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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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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知北。

这个名字在缅北地区是神一般的存在,令人闻风丧胆。

这个中国人远近闻名的原因很简单,他是个强大如鬼神的男人,曾靠着一把雪亮的锋刃孤身一人血洗当地某个帮派,连杀了几十人,只因为他手下的小弟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对方的人切断了小指。

祁未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愁没有合适的理由离开眼前这张无聊透顶的赌桌,借着这个由头带着两个手下去看热闹,结果就看到火光下那个浑身浴血的年轻人揪着某帮派老大的头发,将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嘴角挂着肆狂而骇人的笑容。

“知道动我的人会有什么后果吗?”

那帮派老大看着满地自己人的尸首,被他一次次按进积了鲜血的坑洼里,呛得死去活来,濒临窒息。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大打算先认个怂,先保住命再报复也不迟,低三下四地向人讨饶:“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花爷,您以后就是我的亲爷爷,我绝对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花知北龇着森白的牙齿,眼中泛着与刀锋如一的寒光,“现在知道,晚了。”

说罢刀刃一抹,对方人头随之落地。

他目光凛然暗淡,抬脚将那颗血淋淋的人头踢向了正在远处看戏的祁未。

祁未不为所动。

他带来的那个名叫百里述的下属一步挡过去,将人头踩在脚下,半点没有弄脏主子那锃亮的皮鞋。

“多大点事,值得这样大动干戈?”

祁未摆出一副和稀泥的态度,冷眼看着这满地血腥。

花知北优雅地拿出帕子,擦拭着长刀上的血,“他在我的地盘上动我的人,我要是不讨要个说法,岂不是让人觉得我任人欺凌?”

“那也不至于杀人家上下几十口人吧。”

“我可没碰老幼妇孺,够留情面了。”

“值得这样大动肝火,应该不止切了你的人一根手指这么简单吧。”

祁未面不改色,笑看那个将长刀收在背后,随手抹着脸上血痕的年轻人。

花知北的语气轻飘飘的:“碰巧他欺负的人是个日本人,你知道在日本□□的规矩里,切手指是什么意思吗?”

祁未轻轻一笑,“好吧。”

围观的人不解,小声问道:“什么意思?”

旁人解释:“主动切手指一般是向上级表忠心,或是因为做错了事而请罪,如果是被强制性地切掉手指就说明这个人犯了错,枭龙那帮人在花爷的地盘上干这种事,不就相当于把他的人视为下属随意惩罚吗,他骑在花爷头上作威作福,花爷自然不愿意。”

当时祁未在金三角名声不小,毕竟他是东南亚规模最大的犯罪集团“坤瓦”首脑扎贡最看重的儿子,本人做事以雷厉风行而出名,而且在化学上有着难得一见的卓越天赋,这名声传到缅北,就算是刚宰了几十个人的花知北也会给他面子。

这是两人的初遇,只在照片中见过对方的他们并不知道不久的未来他们将在彼此的人生中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

在场的人中祁未的身份是最高的,所以他打趣般说出那句:“你就像一只狩猎后的猫科动物,需要把自己洗洗干净”,围观的人群都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花知北心里多少有点不爽,他觉得以对方跟他的关系并不适合开这种玩笑,但看在对方的父亲和背后那个组织的份儿上,接下这没什么营养的调侃倒也不算什么,他借着这个台阶离开了血案现场。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祁未轻轻一笑,对手下的人说:“去查查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这样动怒,我可不信只是一根小弟的手指。”

百里述立刻领命去了,他视祁未为知遇他的恩人,做事很殷勤。

他走后,祁未回到车上,守在他身边的另一名手下为他关上车门后坐进了驾驶室。

车子发动后,祁未透过后视镜看着司机的脸,“迪肯,这件事交给你去做。”

迪肯是个亚裔男人,块头很大,身手灵活,有着一把子力气,是祁未从某个地下斗兽场救下的拳手。

这人平日寡言少语,对祁未相当忠心,如果不是祁未亲自下命令,他甚至连扎贡的命令都不服从,这一点倒是跟百里述刚好相反。

后者执行命令的优先级是根据发号施令的人的地位来决定的,而迪肯从来只听祁未的话。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成为祁未唯一的亲信。

至于百里述,那是扎贡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睛。

迪肯没有多言,沉默地接下了任务。

在缅北这样混乱的地区,就算因为帮派械斗死了人,只要不是上面被施压,警察就不会多管闲事。

花知北刚好把所有可能给警方施压的人都干掉了,当事情传开,闹的沸沸扬扬后,当地警方只是匆匆收拾了现场。

很快这事就被人们刻意性地遗忘了,没人敢再提起这桩惨案。

很快,百里述的调查就有了结果,他汇报的内容也和目前已知的大差不差,所有证据都指向了花知北手下有个日本人在自家赌场看场子时跟枭龙的人起了争执,对方刻意找茬,日本人也是个暴脾气,抽出墙上装饰的武士刀就要砍人。

当天场子有不少人吃坏了肚子,看场的人正是最少的时候,一人难敌众手,日本人被打断了几根骨头,内脏破裂,还被切断了一根手指,这也是花知北大发雷霆的原因。

“枭龙为什么要故意挑事?我记得他最近跟花爷唯一的交集就是在几个帮派谈和的酒桌上,他和花爷还都不是主角,没有正面接触,怎么突然就去那位头上动土了?”

祁未瞥一眼桌面上整齐摆放的几张血淋淋的照片,转动真皮座椅,面向落地窗外车水马龙的夜景。

“据说是枭龙见色起意。”百里述说的面不改色。

“噢?花爷最近身边有什么女人吗?这事可没听说过,印象里他是个不近女色的人,也让人看不透喜好,别的帮派想拉拢他都很难投其所好。”

百里述咽了口唾沫,神情尴尬道:“他……枭龙看上的就是花爷本人。”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祁未哽了一下,大笑出声。

他把百里述遣走后留下了迪肯,“现在我想听听你的版本。”

迪肯面无表情,“他是个条子。”

“你这个调查结果更有趣啊,有几分把握?”

“十分。”

祁未挑着眉,若有所思。

“我们安插在警方的卧底找到了一份有关他的情报,还附上了一张照片。”

迪肯双手把照片递到祁未面前,后者一张张弹去百里述方才摆在桌面上的照片,仔细端详着镜头下那个略显青涩的年轻人。

拍摄这张照片时花知北才刚成年的样子,眼中有着懵懂与天真,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对未来充满希望,跟不久前那个浴血杀人的恶鬼判若两人。

祁未笃定道:“警服证件照,没有警号,他是公大的学生。”

迪肯点头,“据说他的各项能力都很出色,在校内也是风云人物,某天他突然消失,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所有关于他的线索都被人抹去了,而现在,他在缅北。”

祁未拿起照片,用修长的手指弹着照片边缘,“一看就是国安的手笔,啧,可惜了。”

“要除掉他吗?”

“不,留着他还有用。不过知道他身份的人倒是没必要留着了。”

“明白,我已经把人做掉了。”

祁未满意地看着自己这个办事得力,从来不需要他操心的手下,给他倒了一杯威士忌。

对方接过酒杯,只用嘴唇沾了下酒液,给了祁未足够的面子,尝了酒味又不至于喝醉,这也是他一贯的做法。

“在斗兽场时我会借酒止疼,但在老板身边,我必须时刻打起精神应付随时可能的危险和意外。”

祁未点头,望着窗外的夜色,顾自思索着什么。

“如果是条子,借故小题大做灭掉枭龙的帮派也算合理,但像他这样单枪匹马杀进别人老巢的还真不多见。”

迪肯问他:“老板想怎么处置他?”

祁未笑了,“换做百里,他一定会问我要不要除掉他。”

“花爷不是我们的人,虽然缅北各帮各派都会给足我们面子,您要除掉他不是难事,但您一般不会轻易做这种得罪人、失人心的事。”

“为什么说是一般?我过去好像一次都没干过这种事。”

“因为,花爷似乎对您来说不太一般。”

祁未眼神跳动,淡淡望向迪肯。

对方也明白自己说的太多,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处置啊……现在的我只想看乐子,既没有处置他的权利,也没有动机,静观其变吧。”

“是。”

祁未回到金三角后,事情很快就出现了转机。

当时花知北所在的帮派与其他组织发生了利益冲突,又因为花知北刚灭了枭龙的帮派不久,搞得缅北人人自危,得着个机会就想群起而攻之,把花知北和他背后的帮派合力除掉。

花知北所在的帮派在当地势力的确不小,但做主的人年事已高,有传言称他病入膏肓,没几天好活了,只想扶持自己的儿子来做接班人。

可他的儿子常年吸食毒品,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也是一副活不长的德行,组织里有不少人就等着头儿死了以后把他儿子也一起宰了,独吞整个帮派。

这样一来,花知北的处境就很尴尬了,他效忠于做主的那位,无条件服从那位的所有命令,自然无心争权夺势,这样的他如果执意把头儿那不争气的儿子推上接班人的位子,对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来说相当棘手。

于是他灭了枭龙这件事就成了把柄,他被同帮派的人控制,作为和解的礼物送给了正对他们虎视眈眈的缅北其他帮派。

不管在哪儿,花知北都是块烫手山芋,他落到了缅北大帮手里,对方忌惮他,又眼馋他的能力,却还没有说服他改侍新主的能力,一时间杀也不是,留也不是。

几次摊牌都没有结果,对方想到了个一举两得的法子——把花知北作为礼物,送给他们目前最想讨好的“坤瓦”。

他们都有向外扩张的野心,如果能得到金三角最大帮派的支持自然是极大的助力,于是他们便把刚一战成名的花知北作为了谄媚的工具。

“坤瓦”的首领扎贡得知此事后把儿子祁未叫到面前,询问他有关花知北这个年轻人的事,问他有什么看法。

祁未如实说了这人在缅北的丰功伟绩,半开玩笑道:“我觉得父亲您驯不了这匹野马,把他当做一个杀鸡儆猴的工具还不错,如果那样强大的人被您杀了,我想手下一定不会有什么人会妄想反抗您。”

扎贡笑而不语,隔天便让人把花知北送到了帮里。

他自然不会杀掉花知北,而祁未也正是清楚这一点才会说那样的话。

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缅北那帮人的手段,花知北被带到他们面前的那天被注射了药物,整个人瘫倒着没有力气,只有眼皮是能动的。

他双肩的锁骨被铁链穿透,双手被反铐在身后,手腕和脚踝也被十多公分长的铁针钉穿,面上还戴着用来防治恶犬的止咬器,整个人是被拖到扎贡面前的,可见这些人有多害怕他。

扎贡一脸不高兴:“你们就把这样一条死狗带来给我?”

花知北抬眼,那泛着血光与杀意的眼神恨不得将在场所有人都撕个粉碎!

祁未走上前去,用鞋尖抵着他的下巴,端详着他的脸。

“是肌松剂,不是什么成瘾性的药物。”

送花知北来的人一脸媚笑地搓着手,“是的是的,不愧是祁少,一眼就能看出来。实不相瞒,这人凶性大的很,我们实在怕他惹出什么乱子,污了各位大人的眼就不好了。”

扎贡翻着白眼,对这条死狗没什么兴趣。

祁未适时道:“父亲,可以把他给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作话里再说一下,这本是《带我》的番外独立故事,副CP个人线,可以当作独立的短篇来看,没看过前文也不影响对剧情的理解和观感,请放心食用。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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