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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故人初识风流面(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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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夷山下,日薄桑榆,炊烟四起,苍穹入夏一片暮紫,绵延千里,银钩初现。

自凤阳城搬来浔阳镇已有时日,乡下日子简单清淡,倒也自在恬静。只是楚南寻期间去过镇上许多次,却始终未再遇到昆玦,纵然四处打听,得来的消息也是那公子并非浔阳镇上的人,自那日过后,再不曾有人见过他。

到今日他与楚啸天又去了镇上,依旧是杳无音讯。

如此多次寻而未果,楚南寻心底或多或少都有些怅惘,好在有楚啸天宽慰他,总归还要在紫夷山下住上些时日,还有机会。

楚南寻轻叹,也只能这般了。

时方入夜,一家人用过晚饭后,聚在凉亭里一起乘凉叙话。

桌上的铁观音刚泡好,楚越同观仪这两个话匣子自然是关不住,等不得楚南寻先吃口茶水,楚越便急问道:“大哥二哥今日去了镇上,可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

“哪有那么多新鲜事!”

楚南寻饮了口茶水,一挑眉梢地揶揄他:“你跟观仪上次就将浔阳镇逛了个遍,哪条街上有糕点铺子,哪条街上有时新玩意儿,你二人探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浔阳镇就这么大地界,每块砖都叫你二人摸了个遍,哪还有什么新鲜事?”

说着便同楚啸天、张清玄一道笑了笑。

不同于四兄弟个个习武如出一辙的一身英气,张清玄身为张伯之子,年方二十又四,年纪最长,生得温文尔雅,清秀俊逸,浑身萦绕着一股清雅的书香之气。

他自小并不十分尚武德,倒是更好读书,且心思玲珑,聪慧无双,亦通为商经营之道,同其父张庭易一起将楚家酒坊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为人不骄不躁,秉性清淡如水,有谦谦君子之风。

“我们也就去了那么一次,早知如此,哎......”

楚越悻悻,自搬来紫夷山后,他跟观仪二人因为某些不可说的缘由,愣是一次都没再去过浔阳镇上,日日拘在府中不是练剑就是看附近农家的炊烟,连田坎都没迈出去过,可把他憋坏了。

“对啊二哥,我们下次也想跟你们一起去,再有七日就是七夕了......”

观仪也跟着附和,七夕镇子上有灯会,二人一起委屈地看向楚南寻,示意他跟父亲求求情。

结果话刚说完,一家之主的楚舜钦瞬即神情肃敛,一眼瞪了过来:“谁叫你二人这么久了还不把凌霄剑法练好?!”

“你大哥二哥无论习武读书无不勤奋刻苦,啸天十二岁时剑法大成,南寻更是九岁时便早早练成,你二人呢?”

楚舜钦吹胡子瞪眼,眼里寒光迸射,二人立马收敛了委屈的神情,老老实实地听父亲训话。

“原想着你二人能比你大哥二哥更为精进,眼下倒好,一个十四,一个十三,两个都没练成!离上次悟得一招悲风空寂寥,已然过去半年有余,堪堪剩下最后几招也是最重要的却始终堪不破,习武之人不思进取,还成天就想着玩儿!”

楚舜钦原本不想这时候数落他们的,但一想到这个就来气。

要说他这四个儿子,除开兄友弟恭感情和睦,论起个人资质,四人之中便是以楚南寻为翘楚。

纵然楚啸天身为大哥开蒙最早,然则自幼时起楚南寻便在武学上显露出极佳的天赋,无论楚舜钦授他剑法还是内功身法,他皆是一点即通。

当初楚舜钦最开始欲栽培其学武时,未曾想楚南寻素日旁观时,已然对楚家剑法了然于胸,须知那时他才三岁。

这让楚舜钦极为惊讶,不可谓不是天纵之才,也正因如此,楚南寻自小便早早地传承了楚家家传凌霄剑法,除却极具武学的慧根,他在文墨学识上也是半点不落下,极为聪慧。

而大哥楚啸天为人长兄者,心性沉稳,天生资质虽不比楚南寻,但胜在刻苦好学,年及弱冠俱是文武双全,心思沉着内敛,行事擅谋略,自有一番风骨。

然四兄弟里到了楚越跟观仪这儿,却是大路朝天各走了一边。

二人的性子不仅很能闹腾,论起武艺跟学识,也都不如自己大哥、二哥,天生的资质与根基本也是有的,但偏偏性子太过活泼了些,沉不下心。

总是在参悟招式时,参着参着便参到酒香糯米鸡跟八宝芙蓉糕里去了,抑或是今日将将出剑的那一招不够飒爽帅气,便反复在那儿练无用功,到如今二人没一个把凌霄剑法练成。

每每说起此事,楚舜钦都道是夫人云婉怀这两兄弟时,兔子肉吃得太多了,才生了这两个不省心的兔崽子。

自楚夫人云婉怀上楚越起,的确是莫名就开始喜欢吃剁椒兔子肉,这般口味的变化又一直延续到了后来怀上观仪,故而对这两个兔崽子为何是这般秉性,楚夫人也觉得多半是这个缘故。

楚越跟观仪羞愧地低了头不敢多言,这便是一直被他两小心藏着掖着不可说的缘由,没想到还是被自己父亲一语道破,一点儿面子也不留。

楚舜钦又一眼威压过来:“再有七日,若还练不成,那七夕那日,便只你二人待在家里练剑!”

“父亲大人宽心,七夕之前,我二人定会练成的!所诺之言,必当实践!”

楚越忙同他保证,观仪也紧跟着点点头。

......

七日后,乞巧佳节,浔阳镇上十里长街灯火通明,斑斓的花灯如长龙蜿蜒摇曳,街上处处人声鼎沸。

正如之前所承诺的,楚越跟观仪惟恐自己七夕来不了镇上凑热闹,几日内下了好一番功夫,总算把家传剑法融会贯通,还没到十日,楚舜钦也总算稍微满意了点。

时方入夜,一家人早早地就到了镇上,饭后逛了一会儿,楚夫人不胜酒力,便同楚舜钦先行回去了,让兄弟五人自去看热闹。

原本五兄弟正商量接下来去哪儿,楚越说先去看斗巧会,观仪又说先去灯会拿彩头,楚南寻听着二人叽叽喳喳没个定论,便先将视线转向别处。

今日七夕,街上人来人往,比肩叠迹,比之往常还要热闹喧嚣许多,只是看来看去,却都是寻常。

楚南寻正要回过视线,却见流光回转之际,人群中似有一别样身影。

今日不再是那身玄青衣,而是一身绛紫,金线为绣,外披一层薄如蝉翼的黑色软纱衣。

一眼,他便分辨出了那是何人。

惊鸿一瞥,楚南寻甚而忽地紧紧抓住楚啸天手腕。

楚啸天跟张清玄惊讶间都抬眼看他,随即又顺着他视线看去。

兄弟五人都见到那人群中的身影,楚南寻回过头来看了楚啸天一眼,话还没出口,楚啸天就已经先笑催道:“快去!”

两个小的跟着鼓劲,张清玄也对之前的事有所耳闻,楚南寻立时拔腿就跑,嘴里也没忘了:“晚些时候咱们桥头汇合!”

余下四人在他身后笑了笑,楚越只道这回自家二哥可别让那公子跑了......

扎进人堆后,楚南寻一直追随昆玦身影而去,奈何今日本就人多。

横隔了几重行人,他只忽近忽远地跟在昆玦后面,见他今日又信手叩着一坛好酒,酒香沉醉随身而散,绕与衣袂罗袖,一步一盈,暗香浮动。

“公子!咱们又见面了公子!”

“是我,上个月初八月满楼里那个,你还记得吗?”

“就是你给我扳指的那个,你扳指还在我这里!”

楚南寻忙从怀里掏出那枚白玉扳指挥了挥,可昆玦始终恍若未闻。

正见前头不知又有什么热闹围堵了一大堆人,昆玦也正被人群挡在了身后,随之停步。

楚南寻本想抓住此绝佳机会,奈何人群实在密集他钻不进去,眼看着昆玦也不想徒劳拥堵在此处,转身进了一条小巷。

孤绝身影又再远离,楚南寻着急地四下探看,仰首见前头一棵槐花树,想也没想,径直点地而起飞身直上,越过重重人影,终于赶在昆玦走远前,连滚带摔地正落在他跟前。

他本该帅气又潇洒地跃下,奈何一旁客栈的招子挡了他一挡。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楚南寻立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他端端正正地冲昆玦呈上那枚白玉扳指,眉眼舒展如沐清风地朝他含笑一拜:“在下楚南寻,见过公子!”

“何事?”

昆玦定定地看着他,锋利不加掩饰的目光扫过他的眉眼。

想他这是认出自己来了,楚南寻心底暗自划过一阵欢喜,又一本正经地朝他秉手:“那日月满楼里,得见公子惊为天人!南寻当时意气用事差点酿成大祸,幸得公子出手,还未曾谢过公子!”

说罢便深深拜了下去,只是再抬头,眼前哪里还有人影。

他蓦地慌乱,一回头才见昆玦就在身后,还好没走远。

“公子你不知,那日一别后我寻了你好久,既,既为了道谢,也,也为了......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与公子相识?”

“在下楚南寻,家住凤阳城东,家中五兄弟,都未娶妻,双亲尚在,还有位叔伯,近日一家人搬到紫夷山下小住......那公子你呢?敢问公子尊名?”

“诶诶,你别走啊公子,我不吃人......”

眼见昆玦愈发疾步如风,楚南寻跟在他身后寥落地喊了声,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热忱,追上后便干脆聪明地换了话头,不提结识一事,只又同昆玦说起那日月满楼之事。

“想必公子你对天残派也有所耳闻,尤其咱们那日遇上的还是天残派十二堂的堂首绝无情,其功力之深厚仅次于——”

“不识。”

昆玦轻飘飘一句,本是想断了他的话,可楚南寻却又惊讶:“公子你是没听过绝无情还是没听过天残派?”

昆玦不语,拐过巷尾,又到街上,他眼神懒散地落在四处热闹的地方。

楚南寻见他神情散漫从容,也不知他是真的都没听过,还是听过,但都没放在眼里。

如此一想,他嘴角忽笑,愈发确信这是个高人。

“公子你要都没听过,咱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吃茶,我慢慢说给你听。”

楚南寻说着,眼睛便瞥向一旁的茶摊。

“总之公子你那日凭一己之力,并未如何真的动手就制退强敌,南寻便知公子身手不凡,绝非寻常之辈,实在仰慕!”

眼见要过了茶摊,他正好趁势挡在昆玦跟前,又再朝他诚恳拜首,刚好停了脚步。

顿了顿,昆玦不是没瞧见他余光里一直往茶摊上瞥,眼底微讽:“既我未曾如何出手,你又怎知我身手不凡?”

楚南寻怔住,看样子,这公子是真不知天残派,更不知晓天残派的厉害,但说来话长,他又再看了看一旁的茶摊,可昆玦不为所动。

无奈,他只能把天残派的来历简单地同昆玦说了一遍,想起那日月满楼的情景,最后又结道:“故而,若非是公子你,恐怕那日我便......”

楚南寻眼神窘迫,想起那日绝无情那一掌,犹觉惊心动魄,但一说到眼前人的厉害,他便目光灼灼极为有神。

昆玦淡淡扫他一眼,并不在意那些什么堂主不堂主的,厉害不厉害,只道:“既如此,那你为何还敢挺身而出?是蠢吗?”

“这......”楚南寻一时语塞,何曾想他这般直白,便如自家大哥一样,脸上倏地挂不住,若霞绯一样顿时红了一片。

“我知公子看我蠢,我那日的确是冲动了些,后来我家大哥也这般骂过我了......”

少年讪讪低下头去,眉间的英气与浩然却不因窘迫而消磨。

“那你若是先就知晓他是天残派呢?”

眼见这处热闹也没什么好看的,昆玦便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楚南寻未曾想他竟主动问话,一时欣喜,脸上羞窘一扫而空,忙道:“公子是问我,若我那日先就知道那黑衣男人是天残派的堂首,还会不会为你挺身而出吗?”

昆玦不语,楚南寻望着他幽深的眼眸静如平湖,教人看不穿他所思所虑。

也没多想,少年人目色炯直,笑着只道:“南寻为人,侠义为先。若那日纵然我知晓那黑衣男人就是绝无情,我想我还是会挺身而出,即便不是公子你,便是换了旁的什么人,也是一样。”

行人皆过,灯火微晃,昆玦凝视着那个观他如观天人的年少青涩的面庞,只是眉梢微挑,一声冷哼。

“说的好听。”

楚南寻愣怔片刻,虽憋着满腹热忱与真切,恨不得拉着自家兄弟几个来证明他素日的品性,但萍水相逢,眼前人不知他,也是情理之中。

他敛却眉梢,定了心神,只道:“说来惭愧,便如公子你那日所见,那日我行事冲动,险些连累了他人,实不相瞒,之后也深受了家中大哥教诲。”

“哦?他是觉得......你不该替我出头吗?”

昆玦想起那日楚南寻身边那个一身窃蓝看上去年长沉稳些的男子,当时拉着眼前人一拦再拦,却几次三番都没拦住,当时可把他急死了。

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好笑。

“那倒不是,公子你误会了......”

楚南寻犹一脸坦诚,只是这些话说来又话长,他又再看向身旁茶摊。

这回昆玦顿了顿后,只道:“你出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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