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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故人初识风流面(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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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数日过去,元安城内喧闹依旧,坊间却忽有传闻道城中来了位绝世俊朗的公子,许多女娘都曾一见。

只是那公子行踪神秘,总是夜里在城中四处闲逛,却不知是哪家的郎君,惹得城中女娘们夜里在街上流连。

自然,这些街头巷尾的坊间传闻自是流不进门规本就森严的天师府。

......

天师府中,沉香细焚,楚南寻正伏于案上推算天文历法,正是聚精会神时,却见门外一眉目清秀的白衣弟子匆匆来报:“师尊,宫中来人了。”

楚南寻闻言停笔,却微有些疑惑,上午他才去宫中呈上丹药,最近天象亦无甚异常,此时宫里来人却不知是何事,白衣弟子紧皱着眉头,只道除了惯常来的郑公公,还跟着一队禁军侍卫。

意识到事情不对,楚南寻脸色微沉,也不再多问先去见宫中来人。

行至正厅,正见楚玉跟楚云奕迎了宫里来的郑公公并一队禁军侍卫朝里走,路过的弟子且都停下行礼,得了楚玉示意,又赶紧走开。

“郑公公,不知公公现在亲来府上,可是陛下有急事相召?”

楚南寻忙迎了皇帝元贞帝身边最是亲近不过的郑公公,笑着秉手行礼,眼睛却扫了眼他身后跟随着的一队禁军侍卫,竟是陛下身边最是亲近的近卫。

“正是。”

郑公公答了话,松垮的脸上却不带一丝笑,径直道:“陛下有召,还请楚老天师、少天师一同随我立即入宫!”

二人先是行礼领下旨意,但楚南寻也不是没觉察到郑公公神色间异样的冰冷,仍旧镇定地噙笑:“敢问郑公公,往日传召都是公公自己前来,今日怎地还带了一队侍卫,这是何意?可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他稍稍压低了些声音,心中依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以往陛下若有什么事传召,上门的要么是个小黄门,要么至多也就眼前的郑公公亲自来,何曾这样气势汹汹带着一队禁卫。

郑公公微地挑眉含笑:“这个嘛......老奴我也不清楚,还请天师随我一同入了宫便知,陛下已传召多时,可莫要再耽误!”

楚南寻见透不出一点蛛丝马迹,一众的侍卫在其身后蓄势待发,只好同楚玉互视一眼,道:“好!”接着便转过身同楚云奕简单交代道:“你将府中看顾好,丹药炉上还燃着炭火,我去去便来。”

楚云奕自然也察觉到事情的不一般,当即神情肃敛地点点头,府中之事自有他看顾,随后又同自家大哥看了看,示意他多加小心,又目送着二人随郑公公一干人等离去。

刚停不久的马车复又朝皇宫驶去,车后还跟着一队皇家侍卫,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开来,议论纷纷,不同于马车内坐着的三人都是神色肃敛一言不发。

郑公公一直半眯着眼养神,楚玉观色,本想塞些银子再出言试探两句,却被楚南寻不动声色地一把拦下,楚玉蹙眉,楚南寻只对他微微摇头。

不多时便到了宫门,同宫外的喧嚣热闹相比,一墙之隔,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清心殿内,郑公公急匆匆将楚南寻父子二人领入殿,一刻也不敢耽误。待进殿以后,只见元贞帝萧懿盘腿卧坐在卧榻上,身形挺阔仍旧十分威严,神情肃穆,龙威燕颔,眉宇间似有不明怒意,只是脸色有些煞白。

左边禁军统领陈溯孔武有力地侍候在侧,右边还候着太医,不知为何,楼玉生跟宁王也在。

楚南寻不明所以,但觉殿内气氛着实不同寻常,便先同楚玉二人先行下跪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二人一直伏首在地,元贞帝却不动声色地盯着二人,不让二人起身,片刻之后,才蓦然威压十足地冷喝道:“贼子楚南寻!你可知罪!”

刹那,楚南寻同楚玉父子二人先是抬首看去,脸色惊变,随即眉眼俱跳,骇然之际却又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一路上楚南寻本也思虑过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把最近不管宫内宫外事无巨细全部过了一遍,却觉并无什么差错,而眼下情状至此,虽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已然惊觉必是桩大事。

元贞帝目光似潭水般沉着幽深,楚南寻望着,却不知那潭水之下藏的是怎样的凶险,忙俯身跪首:“陛下息怒!微臣方才得召便立即跟随郑公公入了宫,眼下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着实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还请陛下明示!”

“大胆楚南寻!天师门胆敢谋害天子,还不认罪?!”

未及元贞帝再动雷霆之怒,楼玉生便先怒喝了道,伸手直指楚南寻。

谋害天子?!

父子二人齐齐抬头互视,惊骇间,险以为自己听错了。

“楼正使何出此言?谋害天子乃是诛九族的万死大罪,你怎可随意就往我天师门头上栽!”

楚玉嘶喝着立时驳了他的话,目色交锋时,楚南寻也望了眼元贞帝,跟着重重叩首在地:“陛下!臣天师门虽人轻言微,也不涉朝堂之事,但侍奉陛下从来尽心尽力,半分都不敢怠慢,一片忠心天地可鉴!虽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臣绝无谋害陛下之心,还请陛下明鉴!”

楚玉也紧跟着重重叩下头,同伏在地上:“请陛下明鉴!”

一听到楚南寻道天师门不涉朝堂,楼玉生便一声冷哼,“呵!还敢狡辩!圣上面前,我岂是随意就往你头上扣罪!”

说着朝元贞帝恭敬地望了一眼,元贞帝目光阴沉不动声色,楼玉生自是明白,便接着又道:“你上午入宫进献丹药,却暗中于丹药中下毒谋害陛下,是为谋反!方才陛下食了你炼制的丹药,未及片刻便疲乏昏聩,气血攻心,若不是太医救治及时,此刻陛下就......”

话至此,楼玉生怒不可遏的语气随之一顿,似悲痛凝噎般,又似恼怒至极,父子二人方才骇然地抬起头,他立马又道:“眼下太医也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这一番机关算尽的阴谋险些得逞,谋反大罪,其心当诛!尔等贼子且还不认罪?!”

话罢,楼玉生已然怒目圆睁,字字如剑,眼中似有滔天凌厉。

“此等罪事绝无可能!楼正使你休要谗言构陷!”

楚南寻惊愕地看向他,迎上的却是元贞帝冰冷的目光。

楚玉更是怒火攻心,瞠目怒视瞪着楼玉生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急忙驳斥道:“我天师门侍奉陛下已久,素来行得正坐得端,楼正使你何以用谋反这样的大罪来诬陷我们?天师门究竟哪里得罪了你!”

卧榻上的元贞帝依旧动也不动地坐着,手中抚着凭几上的茶盏,脸色阴沉,仍旧未道一言,叫人看不出他究竟思虑几何。

“陛下!”

趁此间隙,楚南寻眉头紧蹙,神情极其凝重,又再执手朝其苦心一拜:“臣天师门给陛下进献丹药已有五年之久,服侍陛下从来尽心竭力,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又怎会蓄意谋害陛下?!这种谋反的大罪,臣是万万担当不起的,还请陛下明察!”

说罢,父子二人便一同重重叩首在地。

但没等元贞帝开口,楼玉生却立时作一副忠臣苦谏的模样,字字诛心地道:“陛下!太医在此,楚天师进献的丹药都已一一查验,今日清心殿中所有人都亲眼看到,那些丹药的确有毒!此等乱臣贼子意图谋害陛下的事实昭然若揭,天子龙威面前,此等贼子竟还不肯认罪,其心可诛啊陛下!”

“你!”

楚玉抬首极为恼怒地朝他深恨一眼。

元贞帝面无表情,眼中思虑变幻万千,眼神里似隐着把杀伐果断的利刃,只同身边的郑公公挥了挥手。

“将那些丹药递与楚天师看看!”

郑公公把丹药端到楚南寻面前放下,楚南寻抬首看去,盒中的丹药已尽被掰碎查验,原本他亲手炼制出的檀木色丹药本是从内到外皆是一色,此时所见其内里已是一团乌黑,观此状无疑是有剧毒,且内里乌黑外观却是好的,无疑是炼制时加入毒药才会如此。

楚南寻惊惧不已,他自然没有做过这等事,楚玉也不可能,然眼下事实如此,稍加思索,心中倏忽已猜出了个大概,这丹药只怕是已被人动过手脚。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黑色?”

楚玉望着那明显异常的丹药喃喃道,他也最擅药石医理,也看出了其中门道,眼中希冀随之泯灭,旋即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经太医查验,楚天师进献的五颗丹药悉数有毒,这些丹药中皆掺杂了能迅速致人经脉逆行气血攻心的乌霜,乌霜此毒不仅少见且起效甚快,若未及时医治,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能致人死地!你且好好看看这眼前的丹药,楚天师可还有话说?”

楼玉生见状,眼中讥讽,掠过几许暗流般的满意。

“陛下!我天师门虽本是江湖门派入不得天子朝堂,幸得皇恩浩荡能一朝侍奉陛下左右,比不得满朝文武替陛下梳理天下大事为陛下分忧,却从来忠心耿耿!微臣与父亲尽心侍奉陛下多年,炼制丹药从未出过差错,从无二心!若有此等狼子野心,又何须等到现在?!”

“天师门所求只为让陛下延年益寿、福寿永康,让这太平盛世在陛下的治理之下得以延续,无论是父亲还是微臣,乃至整个天师门上下都对陛下忠心如铁,日月可鉴,今日之事定是有人栽赃构陷!陛下圣聪明断,还请陛下明察!”

说话间,楚玉急火攻心,一连朝元贞帝重重连叩三首,眼见额头微微浸出了血迹,最是刚直烈性如他,又怎会受得了遭人构陷这般屈辱。

楚南寻依旧面色不改地跪在地上,心中却在细细思索丹药里所掺竟是乌霜之毒,乌霜这种毒药他倒也略有耳闻,既可入药又可入毒,鲜有古籍记载,却是不知如今怎会入了他亲手制的药来......

再有便是,他侍奉在元贞帝身边这么久,进献丹药从来都是亲手递到郑公公的手上,郑公公又亲手递到元贞帝手上,纵然元贞帝当时不立即服用,也会着身边人好好收放,从未出过差错,却不知今日到底那里出了问题。

卧榻上元贞帝面色阴沉,冷眼扫了一眼楚南寻父子二人神情间的变化,声音冷厉:“楚天师何以一言不发,你儿子尚且还在辩解,你......可是已然认罪?”

楚南寻顿了顿,只缓缓抬首朝元贞帝深深一拜,沉声道:“回陛下!这些丹药内里色泽乌黑,的确有毒。”

楚玉一瞬侧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亲,不明他这是作何,而一旁的楼玉生脸上倒是浮起抹笑意。

元贞帝眼中寒光倏凛,眉宇间蓄起一股杀意。

“不过......”却听得楚南寻话锋一转,神色肃敛地郑重道:“在陛下定罪之前,还请陛下听微臣一言!”

元贞帝冷眼看着他并未答话,算是默认。

楚南寻感激地又再叩首,楼玉生的脸色却是一瞬沉了下来。

楚南寻缓缓起身捏起木盘里盛着的一枚丹药,将其在指尖捏碎,道:“陛下,这些丹药微臣炼制一月又半,算上配药之时一共七七四十九日。炼成时丹药尚且还为檀木色,虽不明白现在何以掺杂了乌霜变得乌黑,何以从延年益寿的良药变为了致人死地的毒药?但眼下看来,这些丹药的确有毒,臣无论如何也不会为了自保而睁眼说瞎话,且太医已经查验,众目睽睽之下又能瞒得了谁?”

说话间,他双手颤抖,一双如炬的眼眸敛去了平素锋锐,只剩下浑浊,犹如风中残烛,一字一句隐含悲愤,语调一转,音色微颤:“可若要以此来说臣的天师门妄图谋害陛下,那可当真是无稽之谈!”

“请陛下仔细想想,臣进献丹药五年之久,若真有异心妄图谋害陛下,那臣之前就有无数机会可以得手,臣又何必放到现在才来下此毒药?这是其一。”

“其二,若臣真有异心谋害陛下,那臣又怎会行此十恶之首的逆罪后还老老实实地坐在家中,等候陛下的召见?既已下毒得手,何以不立即出逃,怎还自坐家中等着束手就擒?当真下毒,又怎会如此愚蠢?”

说到这儿,楚南寻眉头紧蹙,扼喉一声反问,眉须皆颤,倏地再拜:“正是因为臣从无此心,绝未行此谋反弑君之罪,故而臣满门上下,才会一无所知且心怀坦荡地安坐家中一如往常,眼下此事疑点重重,虽未查明真相,但老臣无愧于心,还请陛下明鉴!”

他又再叩首在地,声声句句掷地有声。

细细思虑了一阵子,元贞帝的面色也的确稍微缓了下来。

见状,一旁的楼玉眼见元贞帝缓了脸色,却是再沉不住气,随即跳了出来,冷哼道:“楚老天师真是铁齿铜牙好口才!你口口声声不明白丹药何以变色,你道你自己并未下毒,可这些丹药皆是楚老天师你一手炮制又亲自呈上!但你莫忘了,同为炼药之人,我可看得出,药在内里变色,表面却仍旧正常,惟有炼制时就加入毒药才会如此,这些你又当作何解释?”

“其二,从前你有机会但却未谋害陛下,只能说明你歹心难测,谁知你进献丹药的这五年莫不是在蓄意谋划什么,另有所图?之前一直没动手便是在骗取陛下信任,或是谋虑至今,眼下时机成熟故而出手亦未可说,如若你今日真的得手,之后情形如何演变又有谁人能说?”

“你安坐家中或许就是自恃天衣无缝,等的就是得手之后便能实施自己所图之事,只是你未曾想到陛下福泽深厚自有上天庇佑,并未叫尔等这歹毒悖逆之心得逞!眼下事至此,怎地就叫你三言两语便将此等弑君的大罪推得一干二净?实在是其心可诛!你谋逆弑君之心昭然若揭,如何不认罪!”

说到最后楼玉生蓦地一声怒喝,戟指直指楚南寻眉间,其言语锋芒毕露,字字诛心,将父子二人又生生推上了刀刃,百口莫辩。

惊愕间,楚南寻还来不及愤怒,眼睁睁瞧见眼前的天子面色如云坠雨,倏忽间已变得阴沉可怖,仿若雷霆之怒将欲倾崩。

狠狠一声脆响,元贞帝一怒拂手摔了手边琉璃茶盏,“楚南寻!尔等贼子还有什么话可说!”

茶盏飞出落在楚南寻面前,一地茶水随瓷片溅起打在他脸上,便似是元贞帝亲自落下的巴掌般,映着楚玉惊惧不已的眼。

“陛下!陛下明察秋毫,微臣绝无此心!微臣为陛下观星测象这么多年,敢以天地日月为鉴,对天起誓!微臣炼制丹药时绝没有加过任何毒药,从未有过此等谋害陛下的不轨之心,天师门向来不涉朝堂不干朝政,只侍奉陛下一人,这便是我天师门立身之本,臣断然没有半分谋反的动机啊陛下!”

楚南寻任由茶水从自己脸上滑落,却不去拂,纵然一瞬万般惊措神色骇变,但旋即又竭力镇定神色,目光灼灼斩钉截铁地道。

虽然他察觉到自己的丹药恐被人做了手脚,但的确如楼玉生所言,丹药外观不变而内里变黑,的确是在炼制时加入毒药才会如此,方才他捏了那丹药便是想亲自看看,然那丹药的质地与味道却的确是他亲手所选药材亲手所炼,并未被人掉包。

如此,原本好好的丹丸究竟为何会变成毒药,他已经想不明白,眼下事态至此,已是身入黄河难洗清,胸中再如何悲愤满腔,也是纵横难平。

眼见此情状,楚玉也嘶吼着急促上前,连连跪伏:“陛下!父亲所说俱为事实!微臣同父亲侍奉陛下多年,我天师门满门上下俱无半分不轨之心,今日之事当真是有人故意陷害为之!此番精密布谋教臣等百口莫辩,陛下明鉴啊陛下!”

他隐忍的目光落在楚南寻身上,惊觉溅在自己父亲脸上的不是茶水,分明是元贞帝狠狠的一记耳光,今日他父子二人当真是入了别人布好的生死棋局了!

“大胆!陛下自是圣聪明断,你父子二人谋逆之事眼下已经明了,休得再要狡辩!”

楼玉生又再怒喝,元贞帝阴冷的眼中杀伐之意也骤浓。

楚南寻望着那杀伐决断的眼神身形微颤,从元贞帝这般眼神看来,是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起了杀心。

至于楼玉生那般奸佞得意的嘴脸,他气火攻心的同时,又迅速明白了几分。

方知自己这是中了别人精心布下的陷阱,他本是再精通药理不过,若是寻常下毒手段他如何能看不出,可眼下这般高明的手段,什么用心自不必再多言。

这般心思缜密好算计,直欲置天师门于死地,未留一线缝隙可转圜,当真是叫他纵有铁齿铜牙,也很难再将乾坤扭转。

楚家或许真要尽于此了......

想到这里,楚南寻一直笔挺的身形不禁一颤,心中沉叹间,那一双看尽沧桑的眼眸逐渐变得浑浊不堪。

四十年前洪水猛兽般的一场瘟疫没能叫楚家彻底倒下,而今朝堂之上,人心之间,却要因为几颗丹药叫楚家真真正正就此没落了去。

身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楚家还要落得一身污名。

恍惚间,楚南寻忽觉眼眶湿润。

作者有话要说:楚南寻:好烦,这辈子过得好艰难.......公子怎么还不出来,想他的第N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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