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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恒景]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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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景元曾一度怀疑,自己能成为『云上五骁』中唯一“存活”的人,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属于白昼,而他的同伴们则无一例外……没错,都是夜晚的意向。

无论是直白的饮月、应星,还是倒映天穹中玉盘的镜流、白珩,都是存在于黑夜的事物,如今也为黑暗捕获,而景元,无论怎么看,他的名字都是属于白日的太阳,是分割白昼与黑夜的事物。

景元刚从繁重的公务中抽身,无休止连转了三十天以上大脑猛的放松下来,陷入一片混沌之中,莫名就把这点胡思乱想当了真。

他想拉着什么人分享这个惊天发现,却一时想不到找谁合适。

下属?

同袍?

似乎都不太好。

就去找那半个当事人吧。大脑里的表格筛去不相干的人物,勉强留了一个名字。

于是,景元混乱的大脑拖着疲惫的躯体,走进了幽囚狱。

2

小持明开始怀疑景元的精神状态,心想他是不是最近忙疯了,不然这家伙怎么会相信这么荒谬的结论,还过来郑重的告诉自己:未来取名的时候一定要避开月亮、星星、昙花之类夜晚的事物。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守门的几个云骑军好像信了。

士兵们这次站的有些远,但并不妨碍持明的优秀耳力,他听到他们在怜将军故人四散的伤痛,愤怒于罪人们犯下大错、云骑死伤,当然,还有对景元这种玄学结论的信服。

持明甚至还听到他们说,听将军的,以后有了孩子绝不会让他们取这类名字,甚至隐隐还有邀亲友改名的意向。

持明一时无语,心想这群云骑对他们将军未免太过信赖了点,说什么信什么,也不过点脑子。

——浑然不觉自己也是被骗过几次、长了记性,这才勉强不跟着景元的思路走。

少年有些想知道景元在外面都做了什么。

前几次来的时候,云骑们对过分年轻的他尚存疑虑,今次就好似依偎着母鸡到处跑的鸡仔一样,明摆着有将军的地方就可以放弃思考。

好吧,这个比喻可能有些冒犯,但原谅他只是个才习字两年的重犯,说不出什么更为深奥厚重的内容。

“你听到了吗?”看起来很正常的将军问。

“你喝酒了?”小持明谨慎的问。

将军一怔,迟钝的、缓慢的开口:“并未。”

他似乎又想了想,补充道:“军中不可饮酒。”

虽然意识不太清醒,但景元依旧本能的维持着将军的威仪,往日温暖和煦的金瞳显露出无机质的冷感,仿佛不近人情的塑像。

如果不是看到他涣散的眼神,持明可能就信了。

这一路居然没人发现吗?还让他跑到这里来。

3

“你累了。”持明笃定“又熬了多久?”

将军茫然的揉了揉额角,大概是连轴转了多日的关系,他下意识思索这个问题以及背后的深意。

直到他望进少年澄澈清冷如深湖的眼眸,这才恍然:哦,这个人不会有额外的意思,他只是关心我。

虽然一时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谁。

由于反应时间太长,大脑内存自动把最开始的问题清空删档,连聊天记录都没留下,于是将军又下意识摆出滴水不漏的姿态,很好的掩盖了己身的茫然。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景元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记忆断断续续,视野模模糊糊,只依稀觉得面前的人很熟悉。

“你究竟多久没睡了?”

少年眉心微皱,见景元彻底exe无响应,便第一次越过将军与远处的云骑交流。

“你们将军多久没休息过了!”

几个云骑闻言,连忙快步上前察看。许是见同袍在此,无响应的景元程序终于活了一下。尽管视野模糊、大脑变成浆糊,他依旧笑着看向云骑们,起身说:“并无大碍,莫要……”

他断电了。

景元刚站起来就连人带甲“啪”的倒下,若非持明眼疾手快、连人带尾巴垫在下面捞了他一把,将军就要和冰冷的地面亲密接触。

这一下把云骑们吓得够呛,几乎就要“将军遇刺,封锁全场”,刀都差点要往持明脖子上架了,却忽然听得一阵细微的鼾声。

啊,将军是睡着了。

4

将军累成这样还操心他们的心情,时刻记得做他们的标杆,云骑们的心情有些复杂。

百年来神策府连轴转的事他们也知道,可大都不清楚将军本人的工作状态——因为云骑是会换班的,将军不会,那么这个人是否休息过,他们都说不清。

既然将军这般疲惫还想着来幽囚狱探望,至少在这里,让他歇上一歇吧。

幽囚狱内的设备实在不太好,如持明的囚室,最开始只是无尽的锁链与黑暗,后来有了景元的“偷渡”,这才慢慢变成了有烛火、床铺和书籍的房间。

不过对于这些云骑来说,这里不能算什么正经让将军休憩的地方,他们本想去借个枕头,要点被褥,可又怕惊动判官,不好让将军继续休息,于是只能在门口看守,假装将军还在正常探视。

按说他们该将重犯与景元分开,但睡着后的景元似乎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即使没什么力气也要整个挂在持明身上。

士兵们看他挨挨蹭蹭,眉心也舒展开,是一副难得安心的样子,不忍心再干扰,持明在短暂的惊讶后也提出让景元在此休憩,云骑留了两人在旁守卫。

5

在云骑的帮助下,持明将景元的部分甲胄卸下,脱掉他的鞋子,小心翼翼的把人挪到床铺上。

景元的睡相还算老实,只一直圈着少年的腰,掰也掰不开,几人又不敢用多大力气,少年就坐在床头,垫好枕头后让将军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躺好后又有个问题,景元实在太高了,对少年来说刚好的床铺容不下他的大长腿,整个小腿都露在外面,看着就不好受。云骑们研究了一会儿,把持明的床头柜挪了过去,若是景元不动,还勉强能撑住小腿,只有脚搭在外面还不至于太难受。

少年学着早些时候景元哄自己睡觉的样子,动作生疏的轻拍他的后背,自己都觉得实在笨手笨脚,可躺着的人却睡得极香。

景元大概真的是太累了,他一贯警惕,现在他们这么多动静居然都没能吵醒他,还能听见轻轻的呼噜声,像什么猫科动物。

少年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意料之外的,这头蓬松的白毛手感不太好,他记得景元的发顶该是柔软的、丝滑的,大概是累年作息不规律的缘故,它们已经不如以往顺滑。

他心疼的多摸了两下,暗自希望仙舟今日没有非得将军处理的事情。

6

名字。

持明又开始想景元来时提到的话题。

他没有名字。

他不是丹枫,可那些人不承认,持明就只能在无名氏与『丹枫』中选一个。

现在,持明想,他该有一个名字的。

与月亮无关,与丹枫无关。一个属于他的、能被景元呼唤的名字。

7

想不出来。

完全想不出来。

和自己知识储备僵持二十分钟后,持明绝望的意识到近期仙舟实行九年义务教育的必要性。

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就是给自己取名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丹枫饮月丹枫饮月,自己心仪的典故是半点想不出,恨不得把诗集吃了。

对了,诗集。少年恍然。

“能劳烦你把那本诗集拿过来吗?”持明指了指一旁的书架,小声对一侧的云骑说。

云骑似乎在判断他的意图,没有立刻行动。

“我只是想给自己取个名字,但不太清楚夜晚意向有哪些。”

透过那面具,持明感受到了云骑的了然,在检查过书籍后,他将诗集递给持明,示意他不要吵醒将军,没什么多余的话。

没有精挑细选的意思,持明合上书,闭着眼随意翻来一页,心想先筛出个方向来。

一片丹心照汗青。

这是持明入眼第一句诗,也是他往日常读的一句。虽然和夜晚无关,然而无论“丹”还是“青”都让他眉毛一跳,少年正要合上书页时,忽然有一只手按住他。

“看到什么了,怎这样不高兴。”景元揉一下眼睛,扶着床板坐起身,又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将军,您醒了!”两位云骑围上来,担心的看着将军“您再歇一会儿吧……这才休息了多久,身体怎么撑得住?”

“不碍事,这点时间已经够我缓过来了。”将军摇摇头,说“吓到你们了。”

8

起身后,景元没急着走,他坐在床头,翻了翻持明的书,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说他近来学的倒是认真,前次带来的诗集,今日就已经翻了大半。

“然而离学以致用还远。”持明有些泄气。

“哈哈,是指取名字吗?”景元笑着揉揉少年的脑袋“仙舟多少人在取名方面都举棋不定,有了孩子便恨不得翻遍字典,将所有美好加诸其身。若仓促间取好名字,大概是会不解其法、不得心意的。”

“将军也是如此?”

“是啊,我可着实不擅长取名,所以工造司每每送来什么神兵利器要我赐名,我都头疼的要命,赶紧寻别的差事推脱过去。”

景元见丹恒不信,又拿自己养的宠物做例子:“我在府中养了只白狮,它最开始被我当成狸奴,就唤作咪咪,至于现在……它是该改名了,然而我只能想出踏浪雪狮子这样的名字,让青镞好一顿挤兑。”

持明一时无语,评价道:就像是古典武侠小说里的什么坐骑。

“所以我现在只叫它小名嘛……”

离开时,景元还不忘安慰他:“取名不急于一时,毕竟是要用数百年的名字——也不是说不能改,但那挺麻烦的——还是慎用为妙。”

9

要说急,其实也没有很急,毕竟幽囚狱里没人会在乎他叫什么。

判官喊他罪人,龙师喊他丹枫,其他人林林总总喊他饮月君,好像这些就是他的名字,那些前世业果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唯有景元,在走进幽囚狱时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这次闹了个小乌龙,但持明感觉到了景元对他的重视——不是属于丹枫的,不是属于前世的,而是“他”的。

所以少年理所当然的把将军的说法纳入参考意见,认真把景元神志不清时的瞎扯算作真。

当然,少年并非真正认为那些迷信的东西能有影响,但如果避免夜晚意向能让他更放心的话,持明不介意把那些无关的东西划出取名范围。

“也不用这么彻底就是了。”

终于空出时间探望的将军有些头疼,他对少年说:“如果有很得心意的字,不必太纠结什么白天夜晚,那都是我胡扯的。”

景元从护卫那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晓得自己无意识跑去幽囚狱说了什么怪话,哄得小朋友正了八经当真不说,连周围的侍卫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好在都知道分寸,没传出什么大范围的谣言来。

持明少年幼稚的把枫叶、朱丹、望舒、月轮等字眼从字典上划掉,看诗集说“月下飞天镜”,将镜字划去,说“呼作白玉盘”,将白玉划去,瞥见星罗棋布,犹豫了一会儿把棋也勾掉。

另一个摊开的本子上写着他喜欢的字眼,景,元,雨,梦,明……

“怎么,要跟着我姓?”景元彻底看乐了。

持明抬起头,青色的眼里明晃晃写着:不可以吗?

景元笑着摇头:“硬要说,也不是不行,我能在族谱上给你留个位置。”

“你们家居然还留着这东西。”

“上次修编还是三千年前呢,没什么用。”

10

将军指了指被划去的、枫树相关的字词,问:真没有喜欢的了?

……那倒也不是。持明瞥见那个“丹”字。

一片丹心照汗青,丹心如恒,他是很喜欢的。

只是丹青似乎有些敷衍,而恒……另有一句“如月之恒”,两个名字分别撞了他反感的龙身色彩和月色意向,念起来也像丹枫的什么人,好似他永远脱不开饮月丹枫的——诅咒——一般。

少年总觉得如果取了这样的名字,就像和丹枫认输了一样,然而这样单方面较劲,又显得他确实和丹枫有关系。

持明放下勾勾画画的笔,不动了,任将军怎么瞧也不动了。

景元的目光移开了,持明思索许久,转头去寻他,将军站的有些累,盘腿坐在床脚,正靠着墙壁翻看自己在诗集上写的感悟。

“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他故意摇头晃脑的将那句词念出来,又指着持明笑道“我先给阵刀用了这句词,所以你是我的了,这道轮回该姓景!”

持明跟他一起笑出声来。

是太幼稚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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