兄们已经潜藏好了,只等对方杀过来来个反包抄。”卫十三想了想,又忍不住小声问:“主子,你怎么确定对方会在今晚来个最后刺杀?如果没来,之前的准备岂不是做了白用功?”
“‘他’不想我把‘秘密’带回京城就一定会来。而这里,是最适合的地方。”因为再往前就是城镇密集之地了。人多眼杂的地方最是难以渗透,且各方耳目众多有什么动作很难瞒过去,所以最合适的地点还是荒效野外。
按常理推断他一举端掉走私绣品的老巢,又察觉‘丰州城’有大人物参与其中,他合该顺着这条线索越查越深才对。但他反其道而行却是磕巴都不打的连夜出城直奔京城,所谓事出反常必要妖,任何人都会猜测他不是不想严查‘丰州城’,而是他发现了比严查‘丰州城’更重要的事。
为了坐实这一猜测,魏玹还装模作样的从端掉的老巢里找出了一本私帐。
“让手底下人提高警惕,敌人应该会在我们最相象不到的时间来。”
“明白。属下这就去提醒他们。”
这一夜必是穷图匕现的时刻,对方抱着必杀他之心,而他也抱着斩杀干脆一个不留的毒辣心思。他知道杀了这些人对‘幕后黑手’的野心并无多大影响,但只要一想到对方知道这些花大精力培养出来的精锐被血洗干净时的心情,他就高兴。
打心眼里觉着愉悦。如果能把对方气的吐血三升就更美了。
火堆炸响,魏玹曲膝背靠木桩,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另一手却是轻柔的放在熟睡的林雨身上,狭长的丹凤眼看似闭眼休息,但只有心腹知道对方正是故意关了视觉进而突出听觉。
‘听风辩位’的天赋可不是吹嘘,没了视觉的干扰只会越延长他听觉的可探范围。
仍旧是黎明前最黑沉那刻——
魏玹丹凤眼突得一睁。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